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的火苗在穿堂風中劇烈搖曳,橙紅色的光暈將木屋內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光影在眾人臉上跳動,時而明亮,時而黯淡,仿佛他們此刻跌宕起伏的心情。老藝人佝僂著背,顫巍巍地走到牆角的樟木櫃前,布滿老年斑的手在櫃門上摸索了許久,才終于找到了那個隱藏的暗扣。隨著 “ 嗒” 一聲輕響,櫃門緩緩打開,一股塵封已久的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陳舊的紙張味、淡淡的樟腦香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老藝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痛苦。他小心翼翼地從櫃子深處捧出一個布滿灰塵的木盒,木盒表面雕刻著精美的饕餮紋,歷經歲月的侵蝕,紋路已經模糊不清,邊角處還殘留著暗紅的痕跡,干涸的血跡在木盒表面形成了詭異的圖案,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發生過的慘烈故事。老藝人用袖口輕輕擦拭著木盒表面的灰塵,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在擦拭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這是我師父臨終前交給我的。” 老藝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濃重的滄桑感,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歲月的深處艱難地擠出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眼神中閃爍著追憶的光芒,“當年儺戲班遭遇劫難,那些畜生來勢洶洶,見人就殺,見物就毀。這木盒是為數不多的幸存者,里面的手稿,更是承載著儺戲班千年的秘密。”
隨著 “吱呀” 一聲輕響,木盒開啟,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淡淡的霉味和若有若無的檀香。王林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拿起最上面的一張手稿。但他的手在半空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敬畏。最終,他還是輕輕地拿起了那張泛黃的手稿,紙張脆弱得仿佛一踫就會碎裂,在他的手中微微顫抖。
手稿上的文字是用朱砂寫成,歷經歲月侵蝕,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認出大致的輪廓。朱砂的顏色也不再鮮艷,呈現出暗紅色,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發黑。文字旁繪制著奇異的圖案︰一個巨大的祭壇上,黑霧繚繞,宛如實質的霧氣中,無數扭曲的人影在痛苦地掙扎,他們的表情猙獰,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仿佛想要抓住最後一絲生機。祭壇中央懸浮著一顆散發著詭異光芒的丹藥,丹藥表面流轉著幽藍色的光暈,給人一種神秘而危險的感覺。
“這... 這和李陽之前解讀的竹簡線索幾乎一模一樣!” 王林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興奮,手指微微顫抖,幾乎要將手稿捏出褶皺。他的眼楮瞪得大大的,目光在文字和圖案之間來回掃視,仿佛要將每一個細節都刻進腦海里。
陳宇強忍著玉玨帶來的灼痛,緩緩湊近。鱗片在皮膚下不安地蠕動,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一陣如同被烈火灼燒般的刺痛,但此刻他顧不上這些。他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手稿上,暈開了一點朱砂。“你們看,”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但語氣中卻透著堅定,“這里提到‘以血為引,封鎮邪源’,還有這個符號,和我們在苗寨各處發現的標記完全一致!” 他用手指著手稿上一個類似于眼楮的符號,眼神中閃爍著光芒,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希望。
趙強握緊工兵鏟,金屬手柄被攥得 “咯吱” 作響,他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也就是說,儺戲儀式根本不是為了什麼長生,而是為了鎮壓這股邪惡力量?長生會那群瘋子,居然想喚醒它!”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腦海中又浮現出李陽被抓走時的畫面︰李陽戴著銀邊眼鏡,臉上滿是血污,卻還在奮力掙扎,沖著他們大喊讓他們快走。想到這里,趙強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找長生會的人報仇。
老藝人緩緩點頭,渾濁的眼中滿是憂慮。他的眉頭緊皺,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像是刻滿了歲月的滄桑和無盡的擔憂。“沒錯。傳說在遠古時期,有一位瘋狂的方士,為了追求長生不老,煉制出一種邪藥。服用者雖能獲得強大的力量,卻會逐漸失去神志,淪為嗜血的怪物。那些怪物所到之處,生靈涂炭,大地被鮮血染紅,哀嚎聲震天動地。為了防止災難蔓延,儺戲班的先祖們發動了一場浩大的儀式,集合了所有的力量,將邪藥和相關的邪惡力量封印在祭壇之下。而長生會... 他們想打破封印,利用這股力量實現他們的野心。” 老藝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時代。
然而,手稿的關鍵部分卻已經殘缺不全,邊緣處參差不齊,顯然是被人刻意撕毀。撕裂的紙張邊緣還殘留著一些細小的縴維,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那場浩劫。老藝人皺著眉頭,努力回憶,額頭的青筋因為用力而凸起。“我記得師父說過,傳承面具上記載著完整的封印之法和儀式的關鍵步驟。但那面具... 已經失蹤多年,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只記得師父說過,面具是用一種神秘的木材雕刻而成,上面瓖嵌著能夠吸收天地靈氣的寶石,它是儺戲班的鎮班之寶,也是守護封印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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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陷入了沉思,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孫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將牛骨匕首在手中轉了個圈,刀身與空氣摩擦發出 “嗡嗡” 的聲響。“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在這里干等著吧?”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無奈,在原地來回踱步,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仿佛要將心中的煩躁都發泄出來。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研究手稿的王林突然眼前一亮,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楮死死地盯著手中的手稿。“你們看,這張手稿的背面有一些模糊的印記!”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他將手稿舉到油燈下,微微傾斜,眾人這才看到,紙張背面隱約顯現出一些淡淡的線條和符號。那些線條和符號若隱若現,仿佛在和他們捉迷藏,只有在特定的角度和光線下才能看得清楚。“雖然不完整,但或許能成為我們尋找傳承面具的線索!” 王林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找到傳承面具的希望。
老藝人湊近仔細端詳,他的老花鏡滑到了鼻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沒錯!這是儺戲班的秘紋,只有核心成員才知道。這些秘紋是儺戲班用來標記重要地點和物品的符號,每一個秘紋都有獨特的含義。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指向苗寨某處的標記!” 老藝人的手指在秘紋上輕輕劃過,仿佛在回憶曾經的點點滴滴。
眾人正準備仔細研究線索,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腳步聲中還夾雜著金屬踫撞的聲響和喊殺聲,打破了木屋內短暫的平靜。趙強立刻握緊工兵鏟,擋在眾人身前,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警惕地盯著門口。“是長生會的人!他們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老藝人臉色一變,迅速將手稿收好。他的動作雖然有些遲緩,但卻十分熟練,仿佛已經重復過無數次。“你們從後門走!我來攔住他們!” 老藝人的語氣不容置疑,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絕。
“不行!我們不能把您一個人留下!” 王林大聲說道,眼中滿是焦急。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老藝人,卻被老藝人用力推開。
“別廢話!這是唯一的機會!” 老藝人用力推了他們一把,他的手掌雖然干枯,但卻充滿了力量,“快去找到傳承面具,阻止長生會!儺戲班的命運,還有這個世界的安危,都在你們身上了!” 老藝人的聲音在木屋內回蕩,充滿了悲壯和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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