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寧雪撥開李治又想摸她的手,催促道︰“走吧!走吧!”
李治這家伙總喜歡動手動腳,當然,她也喜歡。
李治戀戀不舍的離開,甦寧雪瞧著他黏糊糊的目光很是無語,啪嘰又倒回吊床,又不是生離死別,至于嗎?
出了殿門,李治頃刻變了臉色,“拿上東西。”
“是。”影子暴露在陽光下,一個黑發藍眸的男子消失在原地。
立政殿。
李世民听到李治求見的稟告放下手里的鳥食,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但嘴上還是道︰“他還知道來見我這個阿耶?”
“罷了!讓他進來。”
李世民摸摸自己愛寵的羽毛,思索著要如何與兒子交流。
自從知道兒子有劉漢遺風後,他不是沒有想過強勢干預,但思索一番又覺得不妥。
他沒有在其他人身上遇到過這種情況,跟著他一路走來的兄弟,可以與他交談如何育兒嘴還嚴的也就那幾個,但是他派百騎查過,人家兒子沒有這個問題。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找原因,他沒這個喜好,他阿耶也沒有……
所以應該和劉漢皇室不一樣,不是家傳的原因。
靈光一閃想到他的承乾身上,承乾與那樂童的事他早知道,並且還鬧過很多不愉快,但承乾不是一開始就好男風,承乾是在斷腿之後,才與樂童有首尾。
他強勢干預過,反倒事情更加糟糕。
所以稚奴好男風的事,他是選擇裝作沒有發現,也不去調查,稚奴也許和承乾一樣,也是經歷變故才會這樣,根據時間算,應該與觀音婢的離世有關。
這是他不好,對稚奴的關心不夠。
李世民一番腦補猛如虎,一看戰績零零零。
“阿耶。”李治隨意行了個禮,便快步湊過去,也用幾顆鳥食逗弄紅尾的小鳥。
阿耶還是這麼喜歡鳥雀,還記得阿耶“玩物喪志”,魏征故意堵著阿耶,最後阿耶的愛寵意外慘死,阿耶抱著母後哭了很久。
“稚奴,你自己說還是阿耶來查。”李世民原本是想要循序漸進,但想到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就漸進不起來。
宮內縱馬不是什麼大事,皇宮是稚奴的家,在自己縱馬不至于像朝臣說的那麼嚴重,但一個男寵……唉∼他不想傷父子感情。
“還是我自己說吧!阿耶想先听那一件事?”
“阿耶不想听,阿耶想讓你和他斷了。”李世民幽幽的聲音響起,過程先放一放,重點是結果。
“啊?”李治手里的小勺子落地,話脫口而出,“阿耶,我要娶她為妻。”
踫∼
這個噩耗將李世民砸的眼冒金星,娶妻?娶男妻?
“不行!你就算一輩子不娶妻,我也不會允許你娶個男子為妻。”
“???”
李治頭頂的問號具象化,男子為妻?什麼意思?
恍惚間,他將一切串聯起來,阿耶看他古怪的眼神,對他莫名其妙的加倍關懷……
莫非阿耶听牆角,听到他和卿卿打鬧的聲音?而卿卿那時的聲音剛好是男子,畢竟不可能是阿耶派人探查,否則不可能出現這個烏龍。
不過卿卿說的沒錯,阿耶的心不是一般的大,知道他和大哥一樣,竟然的沒有將他里三層外三層的調查一遍。
雖然他在卿卿面前保證阿耶不知道她,但其實摻了點水分,他沒想到阿耶是真一點都不清楚。
“她不是男子。”
“嗯?”李世民摸鳥羽的手一抖,拽下一根羽毛,此時他也顧不上心疼愛寵,急切道︰“不是男子?那我听到的聲音。”
“咳!”李治不自在的低頭盯地磚,小聲解釋︰“我喜歡她那般。”
阿耶不會認為他有什麼癖好吧?他也只能這麼解釋。
恍恍惚惚李世民被打擊頭重腳輕,好消息兒子不好男風,壞消息兒子和兒媳玩的挺亂——換著聲音來。
垂著頭的李治沒有看到李世民現在渙散的眼神,再次重復道︰“阿耶,我只會娶她為妻。”
回應他的是良久的沉默,在他再次抬頭時,就對上李世民憋的五顏六色的臉。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當道士?還放出不適宜成親的話?”
他對兒媳其實沒有要求,畢竟日子又不是和他一起過,當然太子妃除外。
對其他兒媳的要求是女子,別給他整出什麼頡利可汗的子嗣就行。
是不是世家女無所謂,他雖然出身世家,但從氏族志時起,就和世家鬧的不愉快。
與世家聯姻有不小的好處,可對于稚奴來說不需要,他與觀音婢的幼子可以恣意的活,不過也不能太恣意,比如好男風。
李治︰……
他又低下頭,選擇裝死,這讓他如何說?
要不阿耶還是派百騎去調查他吧?
李世民見他這副無賴模樣反倒樂了,樂完之後又有些心酸,他都多久沒有見過稚奴這番模樣?稚奴也長大了,要娶妻所以和他這個阿耶不親近了。
盯地磚的李治嗅到熟悉的氣息,讓他想起與阿耶抱頭痛哭,思念母後的日子。
李治的手熟練的掏出帕子遞過去,眼眶積蓄淚水。
如果甦寧雪看到這一幕,估計會直呼︰破案了!李治隨身攜帶絲帕,卻從來不用的真相竟是如此!
父子二人痛哭一頓後,李治終于有時間說幾件正事。
“阿耶,武才人離開皇宮,並且在我殿內養傷……”
李世民打斷道︰“既然解決,就不必敘述。”
李治對此了然于心,阿耶不查他,不代表不查其他人。
“兒臣發現可御寒的神物。”他後退一步拱了拱手,眨眼間,從稚奴變成晉王。
見他如此認真,李世民生出兩分重視,“可帶過來?”
李治看了一眼侍從,目光交錯間,那位墨發藍眸的男子出現在殿內。
不用李治介紹,李世民就拿起托盤上的衣物親自體驗,說的天花亂墜,不如他自己嘗試。
“御寒神物名白疊,兒臣已經將種植方法,制衣過程,書寫成冊。”
卿卿與他說過白疊,他對此算不上熟悉,但也不能說陌生。
在隋時,曾世家權貴的觀賞花卉,但隋末的戰亂,近些年來的天災,以及白疊外觀一般,倒是讓它在長安一帶絕跡。
他手里的白疊種子,還是派人往西域一帶尋,後種植、制衣,花費不少時間,直到開春時,他才將經過書寫成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