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天也明白無邪的急迫，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長白山山腳下。
接待他們的是成熟了很多的順子，他一見無邪就揚起了大笑。
“無邪哥，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順子笑著上去和無邪擁抱了一下。
他的視角里的無邪亦如當初，歲月催人老這個預言似乎並沒有在無邪身上應驗。
不止無邪，還有慢走過來的胖爺、謝當家和黑爺依舊像當初那樣，不過多了些年歲給予的閱歷，給他們披了層更成熟的韻味。
韻味這個詞還是順子從自己小表妹那里听來的，說什麼小說里的成熟男人就和他那合照里的人們氣質一模一樣。
順子不太理解，但今日一看，才發現小表妹還真沒說錯，這群人確實好看。
褪去青澀後真的是男女老少通吃的相貌，那人見了一下就會認出來，也是件高興事兒，順子心想著，對無邪道。
“時間不等人，我帶你們先上半山腰，不過最近山上不太平，你們東西準備好了嗎？”
“當然。”
無邪點頭，目光交匯間，他明白順子的未盡之言，無非就是那些東西不老實，會阻擋小哥出來的路。
“走吧，趁著現在雪停，爬到半山腰再說。”
謝雨臣站到無邪旁邊，舉著望遠鏡看了眼山上情況後，對著黑瞎子點頭，“我們先去半山腰，你負責後續的布局，記得看信號。”
“明白，花兒爺，交給我你放心，畢竟張先生也是我的摯交好友！”
黑瞎子推了推墨鏡，沖著謝雨臣k。
謝雨臣看笑了，挑眉呼出一口氣，按著無邪的肩對著順子點頭。
一行人就這樣往上走，只有黑瞎子帶著剩余的伙計在山腳下看著他們的背影逐漸消散在山路中。
天空又開始細雪飄搖，星星點點。
眼瞧這雪又下了起來，落在掌心時不知怎地讓黑瞎子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滾燙。
他昂頭看天，雪花落在他的墨鏡下被熱意融化，水滴順著鏡片落在臉上，就仿佛黑瞎子落下的淚一般。
黑瞎子抬手撫去有些茫然，心里還有點打鼓，總不能是無邪他們要出意外吧？
這可是啞巴張的地盤誒！
“無齊，你現在帶人去檢測一下周邊，有可疑情況隨時聯系。”
黑瞎子想了下，決定提前一些做好支援，“你再叫一個人帶隊跟上小三爺他們，走慢些也沒事，記得裝備多馱一些。”
“是，黑爺。”
無齊沒有反對，認真嚴肅的點出一隊人馬，讓他們將身上每個口袋都塞的滿滿當當後在背上背包出發。
第二隊人馬不一會兒也消失在眼前，但黑瞎子心里的緊張並沒有散去。
奇了，這心髒不能有問題吧？上一次這樣打鼓，還是在家的時候，現在這般……難道是忽略了什麼細節嗎？
黑瞎子不明所以，嘆了口氣倚靠著車身，好似假寐。
雪花不知不覺間落滿了他的肩頭，整個人從遠處看像白發蒼蒼一樣。
空氣中突然響起 嚓一聲，黑瞎子眼神似刀般看過去，拍照的伙計一抖，弱弱舉起相機解釋道。
“黑…黑爺，我…我不是故意的，但這是還在京城準備的時候，五五小姐交代我的。”
伙計舉著相機來到黑瞎子邊上，方便他看攝像機的照片，“五五小姐說這次的行動很有意義，要我注意拍照留存。
我想著您剛剛那一幕特別神性，于是就拍了。
本來我也在糾結，因為五五小姐不在麼，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拍，但想著五五小姐的交代，所以……”
“哦？她為什麼找你啊？”
黑瞎子接過相機，仗著身高瞥了一眼伙計，漫不經心的問道。
“啊……這個，嘿嘿嘿，因為我的副業是拿過獎的金牌攝影師，國際賽項的那種。”
伙計默默自豪道，看樣子對烏 的眼光表示肯定，他就是如此優秀的伙計，一心二用，二用都能被肯定！
黑瞎子一笑，看著相機里各種各樣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這次行動的。
這伙計還很貼心，應該是想著五五分沒來，還拍了很多風景的空鏡，這樣帶回去故事性和紀念性也增加了。
