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胡金彪趕忙抽身而退,來到宋風身旁,散去真氣的同時一雙豹眼仍舊瞪著前方二人,忿忿不平道︰“宋帥來的正好,這倆家伙想謀反!”
“一派胡言!”兩名嚴東將領也收起兵器走了過來︰“明明是你欺人太甚,反要誣告我們?”
宋風打眼望去,一個是老熟人嚴磊,另一個似乎沒什麼印象。
“好了,都閉嘴,胡金彪、嚴磊都來帥帳!”
幾人于帥帳而聚,其余將士也紛紛圍攏過來,好好地帥帳眼看要成為審案的縣衙,都想看宋風如此處置。
宋風端坐里端,沉聲問道︰“嚴磊,說說什麼情況。”
見宋風讓對方先說,胡金彪生怕對方添油加醋,急聲道︰“宋帥……”
“閉嘴。”宋風兩眼一橫,面露不悅︰“點到你的名字了嗎?”
後者縮了縮脖子,默默閉上嘴。
嚴磊倒是毫無懼色,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道來。
嚴西嚴東這場大戰,利刃兵團幾乎被打光了,胡金彪的第十兵團也損失過半,僅剩的五六千人還多半帶傷,人手急劇緊缺。
江淺陌來到嚴東軍營收納安悅遺留的門客,用以擴充利刃,倒也順風順水。
那些門客本就是游俠出身,當初加入安悅軍中不過是為了保護嚴東郡而已,如今安牧陽都降了,他們也沒必要再為嚴東而戰,加入嚴西軍還有高于普通將士的軍餉可拿,何樂不為。
見江淺陌廣納人才,胡金彪也坐不住了,帶領人馬來到嚴東軍營便要提人,卻被嚴磊等將攔下。
普通士卒人數太多了,他們還沒統計完傷員、退役與陣亡數目,哪容胡金彪前來搗亂?雙方本就互看不順眼,吵了幾句便上演武場刀劍相向。
等嚴磊講完,胡金彪早就忍耐不住了,高聲道︰“我收的都是願意加入義軍的士卒,又非強征傷員,關你什麼事!”
嚴磊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震聲反駁︰“你說願意就願意?被你們這群土匪強拉過去,不加入也得加入了。”
“嚴磊!”胡金彪瞪著大眼怒聲道︰“你不是要回家種地去嗎,還在這管什麼閑事,我征兵礙著你了?”
“安靜!”宋風沉喝一聲打斷二人爭吵︰“嚴磊一天在軍中便是兵團長,你不經過他的允許私自調離士卒本就為過,還在這吵什麼。”
說罷不等胡金彪反駁,震聲喊道︰“來人。”
兩名衛兵進入帥帳,宋風張了張口,突然頓住了,扭頭望向一旁看熱鬧的唐喜︰“擾亂軍紀如何處罰?”
這種小事本就是可罰可不罰,唐喜卻沒打算放過他,笑呵呵的拱了拱手︰“按照軍法,杖二十。”
“太少了。”宋風連連搖頭︰“拖下去,杖五十,給我狠狠地打。”
衛兵們可不管你是什麼軍餃,只要主帥發話一律執行,一左一右架住胡金彪便走。
“宋帥,宋帥!”胡金彪已經倒拖出帳了,還狡辯道︰“末將擾亂的是嚴東軍……”
宋風騰的站起身,怒聲呵斥︰“嚴東軍也是軍,擾亂軍紀就得罰!再嘴硬杖一百!”
後者聞言趕忙閉緊嘴巴,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兩名衛兵拖著他來到帳外,掄起軍棍便砸,棍棍都落在大腿,直打的胡金彪哀嚎不已。
軍中處罰可不是沙場廝殺,絕不能運用真武抵抗,否則只會罰的更重,這五十軍棍下去,饒是胡金彪身強體壯也鮮血淋灕。
更難受的是,眾多嚴東將士都在圍觀,好似看耍猴一般,胡金彪是身體痛苦,臉面也沒了。
等五十軍棍打完,兩名衛兵扶著胡金彪重回帥帳︰“稟宋帥,五十軍棍已打完。”
宋風抬眼望向齜牙咧嘴的胡金彪︰“服了嗎?”
