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想做，而是沒有做成。”
甦寧雪懟起自己來也毫不留情，昨日十年前），若不是發生意外，那她就會付之行動。
以池塘為中心的三尺之地，雪花飄呀飄，如同響著音樂的水晶球，精致可愛又夢幻絕倫。
“可結果就是沒有。”
最終的結果就是沒有做，過程已經沒有那麼重要。
比起回憶那日的是非對錯，他更想與扶光常相伴。
他經受不住下一個無望又孤寂的十年。
“夫君。”甦寧雪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復雜，緩緩地卸下身體的力氣，依偎到他懷里，“這十年發生過什麼？那些東西……”
她知道張良的恨，所以這十年，他做過什麼？
“我沒有用來對付他，也沒有繼續刺殺。”
聞言，甦寧雪驚呼出聲，“什麼？”
為她放棄國破家亡的仇恨？其實，她似乎並沒有多麼高興。
于她而言，愛情很重要，她願意為愛情付出，為愛情妥協，但國與家，不可忘！
就像感覺"所愛隔山海，山河皆可平"的她，看小說都不吃"殺父殺母之仇，最後大團圓"那一套。
來自的後世的她，從來不認為秦滅六國有什麼錯。
可，身為六國之人，也有理由去恨秦，雙方都沒有什麼錯，只是立場不同。
張良猶豫一番，還是選擇說出實情，“他死于你消失後的第八年，死後身軀被辱，我並不認為他的下場有多麼好。”
常言人死皆空，尸體是入土為安，還是火化成灰隨風飄揚，對現代人來說無所謂，但對古人卻截然不同。
嬴政的落幕配不上他波瀾壯闊的一生，張良沒有繼續刺殺，並非忘卻國仇家恨，而是沒必要，以及做不到。
甦寧雪留下的信息，敘述的很清楚，“八年後”病逝，死後被愛臣、親子背叛。
這個下場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而且他不得不承認，他刺殺成功的幾率渺茫，哪怕知道未來的部分發展進程，他也不能保證刺殺成功。
所以繼續走那條黯淡無光刺殺之路沒有意義。
當然，也有扶光的絲絲原因。
八年時間，他等的起。若讓他在刺殺秦王政與推翻秦朝統治之間做選擇，他選擇第二種。
“我現在是反秦之士。”他望著湖面的倒影，見她沒有厭惡才放心下來，“扶光我不會讓你離開。”
哪怕扶光恨他，他也不會放棄扶光離開。
察覺到張良的念頭，甦寧雪眼皮抽搐，恢復了幾縷生氣，這到底是怎麼想的？莫非認為她會投胡亥？無條件的幫助胡亥？
愛屋及烏也不是這麼用的……
相信大部分知曉歷史的穿越者，在穿越到秦末時期，在1胡亥2項羽3劉邦4自己單干，四選一決定未來的路上，選1的數量絕對是最低。
哪怕胡亥是秦的帝王，哪怕很喜歡很喜歡政哥，也很少有能對胡亥愛屋及烏者。
“我不會離開。”甦寧雪說的斬釘截鐵，沒有半分心虛，始皇帝死後的秦她並不在乎，不可能去投奔胡亥。
她又不是傻叉，上胡亥這艘快沉沒的破船做什麼？力挽狂瀾……沒有那麼遠大的志向。
“真的？”他的眼眸明亮，難掩心頭喜悅。
“當然是真。”甦寧雪側頭，撞入一雙亮晶晶的瞳，唇角不自覺的勾起，內心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與張良並沒什麼矛盾，在始皇帝死後，就更加沒有。
指尖指指天空，為了驅散剛剛的哀傷，她故意賣關子道︰“不問問這天氣嗎？”
“這天是怎麼回事？”張良順著她手指的往前望向天空，本應晴空萬里的天空這一片灰蒙蒙的，還墜著鵝毛大雪。
剛剛要問更重要的當年之事，他對這種“反常”就選擇暫時忽視，反正"扶光"不會害他。
“這個嘛∼”甦寧雪故意頓了頓，拖著長長的尾音，眼眸時不時的瞟他，簡直是在明說︰你快說點好听的，快哄著我說出答案。
張良捏捏她的臉頰，忍俊不禁的笑道︰“夫人快些告訴我？”
“因為我是仙女呀！所以這是神跡！”
張良︰……
“凡人這一生不過短短幾十年，所以夫人可否陪我走完這一生，再離去？”
甦寧雪本來︰嘻嘻。
現在︰不嘻嘻。
眼前人將外袍披到她的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單衣，落了一身的白。
開玩笑的語氣，說出最認真的話。
笑著的模樣，宣泄著不安。
甦寧雪被弄的心軟軟……
“我才不是什麼仙女，只是一個來自未來世界的普通人，機緣巧合得到些金手指。”
張良安安靜靜的听著，肌膚如水晶般剔透，他的話真真假假，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
“這個金手指就是可以操控天氣，但是有條件限制，想要無條件的操控天空，必須是在自己的所屬地域。”
她原本想掐個訣，結個印，裝一下，但在見張良真的誤會後，打消這個念頭。
她打了個響指，獨屬于池塘四周的天空，厚厚的積雲緩緩散開，露出帶著稀薄溫度的陽光。
倒不是她不想瞬間將天氣恢復，而是瞬間恢復身體沒有個適應的過程，容易生病。
“我與望舒是夫妻，所以望舒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她說的理直氣壯，"霸道"的模樣，讓張良充滿安全感。
“這府邸是我的地盤，天氣可以隨意操控。”
“嗯，我的都屬于夫人，這里自然是夫人的地盤。”
張良認真的點點頭，眼楮瞧著水潤清澈，陪在坐的地面，身體覆雪的模樣，很像一只純情小獸。
甦寧雪︰……
張良何時走這個路線了？他這麼說自己是會愧疚的！不過望舒最會哄人……
“你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鬧騰。”
“不需要鬧，這本來就屬于夫人。”
張良笑眯眯的神情，讓甦寧雪一噎，腦子有點卡殼。
額……額……她要說什麼來著？瞬間全部忘記，都不知道是從哪句話被他迷住，導致的腦子卡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