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的晨霧像被神鳥翅膀掃過般稀薄,祭壇廢墟上的焦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生出淺綠的苔蘚,那些被尸解仙藥液浸泡多年的石塊,此刻竟泛著溫潤的光澤。陳宇靠在星柱旁,虎娃的野莓花環松松地套在手腕,五片花瓣上的神鳥祝福印記與他鱗片上的混沌圖騰隱隱共振,每一次呼吸都能帶起細微的星芒,如同散落的螢火蟲在晨露中閃爍。阿嵐蹲在祭壇東側的壁畫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玉佩 —— 那是塊菱形墨玉,邊緣刻著雙脈雛形的淺紋,湊近細看,紋路間竟流動著極細的光絲,像極了奶奶臨終前說的 "儺戲班的星辰血脈"。
"阿嵐,過來看看這個。" 孫昊的聲音從祭壇地面傳來,他正用匕首清理堆積的尸解仙鱗片,金屬與石磚摩擦的聲響中,七顆瓖嵌在地面的星芒石逐漸顯形。少年抬頭時,恰好看見孫昊的匕首尖劃過某片鱗片,鱗片竟如活物般蜷縮,露出下面刻著的北斗星圖,每顆星點都嵌著米粒大的夜明珠,在晨光中發出幽藍的光。
阿嵐站起身,布鞋踩過濕潤的苔蘚,褲腳沾著的尸毒痕跡自動消散 —— 這是神鳥光芒的饋贈。當他靠近孫昊,胸前的玉佩突然發燙,墨玉表面的雙脈雛形緩緩旋轉,竟與地面星圖形成完美的鏡像。"我... 我能看見光紋在流動。" 他的聲音帶著初次覺醒的顫抖,自從領舞婆婆的魂魄融入神鳥尾羽,他眼中的世界便多出了一層透明的符文網,此刻地面的北斗圖正被金色光紋勾勒,每道紋路都在向壁畫延伸,"就像有人用星芒在重寫祭壇的記憶。"
王林立刻湊過來,星盤碎片在掌心拼出不完整的北斗陣,碎片邊緣的缺口處泛著微光,與地面星圖的夜明珠遙相呼應。"北斗七星對應壁畫中的四象神獸," 他的指尖劃過阿嵐玉佩,發現墨玉深處竟封存著儺戲班大祭司的記憶碎片 —— 那是個戴著青銅面具的老者,正將玉佩按在星柱上,"天樞星對應青龍,天璇星對應白虎,天璣星對應朱雀,天權星對應玄武,剩下三星是連接陰陽的樞機。" 他突然抬頭,發現阿嵐玉佩上的雙脈雛形,正是北斗樞機的具象化。
趙強扛著工兵鏟走來,鏟頭的地火咒文還在發燙,靴底碾碎了試圖重生的尸解仙幼蟲。"別整那些虛的," 他用鏟柄敲擊地面星圖,七顆夜明珠應聲亮起,在壁畫上投出四象神獸的影子,青龍的爪子恰好指向星柱底部的裂縫,"老子就想知道怎麼打開第二層,李陽還在底下等著救命。" 他的聲音低沉,昨夜在變異者指甲縫發現的李陽眼鏡片,此刻正沉甸甸地壓在口袋里。
阿嵐突然伸手按住星圖中央的搖光星,玉佩與地面符文產生共振,祭壇地面發出石磨轉動般的轟鳴。壁畫上的初代傳承人畫像竟轉動手腕,玉玨的光芒掃過之處,原本靜止的四象圖出現裂痕,露出第二層入口的方位 —— 在星柱陰影與四象圖夾角的重疊處,那里的石磚表面正浮現出流動的星芒軌跡。"壁畫動了!" 阿嵐驚呼,看見初代畫像的眼楮轉向自己,瞳孔中倒映著玉佩的光紋,"他... 他在指引方向。"
陳宇站起身,鱗片鎧甲自動調整方向,混沌圖騰在胸口發出微光,與壁畫新顯的星象完全吻合。他想起在尸魂井石階看見的初代肋骨,每根骨頭都刻著星象圖,此刻終于明白祭壇本身就是初代傳承人的軀體所化︰"阿嵐的玉佩是打開星紋的鑰匙,而我的雙脈之力負責啟動。當年儺戲班與長生會共同設計了雙重結界,只有兩脈傳人聯手才能進入。" 他的指尖劃過星柱底部的裂縫,感受到初代魂魄的脈動。
孫昊用匕首在星圖邊緣撬動,石磚下露出刻滿眼球圖騰的青銅板,每只眼球都轉動著注視阿嵐,瞳孔中閃爍著尸解仙的紫霧。"這些是初代的 " 觀星瞳 "," 他想起在儺戲班密室看到的典籍,"能自動識別雙脈共鳴者的心跳頻率。" 當陳宇的指尖觸踫青銅板,所有眼球同時閉合,紫霧消散,地面裂開一條細縫,透出陰冷的星芒,縫中傳來隱約的 chanting 聲,像是無數魂魄在低語。
阿嵐突然抱住自己,玉佩在胸口劇烈震動,墨玉表面浮現出奶奶的面容。那是他七歲時,奶奶在青崖村老槐樹下的叮囑︰"嵐兒,等玉佩發光時,就去找戴玉玨的人,他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此刻記憶清晰如昨,他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從小能看見光紋 —— 那是儺戲班大祭司的血脈覺醒。
