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嘉晝夜奔襲,想要盡快折返回潭州。
這一日還未到達潭州,路過湘水,衡州一帶,只感覺身體發虛,幾欲昏厥。
大病之下幾欲暈倒在馬上。
隨行親衛照料之下,將李從嘉帶到了衡州城。
李從嘉總是歸心似箭,但也無法趕路。
主持衡州政務之人是李明璋,原南楚馬步軍都虞候,951年南楚滅亡後歸附武平軍節度使周行逢,因熟悉衡州防務被任命為知州。
此人五十余歲,總攬衡湘七縣,綏撫流民三萬,頗有政績,李從嘉也繼續任命他為衡州知州。
這一日知州府衙上,數名衡州城名醫在府衙上,為不知名的青年男子診治病情。
“李大人,以我等之見,這位公子是舊傷未愈,又連日奔波,偶感風寒,開幾幅補氣益血,治療風寒的方子可以治好。”一名白胡子醫者說著。
“是啊!看這位將軍肩上有傷一直未曾痊愈,初冬天寒,不適應在長途趕路了。”
“這!可怎麼辦。”
李明璋聞言不知如何是好,他也未曾想到這一行五十余人,護送上將軍李從嘉突然來到此處。
“諸位醫者,盡快施針用藥,救治這位將軍。”
白胡子醫者又說道︰“李大人莫要著急,這位將軍身子骨強健,休養幾日,定能痊愈……”
李從嘉生病了!
在賀州戰場之上,鏖戰了一個月的時間,他更是連著兩天大戰賀州諸將領,亂軍之中難免受傷!
沒有休養奔襲了數日,想要盡快趕回潭州城,對于這樣連日不眠不休,也讓他吃不消了。
“煎好藥,送過來,其余人退下吧!”
李從嘉醒來,聲音有些沙啞說著。
眾位醫者不知道他的身份,見到李明璋,對此人極為恭順,也都退了下去。
胡則在一旁說道︰“主公,日夜操勞,還是休息些時日吧。”
李從嘉自己身體自己知道,他也是無奈,在這個時代,傷病加上傷寒,足以要人命了,確實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片刻後,廳中人撤下後,只剩下幾名親衛,李從嘉再次寫了一道密令,組織潭州城兵馬先出兵,自己擇日回城,趕上大部隊!
並且安排親信,將詔令盡快送回!
胡則看著李從嘉勞累模樣心中有氣道︰“這群周賊,竟然趁我等發兵之際攻打光州。北漢和大遼也太過窩囊,柴榮二年來三下江南,他們也不派兵攻打大周。”
李從嘉喝著湯藥,精神提振了些說道︰“北漢皇帝劉𠤖兩年前才剛去世,其子劉鈞繼位後威望不足,國內沙陀軍事貴族離心離德!”
“高平之戰,大周打出大勝之威,所以劉鈞沒法出兵。更何況今年北漢旱災,一馬易粟五斛,民多餓死,更讓北漢國力空虛!又如何出兵。”
胡則有些沒听懂道︰“那遼國掌控燕雲十六州,還有塞外百州之地,也可攻打大周啊,平時這些契丹賊兵攻打中原,而今怎麼毫無動靜……”
“你可知道耶律皇族內亂,穆宗耶律 日夜沉迷醉酒,數月不上朝堂,今年他堂佷耶律敵烈聯合前宣徽使耶律海思等人,發動叛亂,欲推翻穆宗,這穆宗皇位做的也不牢靠!如何還能大戰。”
“主公觀天下大勢,末將妄議了……”胡則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李從嘉生出考校心思道︰“你以後必定為將一方多多思考,為何大周不攻打北方而打江南之地。”
胡則呲了呲牙道︰“這個末將知道,北漢太原城堅固,易守難攻,是天下雄城,周賊不好攻打,況且這一旦發兵,反而讓北漢停止內斗,團結一致對外了……”
“正是如此!”
“遼國竊據燕雲十六州,天險之地,威懾中原,柴榮不整兵磨練,難以奪回來,所以他要先吞並江淮十四州,鹽運航道,掌控在大周手中,增強國力。”
李從嘉說完此話,胡則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如今他麾下將士、官吏明顯不夠用,二十三州官吏分配完畢,武將各自駐守一方後,李從嘉越發覺得自己手下缺少一批猛將干吏。
導致光州城只能派遣盧郢,而今听聞周軍攻打光州城,就放心不下,千里奔襲,趕往光州……
盡快開科舉選拔人才,文武狀元,都需要盡快斟選一番,解決無人可用的局面。
“休養三日後,改為水路,你去湘江找一艘快船,多備水手船夫,盡快趕往光州城,此時只怕前線已經開戰了,拖一日就危險一分。”李從嘉憂心說著。
“遵命!”
胡則有些憂心說著,從衡州趕往光州也是千里之遙,心急也沒有辦法。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李明璋的聲音響起︰“將軍,我帶了一名神醫,前來求見。”
“無需再醫,我修養一陣便可。”李從嘉回應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李明璋卻不依不饒,“將軍,此人乃是神針王惟一,雲游四方,恰巧來到此處!”
听到這個名字,李從嘉不禁一愣,心中一動。
王惟一!
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那是一位曾在朗州城中鑽研針灸之術,並以銅人針灸法而名動湘江的神醫。
回憶起兩年前的事情。
“快請進!”
片刻之後,一名胡須青白、眼神深邃的醫者緩緩走進房間。
他身著樸素但整潔的長袍,背負著一個裝滿了各類藥材和針具的藥箱。
正是傳說中的神針王惟一,李從嘉的老熟人。
“鄭王殿下,不……上將軍,竟然是您。”
王惟一見到李從嘉的那一刻,顯然也是大吃一驚。
這些日子他在衡山附近采集藥材,未曾想會在此地重逢舊友。
二人曾共度數十日,在苗疆也治療寒瘧,解決百姓疾苦。
李從嘉面色蒼白,輕咳一聲想要坐起來迎接老友,但王惟一急忙上前一步制止了他︰“上將軍,您還是休息為好,老朽為您診治一番。”
隨後,他轉向身後說道︰“玉兒,拿藥箱來。”
隨著話音落下,一位女子優雅地步入房內。
她身穿一件白藍色相間的長裙,腰間束著一條細腰帶,不僅勾勒出她的婀娜身姿,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她的肌膚如同羊脂玉般潔白細膩,面容嬌美似瓷娃娃,純潔無瑕,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青春洋溢之時。
“竟然是你!”
李從嘉見到此女,心頭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