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怎麼知道的？大皇子府有你的人？”喬樂偏頭問他時，步搖猛的搖晃起來。
“也不算是。如今他的府上烏煙瘴氣，有人只想在蕭逸倒霉時，我能保他全身而退。”
洞若觀火，給自己尋條出路，喬樂表示理解。
“我總覺得宋歡對你的敵意，是恨不得弄你死的那種，會不會這個宋歡是別人假扮的？”蕭徹將喬樂抱在懷里。
“不，她就是如假包換的宋歡。”喬樂語氣十分篤定。
“我也沒弄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恨我？像是我搶了她最寶貴的東西。難道她是怪我嫁給了你，畢竟宋歡背地里很喜歡你。”
喬樂左想右想，只能是這種情況。
“在你身邊太沒安全感，不如我們和離，孩子我全帶走。”喬樂看著小床，孩子們都睡了。
“樂兒，你這理由太敷衍，我不接受。”蕭徹一口拒絕。
“蕭徹，早晚這事都要解決，你躲不掉的。還有我早就說過，你千萬別愛上我，否則你將萬劫不復。”
“我這人信守承諾，答應你的兩年之約也沒幾個月了，我不會差你一天。”
蕭徹看著喬樂的雙眼，那里還是沒有一絲對他的愛意。
換作別的女人一定死纏爛打要他負責一輩子，可喬樂說出絕情的話時臉色很平靜。
“樂兒，今晚可以告訴我前世的事情嗎？”蕭徹視線緊鎖著女人的臉。
誰料喬樂噌地從蕭徹身上下來，後退了數步。平時璀璨奪目的眼中，蓄滿了千年寒冰。
她就那麼冷冰冰地盯著蕭徹，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顫抖不止。
蕭徹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尖刺痛。他後悔了，可他不敢靠近過去，怕刺激到她。
喬樂身體搖搖欲墜，上一世她除了痛不欲生，悔不當初，沒有任何讓她高興的事情。
就因為愛上了面前這個男人，她和家人就陷入悲慘的境地，直到全都慘死。
喬樂感覺雙眼脹痛，里面有淚花在滾動。她捂著胸口，強壓住眼淚，坐在軟榻上。
“上輩子，你不愛我，認為是我死纏爛打非要嫁給你，直到我病死，我們都沒圓房。”
喬樂的聲音很輕，身上的力氣似全被抽走。
蕭徹瞬間感覺身體被千萬根針刺穿，密密麻麻的痛傳遍全身。宛如要將他淹沒，喉嚨似被人用力掐著，喊不出來。
“洞房花燭夜你將我拋下，府里的那些侍衛雖然不待見我，倒也沒折磨我。”
“我入府就不討你喜歡，秦嬤嬤更見風使舵。她是管事嬤嬤，你認為她會好好待我這個所謂的齊王妃嗎？”喬樂嘲諷道。
“你不管我，她也不允許我去找你。徐玲瓏在我還沒嫁進王府就收買秦嬤嬤。”
“趁我在王府孤立無援，秦嬤嬤每天給我下失心散。蕭徹，你猜失心散吃多了會怎麼樣？”喬樂眼中含著淚，笑眯眯問男人。
蕭徹全身的疼痛如一張無形的大網，讓他無處可逃，讓他無法呼吸。
他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如此慘酷，也沒料到自己竟然那麼絕情地拋棄喬樂。
“我變得時常瘋瘋癲癲，心里卻還沒忘記你。有時趁著秦嬤嬤不注意，跑到攬月軒外面想找你，想和你說說話。”
“蕭徹，你說奇不奇怪。我一個瘋子，心里和腦袋里想的，還是你。”
“上輩子，我真的愛慘了你。”喬樂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得讓蕭徹心如刀割。
“樂兒，別說了，求你別說了。”蕭徹幾步走到喬樂面前，噗通跪下，淚流滿面。
原來事情的真相，是如此血淋淋的讓他無法接受。
他慌忙跑到門口，“柳恆，快去請李伯過來。”
隨後他又跪在喬樂面前︰“樂兒，我們不說了，忘掉這些好不好？”
喬樂並不理會，“可偶爾看見你，你卻無比厭惡地對我說，不許我靠近攬月軒一步，否則打斷我的腿。”