“成，你好好拍，不止你一個吧？”
黑瞎子將相機還回去，挑眉笑道，“五五小姐給你們裝備了？”
“還有一個跟著小三爺他們了，五五小姐給錢辦事。”
伙計接過相機毫無無防備的回答，隨後看著黑瞎子，想到了道上傳聞後嘿嘿一笑，“黑爺，要不要一起啊？五五小姐說了，一張照片五塊，這趟一人最高三萬封頂。”
“ ，這麼大手筆啊，相機有多余的嗎？給我一台。”
黑瞎子嘖了一聲，敗家五五分，有這好事交代伙計做什麼，黑哥不靠譜嗎？真是的，好歹一張戶口本 ！
……
長白山廢棄哨所。
無邪一行人剛抵達這里，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里的路口和當初不一樣，許是八月的季節，這里雪沒當初厚，之前枯萎的樹木都煥發了新顏，形成了一片不斷密集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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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所也露出了被時光腐蝕後的真面目，它的後頭是綿延的岩石陡坡。
無邪在靠近哨所後，比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他扭頭對著小花道，“我和胖子先帶人上去看一看，你在這里接應。”
“為什麼是他和你一起？”
謝雨臣皺眉，有些不明白，但這森林過于安靜，連蟲鳴聲都沒有。
“因為我看好你啊，小花！”
無邪拍了拍謝雨臣的肩膀，眼神充滿了名為信任的光亮，謝雨臣被他這眼神燙了一下，咳了聲。
“行吧，注意安全，信號槍別丟了。”
“ok。”
無邪比了個手勢，就帶著胖子還有王萌朝前走，只是他過于在意這趟行動的目的，忽視了王萌的欲言又止。
三人走到一處天然的岔路口和伙計兵分兩路，無邪帶著胖子和王萌筆直的往前走。
“胖子，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怪怪的味道？”
無邪皺了下鼻子，總覺得身上好像被無數雙眼楮盯著一樣，那種惡意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胖子一手拿槍，一手摸著自己口袋里的東西，邊警惕邊調侃道，“天真，你是想小哥想出幻覺了吧？小哥十多年都不知道洗沒洗澡，你不嫌味兒啊？”
“你有病啊，死胖子，小哥才不會呢好不好，他最愛洗澡了。”
無邪笑罵，語氣自然的好像他在青銅門里看見過一樣，果然，胖子嘿嘿一笑，有些猥瑣的問。
“你怎麼知道小哥愛洗澡，你看過啊？”
“當然啊，我……你有病吧，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無邪白了一眼胖子，耳廓有些紅，只是在樹蔭下不明顯。
二人身後，王萌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無邪，內心有些苦澀，果然是美色迷人眼，老板根本沒考慮一個人類，怎麼可能在地下生活十年之久呢？
這次行動在王萌看來，完全就是來找死的。
青銅門里的東西王萌不知道，但青銅門外的那些玩意個個都能讓老板重傷，就為了一個誓言，老板將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今年的新年也沒回家，老板有多久沒回鋪子沒回老宅了？
王萌有些記不清，只知道且慢已經從小貓變成了大貓，老板父母的信息也發得越來越頻繁，都在問老板什麼時候有空回家。
看著無邪的背影，王萌搓了一下手指，面上有些抱歉，但絕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無邪在前面走著，後面突然有東西貼近。
一個激靈，被黑瞎子訓練的反應力讓無邪下意識一個扭身，就看了在身後躺著的胖子和王萌舉起的手。
