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未紡的棉線纏繞著吊腳樓的飛檐,陳宇站在神牛廣場中央,望著昨夜新拼成的神牛殘像。青銅碎片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牛首方向的山壁上,新浮現的雪鷹紋路正滲出冰藍色熒光,十二道羽翎分別指向雪山十二處地脈節點。他的指尖撫過儺戲箱上的鼓樓浮雕,箱體表面不知何時凝著一層薄霜 —— 那是神牛護心鏡與原石共鳴的征兆。
"拿著吧,這是鄉親們的心意。" 老獵戶將青銅鏡鄭重地放在陳宇掌心,鏡面映出他布滿血絲的雙眼。護心鏡邊緣刻著連綿的冰稜紋,中央雪鷹與神牛的共生圖騰正在吸收晨露,鏡面上凝結的霜花自動聚成雪山輪廓,"當年大祭司說,這鏡子能讓地脈守護者在雪山上看見自己的初心。"
陳宇點頭,護心鏡貼胸而放,冰涼的觸感順著雙脈印記蔓延。他看見阿嵐正在鼓樓陰影里縫制新衣,儺戲服的金絲與侗族銀飾在她膝頭交織,銀匠送來的十二枚神牛鈴鐺碎片熔鑄成蝶形配飾,正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碎的清響。
"阿嵐,該走了。" 趙強的聲音從寨口傳來,漢子的斷幡纏著新割的山藤,護符殘片上系著村民連夜趕制的紅繩。他望著遠處逐漸散去的紫霧,喉結滾動,突然轉身走向神牛殘像,用額頭抵住冰冷的青銅 —— 這是侗族漢子告別的方式。
阿嵐放下手中的雙脈衣,最後一次將寨主的神牛銀飾碎片縫入衣襟。銀飾融化時的刺痛還在指尖縈繞,但衣襟上神牛踏雪與靈蟒盤冰的圖騰已初具雛形,十二道金絲分別對應地脈十二節點。"歌師,寨主," 她對著殘像喃喃自語,"我會帶著你們的歌聲,讓地脈重新甦醒。"
孫昊蹲在殘像前,神鳥匕首輕輕觸踫新顯形的雪鷹紋路。母親的日記躺在腳邊,某頁空白處不知何時浮現出雪山神殿的立體圖,神殿正門的雙扇冰雕上,正是雪鷹與神牛的共生圖騰。"原來一切都是注定的。" 少年低語,指尖劃過日記里母親的字跡,"您當年也是在這里,收到了神鷹的指引嗎?"
王林的星盤在神牛殘像前瘋狂旋轉,藍光與雪鷹紋路共振,在地面投射出雪山深處的三維地圖。"神鷹巢位于念青唐古拉山主峰冰蓋下三百米,"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映著逐漸清晰的地脈路線,"但入口被十二道風雪結界籠罩,每一道都對應神牛水精的十二種形態。"
陳宇望向正在整理行囊的同伴,趙強的獸皮護腕上,蛇首圖騰與斷幡虹光交相輝映;阿嵐的雙脈衣在風中輕擺,金絲隨她的步伐勾勒出地脈網格;孫昊將神鳥匕首插入腰間,母親的日記用紅繩系在胸前;王林的星盤碎片重新拼合,指針堅定地指向西北方。
"鄉親們," 陳宇轉身面對圍攏的侗族村民,護心鏡的雪山輪廓在他胸前明明滅滅,"地脈的守護從未停止。" 他舉起儺戲箱,箱蓋的鼓樓浮雕與神牛殘像產生共鳴,"當神鷹的翅膀劃破陰雲,我們會帶著風之核歸來。"
老獵戶帶頭跪下,全村人以手撫心,行起三百年未變的地脈禮。牛鈴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與阿嵐新制的雙脈衣銀飾遙相呼應,形成古老的送別曲。陳宇看見,阿嵐的眼中泛起淚光,但握鼓的手依然堅定;趙強的斷幡垂在身側,卻在護腕上的蛇首圖騰中看見父親的影子;孫昊的神鳥匕首輕輕震顫,仿佛在回應母親的呼喚。
"該走了。" 王林輕聲說,星盤顯示陰影能量正在百公里外聚集,"長生會的下一次攻擊,可能就在雪山入口。"
四人踏上石板路,身後的牛鈴聲漸漸淡去,唯有神牛護心鏡的冰涼與雙脈衣的溫暖交織在胸前。陳宇突然駐足,回望神牛殘像 —— 牛首方向的雪鷹紋路此刻完全亮起,十二道羽翎分別指向雪山十二處隱秘的地脈眼,而在羽翎交匯處,清晰地刻著三個古侗文︰神鷹巢。
"陳哥," 孫昊翻開日記,露出最後一頁新顯形的地圖,"母親說,雪山神殿的三重門需要靈蟒鱗血、神牛淚滴和雙脈血。" 少年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冰窟標記,"而我們的神牛護心鏡和雙脈衣,正好對應後兩者。"
阿嵐的鼓槌突然敲響,這次是侗族大歌中失傳的《啟途調》。雙脈衣的金絲隨歌聲飛起,在眾人頭頂結成透明的護罩,護罩表面流動的,正是神牛水精與靈蟒虹光的混合光芒。"這是寨主和歌師留給我們的禮物," 她的聲音混著風聲,"讓地脈的力量,永遠與我們同行。"
趙強突然指著遠處雪山,那里的某座冰峰正反射出七彩光芒 —— 那是原石裂痕與雪鷹圖騰的共振。漢子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斷幡在手中舞出虹光︰"老蟒,神牛,等著我們。這次,老子一定把風之核帶回來。"
四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道轉彎處,神牛殘像的雪鷹紋路突然全部亮起,化作一道流光飛向雪山。而在村寨深處,老獵戶摸著胸前的神牛鈴鐺,听見地脈傳來細微的心跳 —— 那是守護者們與地脈的共鳴,是希望的火種,在雪山之巔,即將重新燃燒。
夜幕降臨前,陳宇一行人在半山腰扎營。阿嵐的雙脈衣發出柔和的光,照亮了她正在修補的儺戲箱。王林借著星盤藍光分析路線,突然皺眉︰"星盤顯示,長生會已經掌握了三處精魄位置,包括神牛水精和靈蟒原石。"
"但他們不知道風之核的具體位置。" 陳宇摸著護心鏡上的雪鷹圖騰,鏡面上突然浮現出雪山神殿的大門,"而我們有地脈的指引,有鄉親們的祝福,還有..." 他望向正在擦拭神鳥匕首的孫昊,"最重要的,我們有彼此。"
山風掠過營帳,帶來遠處雪崩的轟鳴。陳宇知道,真正的挑戰還在前方,但此刻,神牛護心鏡的溫度、雙脈衣的微光、同伴們的呼吸,都讓他堅信︰只要地脈的守護者還在,陰影就永遠無法吞噬光明。而雪山深處的神鷹巢,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等待著燭龍精魄的最後一塊拼圖,重新點亮地脈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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