“我清醒的時候就常想，我只是愛上你而已。可我卻像犯了天條，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讓你對我避如蛇蠍。”
“就連你身邊的侍衛都看不下去了，勸我回去好好養病，以免惹你生氣。”
“畢竟，你殺一個人，何需要什麼理由。”悲傷籠罩著喬樂，她的身體發抖。
眸中的水光像一把把利劍，刺得蕭徹千瘡百孔。
“要是那時你一劍殺了我，就沒有後來我受盡折磨。”
“一天天在病痛和悔恨中絕望等死，我像等了一輩子，總是咽不下那口氣。”喬樂語氣淡淡的，宛如在講別人的事情。
蕭徹眼楮不眨地望著她，他如靈魂脫體，進入了喬樂說的場景里。
滑下的眼淚落在衣服上，然後暈開，兩處布料變得更深。
“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秦嬤嬤給我下毒的事情？是在我臨死前，就在你叫吳伯折掉的那間破房子里，我得知了真相。”
“我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時候，那晚徐玲瓏跑來告訴我的。”喬樂惡狠狠地盯著蕭徹，一把推倒他。
難怪她能準確無誤地找到王府里偏僻的破房子。
她咬著唇，倔強地不肯在他面前落淚。
“曾經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齊王，也有害怕的時候？”喬樂嗤笑他。
“不是你想知道我們前世是怎麼回事的嗎？想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入骨？”
“那時你好威風，而我卻像個微不足道的螻蟻，苟活在人世。”
喬樂仰望著屋頂，此時回想起來她仍然痛徹心扉。
屋里的氣氛宛如暴風驟雨前黑沉沉的天空，讓人透不過氣來。
蕭徹想解釋他身中半生醉，不能踫女人。可是喬樂的悲慘遭遇，確實是他造成的。
可見上一世他真的不愛喬樂，才沒向她解釋清楚自己中毒的事。
難怪這輩子喬樂新婚夜就開始對秦嬤嬤沒好臉色，後來利用墨風讓他查出失心散的事情，又借徐玲瓏的手除掉秦嬤嬤。
“你是不是納悶當初我為什麼對吳伯那麼好？”
“因為在我被你關進那間破房子里，只有吳伯帶了吃的用的，還有藥來看我。”
“只有他關心我的死活，雖然後來他好長時間沒來，我也不恨他。”喬樂深深吸一口氣，冷漠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應該是你，要不就是秦嬤嬤不讓他來。”語氣輕描淡寫。
“就在徐玲瓏出現那晚，我氣絕身亡，死不瞑目。”喬樂一想到那晚，整身散發出悲傷，頭痛欲裂，喉中涌起血腥味。
“徐玲瓏還告訴我很多真相，你要不要都听听？”喬樂聲音氣若游絲。
她臉色慘白，口中的血噴射出來，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眼淚終究從緊閉的眼角滑落，砸進了蕭徹的心里。像一把把匕首，刺進他的身體。
“樂兒……”蕭徹失聲叫道，一把抱住妻子，他氣血翻涌，吐出幾口鮮血。
孩子們被移到書房，寢室內放著夜明珠。李伯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良久才拔去喬樂身上的銀針。
“你們今晚吵架了，怎麼都氣吐血了？”李伯緊皺著眉頭，明明白天兩人都好好的。
見蕭徹只盯著喬樂發呆，李伯也不再問。
“王妃憂思之癥怎麼會越來越嚴重了？”李伯自言自語，滿臉焦慮。
關鍵她還要喂三個孩子，這可是件棘手的事情。
“要是再這樣下去，王妃的身體會垮掉，到時藥石無醫可就麻煩了。”見王爺握著王妃的手還是不吱聲，李伯嘆了口氣。
“我去抓藥，熬好了給你們送來。”說罷搖了搖頭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