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這三種縫紉機,都能講價的吧?”
許毅試探著問道。
只見這店長連忙擺手︰“不行不行,小同志,一分錢的價兒也講不了!”
“我也是給國家打工的,國家定的價,說多少就是多少,我這里沒有給你便宜的資格!”
這個年代,很多東西都屬于國有,“三大件”也是一樣。並且,“三大件”的需求量很大,由于物資匱乏,國家為了控制交易量,只能發券限購。手里有券,能按照國家定價買到東西都不錯了,優惠的事兒,想都別想!
許毅把三種牌子的縫紉機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究竟買哪種比較好,索性就選台中間價的︰“店長,給我來一台蝴蝶牌的吧!”
“好 !”店長熱情地笑笑,“小同志,這縫紉機是大件兒,我當場給你試一試,確保拿給你的是好貨哈!”
可能是常年賣縫紉機的緣故,這店長雖然是男的,但用起縫紉機來,那叫一個溜兒。
只見他熟練地把縫紉機頭從機廂里“摳”出來,安上輪轉的皮繩,又找來半卷破線和一張破布,穿針引線,腳蹬踏板,一氣呵成。
一道細密的走線出現在破布上,老板拿起布來,遞給許毅︰“小同志,你看,這縫紉機是好,你確定要這台了,我現在就給你捆好,裝你車上。”
“好,店長,那就麻煩你了!”
“小同志,你先把錢付一下,然後我去給你找繩子,好把縫紉機固定在你架車上!”
許毅這就數了十三張大團結,遞給店長,店長找了三塊錢遞給許毅,道︰“稍等!”
店長跑去了店面的里間,不一會兒,拿出一根一兩米長,看起來有點破舊的麻繩︰“小同志,幫我抬一下縫紉機,用這麻繩,兩頭一綁,栓在車上,就成了!”
許毅和店長一起抬這縫紉機,這機子還真不輕,估計得有七八十斤,不用點力還不好抬。
店長道︰“小同志,路上走的時候,小心縫紉機扣板哈,別滑掉了扣板,機頭歪出來是要磕壞的。”
店長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干固定縫紉機這事兒了,看他動作嫻熟,三五下就把縫紉機結結實實地捆在木架車上,用手晃都晃不動。
店長拍拍手,笑道︰“小同志,我這繩子都打了死結,回去之後,你也別解了,直接用刀把繩砍斷,縫紉機就能拿下來了。”
店長賠著笑臉送許毅離開,二炮隨之嘀咕道︰“這店長人還怪好 ,很多國營店的工作人員,都是對顧客愛搭不理,擺不夠的臭臉子,很少有他這麼熱情的!”
許毅點點頭︰“的確,這店長拿國家給的死工資,熱情不熱情的,都是那些錢。他對咱們用這態度,單純就是人好。”
二炮打開了話匣子,又繼續道︰“咱們這里,很多國營飯店,里面的工作人員態度就很差,沒有一點服務大眾的意思,給人端個餐倒個水,還整的跟自己是大爺似的,慵懶拖拉不說,還一副咱顧客愛吃不吃的樣子!”
“那幫人說為人民服務,都只是嘴上響空炮!”
二炮嘟囔的還不過癮,又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仗著自己是國營單位,給咱們顧客上的菜也是隨便做做,那味道,要多難吃有多難吃。以前俺跟俺大去過幾次國營飯店,吃的不好,後來就再也不去了。”
“我看,國營飯店這種單位,遲早得全部倒閉,它再牛,再怎麼是國家的,可做的東西不好吃,沒有人去吃,也生存不下去啊!”
二炮說的這事兒,許毅在新時代的時候,也听說過一些。
他記得,國營飯店也就是在八十年代初逐漸走下坡路,到九十年代的時候,就基本上全部取消了。
那幾年,國營飯店紛紛倒閉,下崗了好多工人。
不過,那些工人下崗,也是自己活該,拿著國家的錢,不好好為人民服務,只知道混吃等死,那要是還能干長久,就奇怪了!
國營飯店的倒閉,真可以說,淘汰的都是蛀蟲!
這是由縫紉機店店長的熱情,引發出的一番討論。
許毅和二炮一路走著說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村里。
村里的閑人多,閑來無事就喜歡在街上,湊到一起,說東家長西家短,此時的大街上,站滿了人,揣著手,嘰嘰喳喳地說話。
看到許毅和二炮拉了一台縫紉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上來。
“哎呦,許毅,二炮,這是你們兩家誰家買的縫紉機啊?”
二炮回道︰“我哪里會用縫紉機,當然是我毅哥給嫂子買的!”
“哎呀,許毅,你家可是越來越富裕啦,三大件之一的縫紉機都買上了!”
“咳咳,許毅,買這勞什子東西干嘛,衣服破了,用針線一縫不就好了?這東西,可老貴了吧!”
許毅心想︰“我家買縫紉機自己方便,關你屁事了,要你多嘴!”
心里是這麼想,可嘴上卻不能這麼懟,許毅只是說著價格︰“這台縫紉機,花了157塊。”
這時,又有人多嘴︰“哇,咋花這麼多。許毅,你不是好面子多給大家報了吧,我咋听說這縫紉機一百二三就買了呢?”
許毅不想搭理這人,讓二炮把架車推快點,一直把縫紉機拉到自家院子里面。
外面自然有嫉妒的人說三道四︰“這個許毅,雖然打得一手好獵,掙了不少錢,但也是個敗家子兒,就他這個花法兒,遲早得花到光 為止!”
“對,動不動就買輛架子車,弄台縫紉機的,有多少錢夠這麼瞎花的?”
也有正義的鄰里,听不慣這些人說話︰“咳咳,昨晚殺豬宴才吃了人家的,這轉頭就在背後說壞話,你們不覺得自己有點不要臉嗎?”
“咳咳!”幾個嚼舌根的開始解釋,“我們這也是為了許毅好,他這麼亂花錢,就是不對。”
“對啊,花一百多塊買縫紉機太奢侈了,那可是普通人干三個月才能掙到的錢,咋能亂花嘛?”
“好了好了,不說了,走,咱們去看看許毅家的縫紉機咋樣。”
一群人蜂擁般,都來到許毅家院子里,一時間吵吵鬧鬧,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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