“服了。”後者哪還敢說個不字,點頭如搗蒜。
“向嚴將軍道歉。”
“什麼?”胡金彪方才還算乖巧的眼楮瞬間瞪的老大,滿臉不情願。
宋風微微皺眉︰“看來你還是不服啊,拖下去,接著……”
“嚴將軍,末將錯了!”胡金彪倒也識時務,趕忙向嚴磊抱拳施禮。
一點小事害的他挨軍棍,嚴磊也有點過意不去,回禮道︰“不敢不敢。”
見事態平息,宋風站起身來︰“好了,召集你的兵馬隨我回去,以後闖入別人軍營要先經過人家允許,明白嗎?”
“明白。”胡金彪連連點頭。
“宋……宋帥。”嚴磊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來︰“我軍將士的軍餉與撫恤何時能到?”
宋風微微笑了笑︰“銀兩不是隨手就拿的,你們得先把將士傷亡情況與退役人數呈上來,我才能下發。”
見他仍舊滿面憂慮,宋風拍了拍他的肩頭︰“放心吧,只要名單到手,我即刻催促郡里安排,若是出了岔子我就自掏腰包,砸鍋賣鐵也不會虧待兄弟們的。”
嚴磊低身抱拳︰“多謝宋帥。”
“嗯。”宋風答應一聲,跨上馬匹剛要走,韁繩又被嚴磊抓住。
“嚴將軍還有事?”
嚴磊咬了咬牙,噗通一聲單膝跪地︰“末將願為宋帥效命,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嗯?宋風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地望向他。
這家伙之前不還處處針對自己嗎,怎麼突然就歸順了。
宋風翻身下馬,將其扶了起來︰“怎麼,不想回家耕種了?”
嚴磊眼神堅定,震聲道︰“想,可我更想追隨宋帥,成為義軍一員,共抗暴君!”
嘩啦——
周圍圍觀的將士受嚴磊言辭感染,瞬間跪倒大片,齊聲高喊︰“願為宋帥效命!”
“哈哈哈……”宋風仰天大笑,向周圍揚了揚手︰“起來,都起來,兄弟之間沒有跪來跪去的。”
眾人一陣大笑,紛紛起身,自此,嚴東降軍徹底臣服,兩萬余將士,除去因傷退役人員基本全數劃入宋風麾下。
直到離開軍營之時,宋風都感覺莫名其妙,一邊放緩馬速一邊問道︰“這群家伙還真是善變,說降就降了,可了卻我一樁大麻煩。”
一旁的唐喜心知肚明,卻沒有直說︰“這便是宋帥的魅力所在,總能讓人折服,願意去追隨,去幫助。”
宋風心中極為受用,面上卻故作不悅︰“以後你這阿諛奉承的毛病得改改。”
唐喜嘿嘿笑道︰“屬下一定改,一定改。”
剛行不久,路過一處街市,唐喜突然勒住馬蹄,宋風等人不明所以,趕忙停下︰“唐喜,怎麼了?”
後者眼神飄忽,難為情的說道︰“路過此地,屬下想去見一位朋友。”
宋風疑惑道︰“你在嚴東郡還有朋友?怎麼從未提到過。”
唐喜老臉一紅,低聲道︰“是情婦……”
“靠!”宋風罵了一聲,再度夾緊馬腹︰“那我們也不用等了,好好度你的春宵去吧,駕!”
等宋風與衛兵離去,唐喜仍停留原地不動,直到馬蹄聲都消失,這才尋找馬柱拴住馬匹,左右看了看,扭頭鑽進一處宅院。
院內無半盞燈火,漆黑一片,唐喜徑直來到一處偏房,內里早已有人等候。
“唐先生。”
“是我。”唐喜倒背雙手,宋風跟前那股油腔滑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滿面傲慢與老練。
“嚴將軍做的不錯,可惜宋帥不喜歡這等計謀,所以並不知情,也無法請功,還望你能理解。”
窗外月輝灑落,映在唐喜臉上,只看得清半張臉,倒是身上錦衣反射出些許光澤。
黑暗中的嚴磊拱手道︰“豈敢,只望唐先生能在宋帥面前美言幾句。”
“那是自然。”唐喜緩緩點頭,眼中帶著幾分笑意︰“以後義軍之中,你我一文一武都屬同一戰線,不幫你幫誰?”
“那就全賴唐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