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阿寧皺著眉給烏 縫合傷口,看著那刀傷混著摳挖的痕跡,她深呼了一口氣。
還好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步她可以收拾東西通知黑瞎子聯系殯儀館了。
手下的觸感冰涼,阿寧拋開多余的思緒,將旁邊泡著熱水的帕子拿出來給烏 擦拭著身體。
看著烏 身上那些淺白的痕跡,阿寧沉默了,這些年她好像過得不好。
他們不管嗎?還是出了什麼問題。
阿寧從塔木陀的雨林里和烏 完成交易後,她就在烏 的能力幫助下離開了裘德考的控制,只是阿寧沒選擇回歸正常生活。
內心總有一道聲音告訴阿寧,她和無邪那群人的糾葛還沒有結束。
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前,她回歸不了正常的生活。
也是,國際雇佣兵出身,干了這麼老多缺德事還能全身而退的話。
那老天真是不長眼了。
阿寧搖搖頭,看了眼烏 的情況後,朝廚房走去,熱水還得多備些,今天還有的熬。
入夜,天空驟然下起大雨,像是在為誰哭泣。
烏 渾身燒的通紅,背後傷口里的血肉不住的痙攣著,左肩的紋身全然浮現在阿寧眼前,只是那鮮紅不似從前艷麗。
“烏 ,你堅持啊,熬過去,一定要熬過去,那個無邪……不是,那個啞巴還在等你誒!!”
阿寧急死了,她不敢貿然帶著烏 去醫院。
畢竟烏 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這里,就說明外面的情況與之前天差地別。
指不定現在連無邪都不一定能保住烏 ,是以阿寧只能用前些年的經驗喚著烏 。
眼瞧著烏 指尖微動,嗑著的雙眼也有些輕顫,阿寧一個激靈,搜腸刮肚的開始叨叨。
“你看我們這麼些年不見,不好奇我長什麼樣嗎?
你說你哥那個啞巴能追到無邪嗎?那木頭根本就不開竅,我看懸。說不定等你哥出來,無邪都嬌妻在懷了。
倒是那個王胖子有些東西,真還就有了一個和美的家庭,挺好的。
就是老牛吃嫩草,屬實不要臉了些。”
阿寧絮絮叨叨,握著烏 的手,深嘆一口氣,又道,“我這些年過得也不錯,用外頭的話來說,我考上了,吃的國家飯。
沒想到吧?我現在可是特聘的巡護員。
這片山頭可是你阿寧姐我罩著的,堅持住啊,過兩天可是野果爆發的好時候,別怪姐妹我沒惦記你哈!
烏 ,真的很謝謝你。
我弟弟考上了醫學生,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應該看不見這一天的。”
阿寧察覺握著的手開始降溫,眼淚情不自禁的漫上雙眸,最後對上一雙虛弱但明亮的眼楮。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你這麼放心?”
烏 虛弱的連微笑都扯不出來,她只能緩慢呼吸著,對阿寧道,“謝謝。”
“你這是什麼話,先別說了。
我去給你搞點營養液,等你好了我們再說,悄悄告訴你,我去過長白山哦!要想知道的話,就快好起來吧。”
阿寧快速眨了眨眼楮,將烏 的手放好,起身去了外頭。
烏 看著阿寧離開,雙眼轉回來看著天花板,房間很安靜,柔和的燈光照亮著每一處角落。
窗外是 里啪啦催人眠的雨聲,烏 手指縮了縮。
剛剛好像真的要死了……
但好奇怪,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思念張小官。
烏 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天花板的木紋,現在的環境沒有那麼多熟悉的人,也沒有汪家黏膩的監視。
她好想劉喪,她的圓圓。
或許是死亡帶來的的刺激太鮮明,烏 在昏沉之際,看見的是柔和燈光下,耳朵尖透紅,偏生眼眸明亮堅定,舉著桂花枝毫不退怯的劉喪。
還有那句,“我願意。”
但她好累,體內血液流失太多,內里變得冰涼,偏生體溫還在升高,命懸一線時,是阿寧說的話,還有一抹熟悉的味道將烏 拽了回來。
可以說是和烏 羈絆最深的兩個人,一個親情,一個愛情。
烏 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牽強,一縷微風吹過她的面頰,烏 似有所覺的微側過頭看向門口。
阿寧一個人住,但房間收拾的溫馨,那邊桌子擱著一個白瓷花瓶,上面的竹枝搭配著烏 沒見過的黃白野花,很有生命力。
此刻竹枝和野花被一陣風拂過,清新的柑橘香涌入鼻腔。
恍惚地,烏 覺得自己看見了劉喪,他就迎著身後的大雨那樣悲嗆的看著自己。
圓圓的目光好難過,烏 感覺喘不上來氣,心髒被巨大的悲傷裹挾著,她最對不起劉喪了,一直叫他等著……
“對不起。”
烏 呢喃著,目光看著空無一物的門口,眼眸里帶著濃厚的愧疚和被壓制的情義。
喉嚨又傳來癢意,烏 被迫靈咳嗽,身體起伏,背後傷口又傳來痛意。
但這些痛在卻抵不過烏 心里的萬分之一。
