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宋風沖殺之勢無人可擋,安悅趕忙下令,調遣蔡子恆率領所部騎兵前來支援。
蔡子恆的兩千騎兵可非她臨時招募的普通將士可比,個個裝備精良,身穿鐵甲,手持長槍,腰懸弓箭,一走一過間便將宋風殘軍撕開一道口子。
騎兵沖陣過後並不停歇,而是繞行後方,沿途不斷射箭,宋風身邊盡為真武者,若說正面拼殺還能抗衡,此時騎兵仰仗速度優勢不斷襲擾,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胡金彪!”
“在!”一名渾身是血的彪形大漢快步奔來︰“宋帥。”
眼看地方騎兵繞了一圈又想沖鋒,宋風也不言語,單手抓住胡金彪胳膊,掄了幾圈,大喝一聲將其拋向前方。
胡金彪那碩大軀體如同離膛的炮彈般射向敵軍,接連撞翻數名騎兵,好在金系護甲堅固才沒能受傷。
騎兵陣型被他攪的大亂,蔡子恆慌忙指揮,派遣周圍騎兵將胡金彪包圍,哪知眾人剛圍攏上去,無數金針以胡金彪為中心向外飛射,所過之處穿金破石,人仰馬翻,整個陣型被硬生生打開一個缺口。
趁著胡金彪發力,宋風率領眾人從缺口徑直殺入,數百真武者接連釋放技能,風火雷電如暴雨般傾瀉而出,騎兵徹底陷入被動,只能被迫迎擊。
待將這兩千騎兵徹底殺退,宋風再看身後,差點哭出聲來,利刃兵團只剩不足百人,且個個傷勢嚴重,真氣枯竭。
趁著騎兵吸引火力,安悅重組陣容,大批士卒再度圍攏。
“宋帥!”武修喘著粗氣來到其身前︰“我們……”
“殺,繼續殺!”宋風從尸體撕下一根布條,將劍柄與手掌牢牢綁住,防止血液打滑,而後指向遠處安悅的車蓋︰“直取安悅,殺——”
“殺——”
這幾十人,仿佛幾十頭地獄闖出的惡鬼,嗷嗷怪叫著迎向敵軍。
無休無止的廝殺再度開始。
眼看宋風越戰越勇,安悅徹底坐不住了,高聲吶喊︰“無論用什麼手段,給我把宋風的人頭摘下來!”
此時宋風的賞金已經達到黃金五百兩,不用他喊,眾將士哪個不想取宋風性命?
可普通士卒上去是死,真武者上去也是死,龍吟過處無一存活,眾人拿他毫無辦法。
“小姐!”一名遍體傷痕的門客策馬奔來︰“小姐快走,宋風要殺過來了!”
“什麼?”安悅大吃一驚︰“宋風沖我來了?”
轟——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肆虐,衛兵們還沒看清來者是誰,已被徹底掀翻出去,就連安悅乘坐的馬車都支離破碎。
待塵沙散盡,再看場中,十八名“血人”屹立不倒,為首的正是宋風。
“安!悅!”宋風一手倒拖神伐巨劍,一手將其提在手中︰“拿你頭來!”
安悅驚恐的望著宋風猩紅雙眼,張了張嘴,無奈的笑了︰“我算盡了一切,偏偏沒算到你腦袋不太靈光。”
但凡是個正常人,兵敗之際就得想著逃跑,哪怕十二奇獸沒有誅殺宋風,只要將嚴西大軍清剿干淨就算大勝,他宋風本該退守凌雲城才對。
到了凌雲城,安悅早已埋伏好的伏兵有的是辦法將其生擒,可偏偏宋風是個蠢貨,以幾百人硬沖數萬大軍,這誰又能想到呢?
周圍將士紛紛圍攏,宋風抬手抓住安悅脖頸,將其整個人高舉過頭︰“再進一步就擰斷她的脖子!”
“宋帥且慢——”
正在這時,一隊騎兵從東面疾馳而來,領頭的隊長振聲高呼︰“帥印在此,宋帥手下留情!”
宋風抬眼望去,只見遠處出現大批將士,細數旗幟得有一萬余人,隨即更添怒色,手中非但不松手,反而慢慢握緊。
“包圍越深,你死的越快!”
