“誰說不在的？”軍帳之中，張瀟懶散的聲音傳出“進來就是。”
“這……還是不進去了吧。”李如抬手擦了把汗，扭頭便走。
“咋回事啊？”正在眾將即將離去之時，張瀟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待看清眼前數十人的隊伍，不禁笑罵出聲“我靠，這麼多人，你們要把我的帳篷拆了？”
眾人停下腳步，透過打開的帳簾望向內里凌亂場景，不禁暗皺眉頭。
胡金彪抬頭偷瞄一眼，疑惑道“這是……”
“侍酒舞女。”張瀟倒是不隱瞞，直言道“閑來無事，觀舞听曲，喝喝小酒，有何不妥。”
“噓！”李如趕忙打斷他的話語，示意低聲。軍中既禁酒又禁女眷，張瀟倒好，兩樣全佔，簡直是在挑釁軍紀。
“咋了？”得到他的提醒，張瀟非但不收斂，反而再度升高幾分音量，生怕旁人听不清“你們要去主公那檢舉我？去就是，反正不去他也知道。”
“不不不。”李如連連擺手“我等求見張先生，是有一事不解，還望先生解惑。”
“是宋風與閔柔的事吧？”張瀟咧嘴笑了一聲，湊近前來神秘兮兮的問道“用過飯沒？”
“還……咳！”李如先是一愣，緊接著便聞到一股惡臭傳來，這張瀟的大黃牙好似多久沒刷過，直燻的他差點背過氣去。
不留痕跡的倒退半步，李如同樣低聲道“還沒有。”
張瀟听罷笑得更開心了“嘿嘿嘿……算我運氣好，走，你們請我喝酒，我就給你們解釋。”
好家伙，這是個什麼人啊，純純酒囊飯袋。
眾將暗暗搖頭不已，卻還是派衛兵駛來馬車，帶著張瀟出營，直奔他點名的酒樓而去。
此樓名為雪舞樓，乃是整個听雪城最奢靡之地，佔地不是一座樓，而是整條街道，光酒樓便四五座，賭坊、戲台更是一應俱全。
來到一處上下三層的小樓前，早有掌櫃門前相迎，連連拱手道“諸位將軍倒是令小人好等啊，快快請進。”
說著還不忘吩咐道“小五小六，快將諸位將軍的馬匹顧好，喂上等草料，不得怠慢。”
眾將听罷頓時一驚，許多人已將右手默默按向腰間佩劍。
被張瀟宰酒純屬意外，他怎麼知道眾人會來？
張瀟倒是大咧咧走上前，見眾將都愣在原地，哈哈笑道“看什麼，走啊，放心吧，三層都包圓了，用不著你們請客。”
眾將無奈，只得警惕入內。
此時樓內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不，並非空無一人，最里端不起眼的角落，兩名男子正端坐桌前，淺酌小酒。
一人丹鳳眼，薄嘴唇，一身秀金黑袍，另一人則身著藍衣，腰懸玉佩，英俊面龐之上，一雙眼楮正暗含笑意的盯著眾人。
唰！眾將齊齊抱拳，震聲道“見過大將軍，丞相。”
桌前二人正是宋風與海杰，後者沒有答話，為二人斟滿酒水，前者則是面沉如水，輕聲道“哦，是上將軍來了。”
“……”李如感覺哪里不對勁，見一旁的張瀟正緊緊盯著他，眼神不時飄忽，隨即醒悟過來，上前一步，再度抱拳施禮“主公。”
“哦！”宋風猛然抬起頭，哈哈一笑“是兄弟們來了，快坐。”
果然。李如遞給張瀟一個感激的眼神，率先找位置坐定。
數十號人齊齊坐下，酒肉依次上齊，宋風率先開口“老胡。”
“在！”胡金彪放下筷子，抱拳應聲。
“坐下坐下。”宋風擺了擺手，輕笑道“當初對陣鐵血營之時，我還欠你一頓酒呢，你看這雪舞樓的酒菜是否滿意？”
胡金彪哪敢說個不字，點頭如搗蒜“滿意。”
宋風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從他臉上慢慢橫移眾人“兄弟們覺得呢？”
眾人紛紛點頭稱好，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唉。”宋風輕嘆一聲，將手中酒杯放下“給你們吃的、喝的，你們從不懷疑其中有毒，可我去做的事，卻總被老兄弟們懷疑。”
眾人面面相覷，李如率先回道“我等沒有懷疑，只是……”
海杰打斷他的話語，面向張瀟說道“還是讓口才好的人來解釋吧。”
經他這麼引導，眾人齊刷刷望向張瀟，卻見他正雙手各握一雙筷子，左右開弓，不斷往嘴里塞著食物，看這吃相，好似多久沒吃過飯似的。
“唔……”張瀟應了一聲，趕忙將口中食物咽下，又舉杯灌了一口，這才張口道“一群蠢貨。”
啪。海杰無奈的拍了拍額頭，這家伙每次開場白都得先罵一句。
張瀟可不管他，歪坐著譏諷道“你們這群莽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闖入帥帳之時，閔柔坐在哪沒看到嗎？”
“既為欽王，整個大欽誰能與她並肩？軍師與陳亦明的屁股卻比她坐的還高，主公甚至都坐在最里端帥案，這欽國誰是主，誰是僕，一目了然。”
說著，張瀟又灌一口酒，嘿嘿笑道“按理說，我張某應該坐在軍師旁邊，卻被那娘們給佔下了，若非大伙都在，給她幾分面子，我當場就把她趕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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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眾將被他這地痞模樣逗樂了，頓時一陣大笑。
待笑聲停頓，張瀟搖頭晃腦的說道“所以說啊，什麼狗屁公主，什麼狗屁欽王，不過是主公養的一條狗而已，大家不必理會，該干嘛干嘛就是。”
胡金彪仍舊不懂，疑惑道“可就連主公都對她恭恭敬敬……”
“那你也恭敬不就是了。”張瀟探手向桌上抓去，胳膊卻不夠長，不滿道“給我把那條魚端過來，夠不著。”
胡金彪趕忙為其端到跟前，張瀟連筷子都不用，抓起便啃，囫圇不清的說道“假裝恭敬並不難，那娘們要是真把自己當王，下得王旨一律不遵。”
“說白了，她就是個傀儡而已，真論起來，還不如這條魚呢。”
一旁的海杰接話道“不錯。我們不能一直當叛賊，當土匪，應當名正言順。”
“山高皇帝遠，只有天子聖旨還不夠，我們需要自己的王，而這個王，必須得到大欽子民認可，閔氏宗族的閔柔是不二人選。”
“從她登上王位的那一刻起，我們不再是亂臣賊子，而是王師，任何舉措，任何戰事，都是勤王清叛，師出有名。”
“可是……”李如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等為主公不忿。”
“對。”章義也附和道“登上王位的人應該是主公，她閔柔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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