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杰冷笑一聲︰“公孫大俠既然能出現在伏魔山上,自然已與蕩魔門成一丘之貉。假借共誅乘風快劍之名,將我二人騙至山門,而後殺人奪劍,是也不是?”
公孫躍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隨著他的笑聲,一道無形真氣以公孫躍為中心擴散,四周桌椅被這真氣推的不斷橫移,離他最近的宋風只覺一道勁力傳來,仿佛一堵無形的氣牆,趕忙將真氣凝聚雙腿,堪堪站穩,廳內修為稍差的人早已坐立不住,被推得人仰馬翻。
“海少俠未免太小瞧老夫了,若有心奪劍,此時只需一劍出鞘,你二人焉有命在?”公孫躍一手撫著白須,一手平伸向前︰“宋少俠,可否借劍一觀?”
宋風手中龍吟握的更緊了,沉聲道︰“殺了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觀賞。”
後者聞言搖了搖頭,回手擬了個劍訣,只見其身上四把劍不斷顫動,隨後被真氣帶動脫離劍鞘懸浮于半空。
唰!
四把劍同時刺出,沒有沖向宋風,而是狠狠釘在大廳最里端的壁畫之上。那劍鋒銳利無比,半截劍身都被牆壁淹沒,遠遠看去,仿佛四顆鐵釘。
坐在最里端的門主嚇得雙手抱頭趴在桌案上,偷眼打量,見其不是沖自己來的,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老夫現在手無寸鐵,宋少俠可以安心了嗎?”公孫躍攤開雙手說道。
宋風無話可說,看來此人並非為奪劍而來,隨即雙手奉上龍吟︰“請。”
後者接過龍吟細細打量,口中贊不絕口,真氣揮發灌輸至劍身,想要試試其真氣兼納程度。
隨著真氣涌入,一陣陣風刃生出,圍繞劍身盤旋,整把劍似乎變成子母劍,風刃與龍吟模樣一般無二,只是細小許多,約有拇指粗細。
公孫躍剛想開口夸贊,卻不想橫在身前的龍吟之上突然涌現虛影,一名白衣少年陰森森怪笑,雙目直視他眼楮,那貪婪的目光如同野獸遇到獵物一般狂狷邪魅。
鐺啷!
龍吟掉落在地,公孫躍大驚失色,雙手不斷顫抖。
良久的寂靜,眾人皆滿臉疑惑。
呆愣半晌,公孫躍彎腰拾起龍吟,雙手奉還,心悅誠服道︰“康王九劍,果然都邪門的很。”
宋風也不知其何故做此反應,下意識的接過龍吟。後者仍心存余悸,雙手掐訣,緩緩平復心境,而後贊賞道︰“宋少俠不愧墨衣劍屠之名,能夠降服此劍者,世間少之又少。”
大廳內出奇的寂靜,眾人皆不知他所言何事,包括宋風在內都一臉茫然。
那虛影少年只有持劍的公孫躍一人能夠看到,眾人只見他滿懷自信的舞弄龍吟,莫名其妙的大驚,而後手抖棄劍而已。
“所以呢?”宋風收劍入鞘,不解道︰“既不廝殺,又不和談,誘我二人至此,只為借劍一觀麼?”
“自然不是。”公孫躍伸手做出請的姿態︰“宋少俠且隨我來,此間自有寶物回贈。”
宋風聞言,也不廢話,抬腿隨其走去。海杰緊跟而來,小聲細語道︰“宋兄,當心有詐。”
聲音雖小,修為高深的公孫躍早已听清,笑著說道︰“海少俠盡管放心,今日請二位前來,並非蓄意謀害,反倒是談合作的。”
“什麼合作,不妨明說。”海杰沉聲道。
後者也不搭話,徑直帶路,三人繞過一片山林,眼前出現一座石窟,內里不斷發出沉悶的鐵石撞擊之聲,夾雜著鎖鏈摩擦之音,令人心神不寧,更有蒼老的喊話傳出。
“公孫小兒,我知道是你來了!”
“夠膽的去了這枷鎖,跟老夫好好斗上一斗!”
“鼠輩,可敢一戰?”
眾人在石窟內歪七扭八的走了一段路程,眼前出現一名白發老者。只見那人四肢皆被鑌鐵鎖鏈禁錮,背後琵琶骨也被碩大彎鉤穿透,整個人吊在半空,滿臉污垢,看不清真容,也不知被困多久。
見到宋風二人,老者欣喜若狂,大喊道︰“二位小友!切莫听他蠱惑,殺了他放我出去,老夫願將這天下均分,贈予二位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二人沒有被他的喊叫吸引,而是盯住其眼前一塊頑石。
那頑石之上,斜插著一把墨黑長劍,雖半截沒入石內,不知被荒棄多少年月,卻仍映出幽幽寒光,刺人眼目。
“這是?”宋風問道。
公孫躍抬手遙指︰“被困之人,名為戚葉,乃是六十年前的武林盟主。石中之劍,相信宋少俠也有所感應,名為蕩魔劍,與少俠腰間的龍吟劍共為康王九劍之一。”
蕩魔劍!傳說中的正義之劍,為何卻被封存在這石窟之內?海杰疑聲道︰“久聞蕩魔劍乃正義之象征,天下之表率,為何不使他流向有志之士,卻封存在此?”
“唉。”公孫躍露出哀傷之色,娓娓道來︰“戚盟主生性正氣,嫉惡如仇,一心想要扶持正統,剿滅邪祟,恰巧在深山修煉之時偶得此劍。一身正氣人似風,肅殺蕩魔劍如痴,正所謂人劍合一,所向披靡。當時的邪教被其殺得退無可退,只在這伏魔山斷崖之處紛紛自裁。”
宋風二人听得興起,不約而同的贊道︰“戚盟主殺伐果決,當真是英雄豪杰。”
“什麼狗屁英雄豪杰。”不等公孫躍接著說,戚葉怒喊道︰“若不是公孫躍這狗賊聯合正邪兩派合伙謀害于我,老夫早就蕩盡天下邪祟,掃平四海魔修了!”
公孫躍被劈頭蓋臉一頓怒罵,非但不惱,反而拱手道︰“戚盟主所言甚是。只是戚盟主有沒有察覺自己為正過度了?這番肺腑之言,晚輩數十年來談論多次,盟主又何曾悔改半分?”
“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戚葉瞪大雙眼,怒罵不止︰“正邪不兩立,邪祟就是該殺,卻讓老夫悔改個屁!”
“塌前嘗藥的戚華戚前輩,也是邪祟嗎?”公孫躍問道。
“誰?戚華?”戚葉聞言,怒火更盛︰“這畜生你也有臉提及?老夫外出除賊,妻子病臥在床,他竟趁大嫂病危,輕薄放蕩,難道不該殺?”
“唉……”公孫躍長嘆口氣,不厭其煩的解釋道︰“戚華前輩沒有輕薄大嫂,這件事晚輩已經解釋無數次了。他只是為戚夫人嘗藥,防止屑小之徒投毒而已,哪曾想竟無端招來戚盟主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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