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若浮萍者,也有走出一片天下者。
真說起來,亂世之下,人、馬、牛同等地位,都是草芥。
君不見,劉辯一代帝王,年十五,飲鴆自盡。
在場的士族貴女是走出自己的天,還是零落成泥,看自己的手腕、頭腦。
比如孫夫人,差一點帶著劉禪歸吳,自此蜀漢的獨苗苗歸東吳所有。
黃昏時分,園內四處掌燈。
各式各樣的花燈、水晶石為底座的明燈……
璀璨奪目。
真應了那句話,燈火闌珊、天上人間。
一時間,竟不知是黃昏的落日余暉更亮,還是園內無盡的燭火更亮。
周瑜的一身銀紅錦袍在燈火下格外耀眼。
程普言︰與周公瑾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
甦寧雪言︰倚桿望周瑜,若飲醇醪,不覺自醉。
驀然回首,四目相對。閣樓上的甦寧雪很想不顧儀態的沖著他蹦蹦跳跳的揮手,然後喊道︰阿瑜好帥,我好愛。
但想了想阿瑜容易害羞的性子,她怕阿瑜社死。
扯下腰間佩戴的琥珀吊墜,勾在指尖晃晃,水光瀲灩的眼眸,盛滿了星光與溫柔。
阿瑜,接住。
周瑜快走兩步奔向她,琥珀蝴蝶吊墜從高出落下,落到他的懷中,落到他的心中。
蝴蝶為花駐足。
周瑜的身影消失不見,身後驀然響起腳步聲。
“為何獨自在此?是不習慣嗎?”
“有點。”甦寧雪側過頭來,伸手去扯他腰間的琥珀吊墜,“我不喜歡。”
她隱隱明白阿瑜的意思,阿瑜身為士族子弟,他的妻子需要處理好人際關系,維系各方勢力來往。
可是她不喜歡……
不是不會,是不喜歡。
燈火通明,風似乎都染上暖意,周瑜沒有猶豫,道︰“那就不做。”
“嗯?”甦寧雪詫異的看向他,似乎是不解,仿佛在問︰為何?
短短時間,周瑜總不能是喜歡她吧?並且至死不渝?
“你不喜歡便不做,為人夫者,應讓妻子安樂順心。”
非至死不渝,但這是為人夫者,應做之事。
周瑜以手握拳遞到她面前,她猶豫一瞬攤開手掌。
嗒∼
曾掛在她腰間的蝴蝶琥珀吊墜落到她的掌心。
“給我戴上。”
無血緣的男女之間,相互佩戴吊墜飾品,唯有戀人、夫妻。
“好。”甦寧雪垂首,手不安分的他腰間作亂,趁機捏了幾把,壓低聲音道︰“阿瑜的腰,我喜歡。”
涼風吹不散周瑜臉頰的熱意,聲音如若蚊吟,“還在外面。”
“放心,無人。”
她可是特意躲到此處放松大腦,只是沒有想到會看到阿瑜。
“才發現阿瑜的衣服這麼華麗,竟然都是精致暗紋,且是月光線。”
白日可能並不明顯,黃昏、夜晚、幽幽燭火之下,衣衫暗紋涌動。
常言錦衣夜行,是無人知曉,可阿瑜的錦衣,在夜間依舊奪目。
“你若喜歡,等回去也做上幾身。”
甦寧雪毫不客氣的應下來,“好呀!我也讓人給你做幾件衣服。”
眼前人這麼好看,誰能拒絕給他搭配衣服呢?
“依你。”
聞言,她眼楮不自覺的彎了彎,踮起腳尖,似是想親周瑜的唇瓣,卻被周瑜的指尖抵住額頭按下去。
“哼哼∼”甦寧雪側過頭,小豬式哼唧兩聲表達不滿。
周瑜捏捏她的臉頰,聲音透著無奈,“等回去。”
甦寧雪唇角克制不住的往上揚,眼里透著得意,死嘴克制住呀!
和阿瑜談戀愛,並非時時刻刻如蜜糖的甜,而是如潺潺流水,不知何時已經割舍不開,沁入肺腑。
若一定要形容,那便是清新的甜,是懶羊羊最愛的青草蛋糕味道。
甦寧雪猛然想到周瑜的身份,道︰“對了!我真的可以不做不喜歡的事嗎?”
阿瑜可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家族沒落,他有著顯赫的家族,要為家族籌謀,這是他的底氣,同時也是責任。
“我未建功立業,我家夫人身體不好,我若建功立業,我家夫人不喜外出交際。”
辦法總是有很多,全看他是否願意做,他不願自家夫人委屈,自然會為她掃除憂愁。
“咳咳咳!”聞言,她捂住心口,學著那病西子的模樣。
“少作怪!”周瑜曲指點點她的額頭,不過是個理由,哪里真需要她裝病。
甦寧雪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閣樓下的孫策,左右看看發現無人後,大聲喊道︰“你們在做什麼?”
“!!!”
周瑜如同沒事人般垂首看去,“伯符怎會找來?”
“我們該回去了!我還做了三盞燈,我們一人一盞。”
孫策的手中拿著三盞明燈,每盞上面都有墨色的畫兒,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他親手所畫。
“我要那盞麒麟燈。”甦寧雪沖著孫策招招手。
周瑜也笑道︰“我要祥雲紋路的燈。”
轉瞬,只給他留下乘黃燈,孫策對此倒是無所謂,但還是嚷嚷道︰“這可是我親手所畫,不應該我來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