烏 一想到差點連再看劉喪的一眼的機會都差點沒有,巨大的不甘籠罩著她,烏 不願,她貪婪,她想再真真切切的見劉喪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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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房間的角落,劉喪拎著糕點就安靜的站在那里。
他眉眼低垂,目光刻意的避開床上躺著的烏 ,一年不見,她瘦了。
瘦了很多,也不開心,上次在沙漠邊看見她,她的雙眼說明了一切,烏 不喜歡那里的環境。
但有東西桎梏著她,劉喪覺得自己如果出現,就會被抓去當烏 的軟肋。
所以他雖然有滔天的困惑和不解,最後也只是安靜的演著烏 的劇本,他不喜節外生枝,更不願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讓烏 陷入兩難。
索幸那只怪鳥說話算話,五五當真瞧不見他。
只是五五,你為什麼難過?
劉喪嘆了一口氣,故作冷漠的態度在看見烏 眼角溢出來的眼淚時煙消雲散。
“……”
劉喪緩緩朝烏 走過去,看見烏 正委屈的溢出淚水,那雙之前充滿狡黠的眼楮盛滿痛楚,承受了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
劉喪手指早已被他握得發白,很想不顧一切都告訴烏 他在。
但之後呢?後果是他能承受的嗎?
劉喪坐在床邊,小聲地陪著烏 一起流淚。
“你哭什麼?”
突然一聲虛脫的聲音響起,落在劉喪耳朵里卻像響雷一般。
劉喪僵著脖子緩緩垂下頭,目光和烏 對上,烏 雙眼周邊附著一層薄紅,淚水剛剛洗滌過的雙眼帶著清澈的想念和委屈。
“你能……看見?”
劉喪感覺自己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的飛快,那頭蠢鹿應該要撞死了。
“圓圓,是我給它的能力。”烏 揚起一個微弱但欣慰的笑,“你見過哪個師傅教會徒弟餓死自己的?”
“別哭啊。”
烏 無奈的看著劉喪撲在自己的床邊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偏偏那張臉崩的很緊,好像烏 欠了他八百十萬一樣。
“烏 ,最後一次。”
“什麼?”
“這是我最後一次听你的話。”劉喪說的硬氣,他面無表情繼續的掉眼淚。
“我最後一次配合你的計劃,下一次,我不會放手了,就算死,我也要因為你。要是還活著,我就把你帶走,誰也找不到。”
“……”
烏 有些錯愕,半晌沒能說出話,她猜青銅樹靈應該是去纏著阿寧了,不然不會這麼久阿寧還不回來。
空間很安靜,只有劉喪的啜泣聲。
烏 想抬手給劉喪擦掉眼淚,但她現在可謂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下一刻,手心感受到了濕潤的熱意,劉喪垂著眼,用他溫暖的手握著烏 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烏 才發現原本坐在自己床邊的劉喪不知何時半跪在床邊。
手指被劉喪握著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烏 無奈苦笑,“你沒忘啊。”
“沒有。”
劉喪拆開帶來的點心,細心掰了一點點放到烏 唇邊,“我說過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但除生死。”
烏 嘗到熟悉的甜意,難得沉默了下,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劉喪搶過話頭。
他聲音帶著一些苦悶,又透著一些偏執,“下一次,我要與你一起走在西湖邊,沒有你,那里沒意思透了。”
“圓圓,那里是西湖,怎麼會無……”
“會。”
劉喪再次打斷烏 的話,“會,沒有你,這世界很無聊,所以……所以能不能請你在下一次的時候,想一想我。”
“……”
烏 無言以對,只是目光貪婪著將劉喪的臉一遍又一遍的描刻在自己心間。
沉默帶著烏 說不出口的話蔓延在劉喪的心海,明明是即將邁入八月的季節,劉喪卻覺得很冷。
“我知道了,五五,不要讓我成為你的軟肋,我會過好我自己的生活……”
劉喪說著,又有些哽咽,烏 一看,心又酸又澀,“圓圓,抱抱我。”
“不要。”
“那好吧,讓我痛死好了。”
烏 帶著破碎的虛弱,眉頭微蹙,只要現在有一陣風,或許都能引得她咳嗽不止,額頭也布滿了細碎的汗珠,那雙眼眷念的看著劉喪。
“對不起,圓圓。”
下一刻,劉喪輕輕的將手墊在烏 腦後,一抹柔軟觸踫在烏 唇瓣,淚水滴在烏 面頰上,熱意讓烏 輕顫著眼睫。
她睜大眼,沒有抗拒,最終烏 還是抬起手放在劉喪背上輕輕拍著。
劉喪察覺到烏 的動作,脊背抖了抖,更加肆掠的爭奪著,他吻的用力,只有哽咽會因為動作而溢出聲來。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喜歡听。”
劉喪捧著烏 的臉,整個人瞧著可憐兮兮的,“五五,再說一次喜歡我好不好?”