安悅幾乎要被他抓的喘不上氣來,小臉憋的通紅,卻還是強行擠出一絲笑意,想要言語挑釁,卻半個字都說不出。
“宋帥!”那名騎兵隊長終于來到場中,二話不說,先將手中之物拋了過來。
“安帥有令,嚴東將士盡數歸降,帥印為證,請宋帥查驗!”
降了?宋風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定然是安穎已將妹妹專權之事告知安牧陽,大事已定。
隨手將安悅扔在地面,宋風冷聲道︰“別動。”隨即彎腰撿起帥印。
安悅先是猛吸幾口氣,看著近在眼前的宋風,嘴角微微勾動,袖口滑出一柄短劍。
砰!
“啊——”
宋風抬腿踏向她持劍的手腕,頓時骨斷筋折,手掌不自然的變形,短劍脫手掉落。
毫不理會慘叫的安悅,宋風仔細打量手中帥印,抬眼望向騎兵隊長︰“安牧陽呢?”
那名隊長抱拳道︰“安帥病重無法騎乘戰馬,正在大軍護送下前來!”
“哼。”宋風冷笑一聲︰“裝病而已,騙騙別人還行,想在我面前耍花招?”
“宋帥!”騎兵隊長大急,震聲道︰“帥印在手,宋帥已可號令整個嚴東,安帥誠信歸降,只求留小姐性命,絕無二心!”
“此番護送帥印,末將沿途連斬三名死諫官員,鎮蛟縣縣令更是磕死在安帥病榻之前,還請明察!”
宋風仍舊不信,高聲喊道︰“鎮蛟縣有個千夫長叫作青啟,是也不是?”
騎兵隊長一愣,與身旁眾人低語幾句,而後回應道︰“是有此人。”
“喚他前來見我!”
“這……”騎兵隊長實在搞不懂,在這危急時刻叫一個小小的千夫長來做什麼。
見他猶豫,宋風高舉帥印︰“速傳!”
“喏!”
不一會,又一隊騎兵前來,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宋風暗插在嚴東軍中的奸細青啟。
“宋帥。”青啟沒有停留,徑直下馬來到宋風跟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末將未立寸功,致使宋帥逢險,罪該萬死。”
青啟原本只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游俠,宋風在進軍嚴東之前將其安插在嚴東郡軍之中,本以為開戰之後頗有用處,哪知與己方交戰的根本不是郡軍,而是安悅自己招募的軍隊,這才導致他無用武之地。
宋風抓住他的胳膊將其拉起身︰“廢話少說,安牧陽真降假降?”
“千真萬確!”青啟震聲道︰“安牧陽力排眾議,非要救他小女兒,囚禁數名兵團長,鎮蛟縣縣令王起連諫不成,活活磕死,城主白勇于城頭自縊,城主秦效陽等三名官員帶領家丁攔截帥印,已被傳令兵斬首。”
見他所說與那名騎兵一致,宋風終于放下心來,看向地面安悅︰“你的面子還挺大。”
安悅此時正抱著斷裂的手腕,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回瞪他一眼。
“安牧陽幾時能到?”
“回宋帥,道路泥濘,車馬難行,還需兩個時辰。”
“好!”宋風收劍入鞘,舉著帥印震聲道︰“三軍听令,棄兵卸甲,救治嚴西傷員,違令者斬!”
圍攻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胡金彪兩眼一瞪,看準一名門客便拋出短槍。
噗嗤一聲,短槍由其前胸刺入,後背探出,當場氣絕。
“帥印在此,誰敢不從?”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丟掉手中兵刃︰“遵命!”
“喂。”安悅強忍著疼痛爬起身,將受傷的手腕向前抬了抬︰“我也是傷員。”
萬余大軍只剩區區十八人,宋風此時對她恨之入骨,哪還會管她傷勢,怒聲喝道︰“武修!”
“在!”
“盯緊她的嘴,敢說一個字,就拔一顆牙。”
“喏!”
眾將士紛紛卸甲,各取工具排水,嚴西軍被打散的將士各自歸攏,就連早早躲起來的唐喜也出現身影。
被俘將士加上僥幸存活的,粗略算來也能湊齊五千兵馬,只是營寨被毀,糧草器械盡皆作廢。
大局已定,宋風等十八人終于松了口氣,直接原地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四肢不斷顫抖,那是拼殺良久力竭的表現。
一個多時辰後,大隊人馬護送一輛馬車前來,安牧陽在衛兵攙扶下走下馬車,哆哆嗦嗦的抱了抱拳︰“宋帥,罪將安牧陽前來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