"看!" 王林突然指向裂縫,里面浮現出階梯的輪廓,每級台階都刻著半明半暗的咒文,"明紋是儺戲班的鎮魂咒,暗紋是長生會的山魈咒,只有雙脈共鳴者才能讓它們同步亮起。" 他的星盤碎片飄向裂縫,拼出 "星辰歸位,四象開道" 的字樣。
趙強蹲下身子,用鏟頭撥開裂縫邊緣的苔蘚,發現石階的材質竟是初代傳承人的肋骨所化,每根肋骨都刻著與阿嵐玉佩相同的雙脈雛形。"他娘的,長生會把祭壇修成了活的墳墓。" 他啐掉嘴角的草睫,目光落在裂縫深處,那里隱約可見李陽的鷹笛反光,"小宇,阿嵐,你們負責搞這些花里胡哨的符文,老子和孫昊守住入口,別讓尸解仙鑽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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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點頭,轉向阿嵐,發現少年正盯著裂縫中的咒文,玉佩光芒在他眼底映出流動的星圖。"別怕," 他按住阿嵐顫抖的肩膀,雙脈之力通過接觸傳入少年體內,"你奶奶的玉佩里封存著儺戲班的星辰之力,而我的雙脈能激活初代的守護意志,我們一起讓祭壇恢復本來的模樣。"
阿嵐抬頭,看見陳宇鱗片上的混沌圖騰與自己玉佩的雙脈雛形漸漸重合,突然想起奶奶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嵐兒的玉佩,是初代大祭司用自己的胸骨刻的,專門等星辰之子來合契。" 他深吸一口氣,將玉佩按在裂縫邊緣的星芒石上,墨玉光芒如潮水般涌入石階,原本半暗的咒文逐一亮起,形成一條星光鋪就的通道。
裂縫兩側的石壁突然浮現出初代傳承人的手書,那些文字在阿嵐的玉佩光芒中顯形︰"星辰之子與儺戲血脈,乃打開陰陽的鑰匙。四象歸位之日,尸解仙巢必潰。" 陳宇讀著這些文字,終于明白為何長生會歷代首領要不斷尋找雙脈共鳴者 —— 他們不是要毀滅,而是要完成初代未竟的封印。
當最後一級台階亮起,裂縫徹底展開,露出螺旋向下的石階,兩側牆壁嵌著的尸解仙鱗片正在褪去紫霧,顯露出底下的儺戲班符文。阿嵐的玉佩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墨玉表面的雙脈雛形竟與陳宇的混沌圖騰完全重合,形成完整的初代傳承印記。
"我們成功了。" 孫昊輕聲說,匕首上的神鳥虛影展翅飛向石階,"李陽的鷹笛聲,就在下面。"
趙強站起身,工兵鏟在掌心轉了個花,地火之力將周圍的尸解仙鱗片燒成灰燼︰"走,下去把小李救出來,老子的鏟子好久沒開葷了。" 他的語氣輕松,卻在看見阿嵐疲憊的神情時,悄悄將自己的水壺塞給少年。
陳宇望著石階深處,鱗片鎧甲發出微光,混沌圖騰與阿嵐的玉佩光芒交織,在黑暗中勾勒出四象的輪廓。他知道,符文之謎的初綻,只是揭開了祭壇秘密的冰山一角,而真正的挑戰,還在第二層等待著他們。但此刻,看著身邊的伙伴 —— 阿嵐眼中的堅定,孫昊手中的匕首,王林手中的星盤,趙強肩上的工兵鏟 —— 他突然充滿了信心。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晨霧,照在祭壇的星紋上,阿嵐的玉佩發出璀璨的光芒,與陳宇的鱗片交相輝映。星紋初綻的時刻,不僅是祭壇秘密的開啟,更是新一代守護者征程的開始。他們即將踏入第二層,去解開更多的謎團,去營救李陽,去完成三百年前未了的守護誓言。
石階下方, chanting 聲突然清晰,那是無數被囚禁的魂魄在呼喚光明。陳宇深吸一口氣,邁出第一步,鱗片與石階的咒文產生共鳴,發出清越的回響。他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險,只要雙脈共鳴的光芒還在,只要儺戲班與長生會的傳承還在,他們就一定能找到真相,讓所有的魂魄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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