“？”
無邪懵了，這什麼情況，王萌瘋了？還是這個世界顛了？
“王萌，你……後面有敵襲？”
無邪不確定的問，他小心的繞過王萌扶起了胖子，探了一下脈搏發現人沒什麼大事後松了一口氣。
但鼻間那古怪的氣息越發明顯，他皺眉，銳利的目光直視王萌。
“你做了什麼？”
“……”
王萌先是沉默了一下，隨後苦澀笑道，“老板，你還記得你多少年沒回過鋪子了嗎？”
“……”
天光逐漸陰沉，風雪吹進森林，樹梢抖動連帶著葉子發出一連片的疏疏聲。
林間越發幽暗，只殘存微弱天光。
樹蔭下，一個穿著土棕色衣服的男子站立著，不過這人脊背微彎，在他的對面，是一名黑衣男子昂頭怒視。
“你要做什麼？”
無邪冷靜的質問，他現在疑惑的是王萌的目的，背著他弄暈了胖子，有說這些話，他究竟要做什麼！
“老板，你還不明白嗎？！！”
見無邪對自己升起了一絲懷疑和警惕，王萌語氣有些崩潰，但他很快深呼吸進行調整，用很平靜的語氣和無邪解釋。
“縱觀歷史，沒有任何一個能人異士能不吃不喝的在地底活過十年。
老板，你要找的人，早死了。
你到底在執著什麼？為他沾了那麼多血，現在又要瘋魔的帶著那麼多人上長白山送死！
老板你忘了青銅門外那些怪物了是嗎？
要是這些伙計損傷大半，這次回去你要怎麼和九門那群鬣狗交代！！”
王萌說完，長嘆一口氣，“還是說你能在拿出兩億來賠給他們，那這些伙計的家人呢？他們的愛人呢？
老板，不是只有你在苦苦等。”
隨著話語落下，風止息了，空氣安靜的可怕。
無邪掐醒了胖子，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他目光落在王萌縮著的手上，怒極反笑。
“行啊，沒想到最後攔我的居然是我的人，王萌，你長本事了，敢做我的主了？”
“不，老板，我只是在指正你的錯誤。”
王萌不讓步，那股異香更加明顯，無邪放緩呼吸，冷笑質問。
“我什麼錯誤？王萌，我給你機會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他緩了緩，換了個溫和但藏著狠厲的語氣繼續道，“但你要是繼續阻攔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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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別再執迷不悟了，他根本不可能活著！你難道要拖著所有人的命去賭一個不確定因素嗎？！”
王萌不讓，反而越來越靠近無邪，他面上確實是一片對無邪的赤誠。
但越是這樣，無邪心中怒火越旺。
胖子茫然醒來，就看見無邪在和他的牛皮糖小伙計吵架，懵了半天才發現吵架的原因是小哥。
這怎麼行，誰都不能開小哥的這種玩笑！！
胖子罵到，立刻給槍上膛舉起來對著王萌罵，“放你大爺的屁，小哥絕對活著，王萌，你逾矩了！”
“胖爺，你也瘋了。”
王萌平靜又無奈，他抬手拍了拍，竟真有個伙計從邊上的樹後冒出來。
在越來越黑的天色下，寒風再冷也抵不過無邪的心冷，原以為王萌是懂他的，所以就算知道是老宅派來的人他也沒多說什麼。
無三居的鋪子他已經轉到王萌名下，這次來的資金無論成敗，也已經托繡繡發到了每個伙計的賬戶中。
他們其實都簽了生死協議，只是無邪以為王萌明白他，便沒給他簽。
就像五五說的那樣，無邪給每個人都安排了退路，他自己死了他周邊重要的人都不會死。
瞧著無邪憂郁的情緒，胖子啐了一口。
“王萌，你可真是好樣的，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來之前怎麼不說，現在擱這裝樣，不覺得遲了些嗎？”
“不遲，我只是想老板看見後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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