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語欣心里積壓的怒氣被這一句話震得煙消雲散，高昂著的頭也低下去。
看對方被自己壓倒，宋母更加得意，開始以過來人的身份不停的規勸指點加催生。
好多帶著羞辱性的詞眼听進耳中，趙語欣眼淚就像開了閥的水龍頭。
走出宋母屋的時候一瘸一拐的，傷口上的血都凝固了。
回屋後第一時間沒讓人去請大夫，而是把兩個廚娘叫過來。
“你們都是怎麼當差的……”
她想到那些委屈，責難的話一句比一句難听，桌子拍的砰砰響。
但底下的兩個廚娘一點反應都沒有，能咋樣呢，那點工錢要扣就隨她扣吧。
最後趙語欣說要罰兩人在廚房外跪上兩個時辰，讓陪嫁的一個小丫鬟去監督。
三人表面應是，出了屋子白眼都要翻上天去。
胖大嬸還從兜里抓了一把瓜子遞給小丫鬟，三人就找個陰涼地坐下嗑瓜子。
眼見著到做飯的時間，兩個廚娘大嬸依舊一動不動。
宋均山就在家里，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不過看趙語欣能自己消化，他就懶得花時間去哄。
眼看著到平時用晚飯的時間，門外的小廝還沒有動靜，他皺著眉頭繼續看書。
直到外面天黑，肚子餓的咕咕叫，他才皺著眉出去查看情況。
兩個小廝也是無精打采，其他人還可以偷懶，他倆可是硬生生在外面站著到現在。
又累又餓，還沒有錢，遇上這樣的主家，兩人也只能自認倒霉。
“什麼情況，怎麼不去拿飯。”
自己可是在讀書，要科考的，若是身體出了問題影響發揮可如何是好。
“老爺，今日廚房做事的兩個婆子受了罰，連站起來都勉強。
夫人那邊飯點才知道，身邊的丫鬟也沒人會做飯，所以這才推遲。”
“夫人在哪？”
“在老夫人那邊。”
宋均山怒氣沖沖的往東廂房去，心里暗罵趙語欣蠢。
就不能兩個人分開罰嗎，至少留一個做飯啊。
這會兒廚房里兩個婆子坐在凳子上，指揮幾個小丫鬟做菜。
一會兒糊了，一會兒多放鹽，現在還沒盤像樣的菜，倒是把明天的食材都給霍霍了。
兩人精著呢，她們下人吃的全都放在另一邊，等主家這三人一休息，反正他們是餓不著的。
如今這院子里的幾個下人那是一條心，這月例他們非得想辦法折騰回來。
宋均山過來的時候宋母坐著，趙語欣慘兮兮的站在旁邊挨訓。
看到他來趙語欣眼楮都亮了，宋均山當沒看到她求救的眼神。
直接坐在自己母親旁邊，堅定的表達立場。
自從得到趙家資助，雖然吃的不算好，但他也再沒有過餓肚子的經歷。
加之這幾個月胃口被養刁了，這又讓他回憶起小時候食不果腹的窮苦日子。
所以現在心情很不好。
“哼！你看均山做什麼，我老太婆難道還說不得你。”
“母親息怒，兒媳知錯了。”
“你看看你做的這是什麼事，好好的家被你管得亂七八糟。
讀書最是費腦，我們其他人餓幾頓沒事，均山是萬萬不可被餓著的。
想當年啊，家里有什麼好的我都緊著君山，出去給人漿洗衣服……”
趙語欣被說的頭都抬不起來，好似她犯了天大的過錯。
宋母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提出自己管家，話說的好听，趙語欣年紀還小多學學。
她有閱歷有經驗，一定能把這個家管得井井有條不出差錯。
趙語欣自然願意，她想多花點時間和宋君山培養感情。
“那就有勞母親，我這就讓巧燕把賬本送過來。”
宋母咳嗽兩下，止住趙語欣想要開口叫人的動作。
只有賬本沒有錢，她老太婆難道還能憑空搓出銀子來不成？
這嬌媳婦兒擺明了故意讓她難堪。
宋均山的臉色也很不好，趙語欣這會兒才發現氣氛不對勁。
她現在以為自己犯了天大的過錯，在宋家母子倆面前總覺得矮一頭，下意識的討好。
“是我哪里說的不對嗎？”
宋母戲精上身瞬間哭嚎起來，“唉喲，我這把老骨頭還管什麼年輕人的事哦。
我不如現在就去死，也好過礙著人家的眼，故意找我老婆子的不痛快。”
宋均山扶住母親貼心勸慰，抬頭卻用那種凶狠的眼神看向趙語欣。
“趙氏，還不快向母親道歉。”
趙語欣撲通一下就跪下了，立馬開始說都是自己的錯，求母親原諒巴拉巴拉。
成親這麼久，這還是宋均山第一次對她如此疾言厲色，趙語欣被嚇得不輕。
看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母子倆的氣焰更加囂張。
“姓趙的，我兒子是讀書人，如今已有功名在身，未來的前途那是相當的好。
他又是十里八鄉最俊的後生，你既嫁到我家，我們就把你當一家人。
你如今這麼做簡直就是在剜我老太婆的心，你若真嫌棄我宋家貧寒，當初又為何要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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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宋家門第雖不如你趙家，但我和我兒有一身傲骨，你既不願出力也不願出錢，那就歸家去吧。”
趙語欣就是再傻這會兒也听懂了，老太婆在打她嫁妝的主意。
她看向宋均山，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可只得到冰冷冷的眼神。
她想說只有最沒出息的男子會打女方嫁妝的主意，但這句話硬是梗在心頭說不出來。
那句歸家真把她嚇懵了，這會兒他才意識到宋家並不是什麼好去處。
但是，但是如今事已至此，她歸家去又能找什麼好人家？不如死磕宋家，好歹將來能風光。
“是兒媳糊涂惹怒婆母，兒媳這就親自去將賬本銀兩一並取來交給您。”
宋母這才止住哭，“春兒，你跟著夫人過去瞧瞧。”
她這是想要把趙語欣的現銀全部拿來，新婦的嫁妝錢，經過母子倆這一聯手，瞬間就成為宮中花用。
宋母那是一點也不心焦，用完了大不了就讓趙語欣賣院子賣首飾。
這些如果都用完了，那她不是還有個富貴的娘家，總之他們娘倆之後在不會過苦日子。
錢放在妻子那和放在母親那是不一樣的，他那點自尊讓他無法向他瞧不起的女人伸手要錢。
這京中偶有詩會，相熟的才子約在一起總要吃飯喝酒，加上給小廝的跑腿打賞就是一筆不小得花銷。
如今只管大大方方的從母親這兒拿，宋均山感覺自在多了。
趙府沒派人過來走動看望，宋母變得更加猖狂，趙語欣的用度被一再克扣。
每天要被挖苦諷刺戳心窩，站規矩抄經祈福揀佛豆。
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手疼腿疼腰疼全身疼，一周不到人就消瘦一大圈。
看她都這樣了還不向娘家求救，宋均山就不再擔心，只當看不到他母親刁難，專心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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