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們是收山貨皮子的，那就明日去那里找里正了解一下。”喬樂接過話，蕭徹眸子亮閃閃的，兩人不謀而合。
“那就準備輛平板車，明日先到其中一個村子去瞧瞧。”
屋里燃著紅蘿炭，喬樂赤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靠在貴妃椅上看游記。
“小心凍著。”蕭徹搓了搓手，才把妻子的小腳放進自己的懷里捂著。
“你干嘛？我就要這樣。”喬樂掙扎著，對男人的做法不滿極了。
“樂兒乖，地上涼，小心生病了。”要是她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喬樂翻個白眼，不再亂動，“那你給我念游記。”說完把書塞到蕭徹手里。
男人的聲音猶如潺潺流水般悅耳動听，讓人一听就沉醉其中。可對喬樂而言，那聲音好听得昏昏欲睡。
還沒到半個時辰，喬樂就睡著了。
將她抱進已經暖好的被子里，蕭徹也躺在她身邊睡覺。
屋外大雪紛飛，寒風肆虐。
次日蕭徹戴著狐皮帽，背著弓箭，帶著柳慶柳錚，扮作收貨商去了桃花村。
雪花化作雨水，泥濘不堪。路上行人稀少，只孩童不怕冷，在雪地里嬉笑玩雪。
問了數人，才來到里正家。幾間土磚砌的草房，竹籬圍的院子，棚里喂有雞鴨。
里正姓徐名青，是個五十多歲，身體偏瘦的慈祥老大爺。
“我姓趙，是收山貨皮子的。”蕭徹自我介紹。
“我們是來看看還有沒有好的皮子，買來運去其它地方賣。”蕭徹拿出肉和糕點一堆東西放在桌上。
“你們來就是了，怎還帶這麼多好東西來。”話雖這麼說，里正心里卻歡喜，這老板可真是大太方了，雪中送炭。
“你們來晚了，前段時間每家的皮子都幾乎賣完了。”徐青烤著火。
“沒事，我們就是來踫踫運氣。”蕭徹與徐青聊了起來。
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給幾人倒上開水。
“老大，這是趙老板。這是我的兒子，叫徐常喜。”徐青介紹。
“徐伯，我看這村子不大，村民都是土生土長的嗎？”
“有些是附近村莊嫁過來的，其他的都是本村的。只有二十一戶，共一百七十六人。”
”這里環境不錯，大伙的吃穿可過得去？”蕭徹隨口問。
徐青嘆了口氣“靠山吃山，大伙勉強過得去。”
“每年除了農田稅、人口稅及勞役等，每家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吃一年。”一旁的徐常喜忍不住抱怨道。
“要不是去深山打些獵物去賣，還不知道會餓死多少人。”
蕭徹听後忙問“如今的稅收增長了嗎？誰叫你們交的？”
“當然是縣老爺了。”徐常喜快言快語。
“每次收糧食後，那些衙役便去各個村上，每家每戶必須交夠，不然就抓人去牢房。”
“若要救人出來，不另外準備一百兩銀子縣老爺不放人。”
“縣令叫什麼名字？”
“叫楊安志，已經在紀縣做了四年的縣令了。第一年還好，第二年就開始增加稅收，說是朝廷命令他這麼做的。”
“縣老爺還對老百姓大倒苦水，說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服從上面的命令。”
蕭徹蹙起濃眉，幾年前楊安志是二甲進士。
他記得當時那楊安志是自己要求回紀縣的，說是順便在他爹娘面前敬孝。
“那楊安志，就是這紀縣出生出長的人吧？”
“他是白雲村的，是家里獨子。有了秀才身份後，他們就搬去縣里住了。”
蕭徹心里微動，那是他要查找的另一個村子。
“楊縣令在入京趕考前，听說娶了妻，不過後來病死了。”
“他當縣令後，娶了一妻，听說那女子家里是經商的，縣里許多鋪子都是她家的。”
蕭徹笑了笑，感嘆道“那他豈不是富貴雙全，還真好命。”
徐常喜長長嘆了口氣“可不是嘛。”
“老大，做人要本分，別羨慕別人的。”徐青開口勸道。
“爹，我只是說說而已，才不會眼紅別人的。”
“徐大哥這麼健談，從前在外面做過什麼？”
徐常喜听後，臉上的笑意更深“從前幫個老板收了兩年的山貨。”
“那白雲村，你可去過？我打算去那里看看還有沒有山貨，不過我沒去過。”
“白雲村我去過幾十次，就在我們村前面，那里三面環山，只有二十二戶，人口有一百八十多點。”
“他們全是土生土長的嗎？”徐常喜點頭。
“不過有戶姓田的人家，住在村尾，你若去了要小心點。”徐常喜提醒道。
“為何？”
“那家人有兩兄弟，年齡和我差不多，兩個老人早被他們氣死了。在村里惹是生非，好吃懶做。”
“強行娶了別村的女子，卻又對她們非打即罵，連孩子也經常被打。”
“若是有人去白雲村收山貨，必須得給他們點錢，否則就進村容易出村難。”
“後來沒人去收貨，那些村民只能自己拿出去賣。”徐常喜面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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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自己的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蕭徹頓時明白，他還有重要的事情，不好當著他爹的面說。
“那徐大哥可否帶我們在這村里看看誰家還存有皮子，有好貨我高價收？”蕭徹提議。
“老大，那你陪趙老板去村里轉轉。”收了對方那麼多東西，徐青過意不去。
“好，那我們去看看。”徐常喜站起身，帶著蕭徹三人出了屋。
天空陰沉沉的，落著小雪花。
把村子逛完，收了三張狐狸皮。
“在屋里時，徐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說完？”站在村口，四周沒有其他人。
徐常喜猶豫再三“我第一眼看見你們，就感覺趙老板不是普通的老板。”
蕭徹看著他“我們只是還會點武功，用來自保而已。”
“趙老板放心，我沒別的意思。”
“你想我們幫你？”徐常喜心思被對方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說說看，什麼事情？”蕭徹靠著平板車。
“那白雲村，有個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叫陸孝成。他爹早亡，只剩下孤兒寡母。”
“他生性膽心，卻為人正直。有次姓田的兄弟倆打了他娘，他拿著刀就沖了過去。”
“其中一人受了點輕傷，那倆人居然報了官，我朋友被關進了牢里。”
“要救人便要六百兩銀子，否則就要坐四年牢。可憐他的娘，在家里哭瞎了眼，不久就病死了。”徐常喜紅了眼眶。
“這麼說你朋友還在牢里？”
“應該在吧。我只去看過他一次，後來再去，官爺不許我進去，除非交了那六百兩。”
“所以他至今不知道他娘已經不在世的事情。”
“我只是想你們走南闖北的，認識的人多。看看有沒有朋友與縣老爺熟的，讓我去牢里看看他。”徐常喜一臉乞求。
見蕭徹不說話，徐常喜不顧泥濘不堪的路面，彎腰就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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