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昊站在太虛宗的蝶影廣場,望著漫天飛舞的透明蝶翼。三蝶歸一後的首個宗門慶典“蝶影祭”正在舉行,三十六座祭壇上漂浮著蝶形燈盞,每一盞都映照著蝶影宗殘魂們的執念——有的是對宗門復興的渴望,有的是對天道不公的怨恨,卻都在混沌珠的光芒中化作溫柔的流光。
“辰公子,天琴宗的長老們到了。”任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今日身著蝶影宗改良的月白衣裙,袖口繡著三蝶振翅的暗紋,“他們……想見見蝶形玉簡。”辰昊轉身,看到任瑤指尖無意識地絞著琴弦,這是她面對天琴宗時的習慣性動作——百年前的叛宗之恥,始終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慶典正酣時,甦瑤的星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她臉色蒼白地擠開人群︰“辰大哥!星象顯示,天琴宗的‘心繭迷宮’正在現世,而且……”她壓低聲音,“星軌與任瑤的命宮產生了詭異的共振。”辰昊心中一凜,想起熵增之主的話——最髒污的執念,或許就藏在任瑤最不願面對的記憶里。
心繭迷宮的入口,位于天琴宗舊址的廢墟之下。辰昊握著任瑤的手,踏入布滿琴紋的傳送陣時,感受到她指尖的顫抖。陣法啟動瞬間,四周響起刺耳的琴音,不是《星瀾創生旋律》的清亮,而是充滿撕裂感的《斷弦哀歌》——正是百年前蝶影宗被天琴宗除名時的審判之音。
“這是……心繭迷宮的第一層,執念具現。”太虛的聲音中帶著警惕,“你們看到的,是任瑤記憶中最痛苦的片段。”辰昊眼前浮現出年輕的任瑤被天琴宗長老們包圍的場景,她的焦尾琴被斬斷琴弦,蝶影宗紋章被烙在後背,每一道傷痕都化作實體的音波刃,向兩人襲來。
“任瑤,看著我。”辰昊運轉混沌珠,蝶影心核的光芒在掌心亮起,“這些是心繭的幻象,你的琴音,才是破局的鑰匙。”任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指尖在虛空中劃出當年被斬斷的琴弦軌跡。焦尾琴突然在識海顯形,琴弦上纏繞著三蝶共鳴絲,竟將《斷弦哀歌》逆轉為《破繭成蝶曲》。
迷宮第二層,景象驟變。辰昊看到任瑤蜷縮在星瀾秘境的角落,周圍漂浮著無數灰蝶,每一只都在重復天琴宗長老的斥責︰“叛宗之女,怎配修習《時空顫音》!”任瑤的背影在顫抖,而現實中的她,正冷汗淋灕地抓著辰昊的手腕。
“用蝶影心核連接她的識海!”太虛急道,“心繭迷宮會放大最深處的恐懼,若她沉溺其中,會被自己的執念吞噬!”辰昊立即分出一縷神識,化作三蝶虛影闖入任瑤的識海。在那里,他看到了最真實的執念——不是對天琴宗的怨恨,而是害怕自己的蝶影宗血脈,會連累身邊的人,包括他。
“傻瓜,我們從來不是因為你的血脈而並肩。”辰昊的聲音在識海響起,三蝶虛影圍繞任瑤旋轉,“是因為你彈琴時的專注,打賭時的狡黠,還有在星蝶冢偷親我時的勇氣。”任瑤猛地抬頭,識海中的灰蝶紛紛破碎,現實中的她,眼角滑落一滴釋然的淚。
迷宮第三層,終于出現了第四片混沌珠碎片。它被囚禁在一座由“背叛”、“孤獨”、“恐懼”三種執念構成的三稜鏡中,每一面都映照著任瑤不同階段的痛苦。熵增之主的投影突然顯現,手中握著染血的碎片,與鏡中的碎片遙相呼應︰“混沌珠宿主,要救碎片,就必須讓你的同伴永遠活在幸福的幻象里——比如,讓她相信天琴宗從未背叛過她。”
“吾等修士,修的是直面本心的勇氣。”辰昊運轉蝶影心核,三蝶虛影化作實體,分別觸踫到三稜鏡的三個面。代表“背叛”的鏡面碎裂時,浮現出天琴宗長老偷偷保護任瑤的記憶;“孤獨”的鏡面後,是葉雪舞、甦瑤、琴音默默守護她的身影;“恐懼”的鏡面深處,是辰昊在星艦上為她擋住熵增之潮的背影。
當三稜鏡完全破碎,第四片碎片落入辰昊掌心,表面的污垢竟化作任瑤的蝶形發飾。太虛震驚傳音︰“這碎片封印的,正是任瑤被天琴宗抹去的蝶影宗靈蝶印記!”碎片融入混沌珠的瞬間,珠面浮現出完整的蝶影宗徽,而任瑤後背的烙印,悄然轉化為三蝶振翅的光紋。
回程的傳送陣中,任瑤忽然輕笑,指尖劃過辰昊掌心的碎片殘留︰“原來,最髒污的執念,不過是自己困住自己的繭。”她望著混沌珠中飛舞的三蝶虛影,“辰公子,你說,當九片碎片集齊,混沌珠會變成什麼樣子?”
“或許,會變成能讓所有人並肩的存在。”辰昊望著傳送陣外逐漸清晰的太虛宗,想起蝶影宗殘魂的預言,“就像現在,你的琴音、葉雪舞的劍、甦瑤的星盤、琴音的曲譜,都是混沌珠的‘碎片’。”
天琴宗舊址的廢墟上,一位白發長老默默注視著傳送陣的光芒。他袖口的蝶影宗徽閃爍了一下,又迅速隱沒——當年的叛宗之判,本就是天琴宗為保護蝶影宗殘魂而設的局。而這個秘密,將在未來的某一天,隨著混沌珠的覺醒,與任瑤的執念一起,化作破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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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虛宗,鴻鈞老祖的虛影突然在蝶影心核中顯現︰“混沌珠宿主,第四片碎片的覺醒,意味著熵增之潮的下一次沖擊將更為狂暴。”他望向混沌海方向,“接下來的碎片,藏在‘因果之鏡’中,那里倒映著鴻蒙世界最扭曲的執念——比如,你曾親手斬殺的好友,其實還活著。”
辰昊心中一震,想起記憶中那道永遠閉合的劍冢大門。任瑤突然抓住他的手,琴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論鏡中是真是假,我們一起面對。”遠處,葉雪舞正在教甦瑤蝶影宗的劍舞,琴音在調試著新的音軌,仿佛在呼應這句話。
蝶影祭的燈火仍在燃燒,而混沌珠表面的蝶影心核,正隨著同伴們的呼吸節奏輕輕震顫。辰昊知道,每一片碎片的收集,從來都不是孤獨的冒險——任瑤的琴音、葉雪舞的劍、甦瑤的星盤、琴音的曲譜,還有無數像蝶影宗殘魂般默默守護的存在,都是他在時空亂流中站穩的錨點。
熵增之主的下一次陰謀,或許就藏在因果之鏡的某道裂縫里,等著用最殘酷的真相擊潰他的執念。但辰昊望著身邊閉目養神的任瑤,看著她指尖無意識劃過的琴弦軌跡——那是《與子同袍》的前奏,忽然明白,最強大的破幻之力,從來都不是混沌珠的法則,而是當他轉身時,總能看到的、同伴眼中倒映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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