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之眼的石室中,沸騰的水池翻涌著青白色的泡沫,水面下青銅神牛的虛影逐漸凝實。神牛周身纏繞著未散盡的紫霧,宛如披著一件不祥的戰衣,巨大的牛眼閃爍著幽藍光芒,掃視著眼前的五人,每一道目光都仿佛能穿透靈魂。
陳宇掙扎著從水池邊起身,融合了神牛與靈蟒之力的雙脈印記在頸側發燙,他能清晰感受到神牛的威壓,那是來自遠古守護者的審視。趙強握緊布滿裂痕的斷幡,護符殘片在神牛的氣息下微微震顫,他仰頭望著巨牛,喉嚨滾動了一下,卻依然梗著脖子,眼神中沒有絲毫退縮。
“外來者,” 神牛的聲音如悶雷般在石室中炸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你們闖入地脈之眼,攪動神牛的沉睡,可知道該當何罪?” 它的尾巴掃過水面,激起數丈高的浪牆,水花中夾雜著殘余陰影孢子的腐臭氣息。
阿嵐的銀飾在神牛的威壓下劇烈搖晃,發出急促的聲響。她深吸一口氣,握緊神鷹圖騰鼓,想起歌師教導的每一個音符,想起神牛守護地脈的三百年歲月。少女踏出一步,直面神牛的怒視,聲音清脆卻堅定︰“我們是地脈的守護者,為阻止長生會的陰謀而來!”
神牛冷哼一聲,巨大的牛頭壓下,呼出的氣息形成強勁的氣流,掀動眾人的衣角︰“守護?不過是貪婪之人追尋力量的借口!” 隨著它的話語,水池中的水突然化作無數水浪巨手,朝著眾人抓來。水浪中,隱約浮現出長生會成員貪婪的面孔、陰影傀儡扭曲的身形,還有被污染的地脈痛苦掙扎的模樣。
“小心!這是神牛對我們初心的考驗!” 王林大喊,推了推已經歪斜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滿是緊張與思索。他的手指在身前快速結印,試圖用地脈符文抵擋水浪的攻擊,卻發現符文在神牛的力量下顯得如此脆弱。
趙強暴喝一聲,斷幡揮舞,虹光刃劈向最近的一只水浪巨手。然而,虹光觸及水浪的瞬間,竟扭曲變形,化作點點熒光消散。“怎麼會...” 他瞪大了眼楮,額頭上青筋暴起,“老子的虹光刃...!” 漢子再次發力,虹光暴漲,卻依然無法突破水浪的封鎖。
孫昊舉起神鳥匕首,刀刃上的鳳凰虛影發出清鳴,試圖驅散水浪中的陰影幻象。他的腦海中閃過母親的音容笑貌,閃過青崖村被陰影籠罩的慘狀,眼神愈發堅定︰“我不會被這些幻象迷惑!” 匕首劃出的軌跡與水浪踫撞,濺起陣陣水霧。
阿嵐看著同伴們在水浪中艱難抵抗,知道不能再等了。她將鼓槌重重落下,唱起融合儺戲韻律的大歌。歌聲起初有些顫抖,但隨著鼓點的節奏,逐漸變得沉穩而有力。儺戲服的金絲自動飛起,在空中編織成神牛與靈蟒共舞的圖案,銀飾發出的光芒與歌聲共鳴,形成一道金色的音波屏障。
“神牛踏水鎮八荒,靈蟒盤土守四方!” 阿嵐的歌聲穿透水浪,傳入神牛耳中。水池中的水浪巨手開始減緩攻勢,那些陰影幻象也在歌聲中漸漸消散。神牛的眼神微微一動,注視著眼前這個瘦弱卻堅韌的少女。
陳宇感受到體內融合的力量開始呼應阿嵐的歌聲,他強撐著站起,雙脈印記光芒大盛,與神牛虛影產生共鳴。“我們一路走來,歷經無數艱險,” 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堅定,“青崖村的慘劇、靈蟒的犧牲、神牛的痛苦,我們都看在眼里。長生會妄圖破壞地脈平衡,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管!”
神牛沉默許久,周身的紫霧漸漸散去,重新恢復成純淨的青光。它巨大的身軀緩緩縮小,化作一頭小牛犢大小,緩步走到阿嵐面前。“你的歌聲,讓我想起了初代大祭司,” 神牛的聲音變得溫和,“也讓我感受到了你們守護地脈的決心。” 它低頭輕觸阿嵐的鼓面,一道青光注入鼓中,“從今日起,你便是真正的地脈守護者。”
阿嵐激動得眼眶發紅,伸手撫摸神牛的頭︰“我們一定會守護好地脈,不會讓您和靈蟒的犧牲白費。” 她轉頭看向同伴,眾人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神牛又走到陳宇身邊,凝視著他頸側融合的印記︰“雙脈歸一,是機緣也是考驗。你體內的力量,若使用不當,將帶來巨大災難。” 它轉頭望向水池底部裂開的通道,“雪山神鷹守護著燭龍的最後一處精魄 —— 風之核。但它因人類無窮的執念陷入沉睡,唯有以‘無垢之心’方能喚醒。”
“無垢之心...” 孫昊喃喃自語,握緊母親留下的青銅牌,“是摒棄貪婪、自私,純粹守護地脈的心嗎?”
神牛點點頭︰“不錯。雪山之路,凶險萬分,不僅有惡劣的環境,更有長生會的阻擾。你們要時刻銘記自己的初心。” 它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我能做的,便是為你們指明方向。接下來的路,要靠你們自己走了。”
隨著神牛的消失,地脈之眼的石室恢復平靜。但眾人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陳宇握緊儺戲箱,感受著箱內原石的微弱震動,與同伴們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決心。他們轉身,朝著通往雪山的通道走去,腳步堅定而沉重,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嚴峻的考驗與未知的危機。而在村寨方向,一股不祥的陰影正在悄然蔓延,長生會的陰謀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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