“嗯,我愛你。”
烏 笑著,心間升起了暖意,連痛到飛起的傷口都被安撫下來,無力的扯了扯劉喪的臉頰,聲音很輕帶著調侃。
“還是年少,小圓圓。”
“我走了。”
劉喪垂著眼,淚水根本止不住,在烏 沒瞧見的掌心上布滿了他掐出來的血印。
“下次我們去茶館,再嘗一次點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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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烏 下意識避開的眼神,劉喪內心還是壓抑不住的泛起酸疼。
沒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劉喪,不要再痴望了,月亮本來就不會停留,桂花香也不會停留四季,不過是從此邁入昂長冬季。
在做好得不到答案而轉身之際,烏 聲音帶著嚴肅和鄭重從身後傳來。
“好。”
烏 認真給劉喪承諾道,“我答應你,劉喪。”
劉喪腳步一頓,沒再回頭,只是往瓢潑大雨里走去,天空劃過一道巨亮的閃電,照清了劉喪離去時的決絕背影。
空氣傳來熟悉的靈氣波蕩,劉喪身影消失,烏 面無表情,手卻攥緊了被淚沾濕的床單。
……
再次告別阿寧,時間來到了八月中旬。
這里人跡罕至,網絡自然也是時有時無的,烏 同時也拒絕了阿寧出手的請求。
“當時我們的交易就已經完成了,阿寧,好好生活,太亂了,你顧好自己和你弟弟。”
烏 看著一片綠意,指著其中一個梧桐樹道,“鳳凰非梧桐不棲,浴火重生,你既然已經重生,就更沒必要去沾染那攤渾水。”
“可是,我無法袖手旁觀。”
阿寧皺眉,“我之前去了西安,道上傳聞越演越烈,九門……我擔心你。”
“沒事的,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烏 擺手,上前擁住阿寧,“如果你想做些什麼,就去好涼爽的地方吧,我猜有人正焦頭爛額呢。”
說罷,烏 眼楮眨了眨,看著阿寧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笑了。
“畢竟我哥追夫路漫漫,我這個娘家人自然得給他鋪些路。”
“你真是鬼滑頭,那我就去一趟吧。”
阿寧沒好氣的笑道,“要保重,我還沒和你去吃過樓外樓呢。”
“好,等我找你,帶你吃西湖醋魚。”
烏 揮手告別,身影消失在綠意里,阿寧目送到再看不見烏 的身影。
她回到房間思索了下,趁著網好給自家弟弟留了一封郵件後,便收拾東西朝烏 的反方向離開。
在他們分散不久,青銅樹靈回到木屋,看著剛剛消散不久的氣息,想了下,順手用沾著烏 血液的布條綁在梧桐樹干上做了個標記,把木屋藏了起來。
隨後空氣一蕩,梧桐樹葉飄悠悠的落下。
而跟著運算中心結果,千里迢迢趕到這座不知名深山的汪家人,看著坡上雜草叢生的比人還高,除他們外毫無人類生活痕跡的樣子,全都沉默了。
天殺的,以為他們都是南瞎那種頂級貨嗎?
擱這回饋長征呢?
知不知道從南到北真的很累,本家的人是都死絕了嗎?
真是散貨當分部用,分部當本家用,本家藏起來不給用。
領頭人豎了一個中指,罵罵咧咧的帶著隊員又離開,全然不知他們只需再往前一步,就能找到他們要找的那座木屋。
他們要找的烏 ,此刻卻正在前往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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