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小對于呂登高而言,肯定是要排在姜婉寧之後的。不過,比起姜婉寧,她要更能擺清自己的位置。或者,換句話說,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怎麼做才能要到想要的。
至于情感上,呂登高對她沒有什麼依賴感,只不過是在一起比較順心和舒服。
再一方面,凌小小和她之前的同事、朋友,在一個圈子里待過,天然會維持著聯系。在呂登高和蔣峰他們的關系里,可以作為潤滑劑或者補充關系而存在。
還有就是,呂登高內心並不是特別冷酷無情的人,對于對他好的人,不論是有目的還是發自內心,他都免不了產生補償心理。當然,這種補償的輕重,和他自身的感受息息相關。
甚至于,呂登高覺得,以後如果凌小小能一直保持下去,給她一個婚禮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這天下午,呂登高也就帶著禮物,專門來補償凌小小一下。
呂登高沒有讓李春生跟著,而是自己開著大勞,直接去找凌小小。
元旦前一天的下午,雖然還才午後,但出行的車輛已經多了起來。
路邊的節日氛圍,也是濃郁非常,一片片紅色隨處可見。街上的行人,多是一些小年輕、小情侶,還有一些行色匆匆的打工人。
車子每過一兩個紅綠燈,就要等一下。許多急著趁假期出行的人們,似乎心急了許多,一個個喇叭按的飛起,鳴笛聲愈發讓人心煩意亂。
呂登高倒是沒怎麼心急,隨著車流一點點往前。以前他還會為別人插隊而氣憤鳴笛,如今他開著大勞,除非距離前車太遠,一般還真沒什麼車敢插隊。
走到半路,呂登高不自覺想要去摸口袋,但馬上想起來,自己並沒有帶煙和打火機。
這幾天雖然也經常難熬,但一般都是出去抽幾根,然後回去洗澡換衣服,把煙味最快散掉,免得影響了姜婉寧。
作為老煙民,呂登高要戒煙還是很難直接戒掉的。以前他也試過,可最後都是又默默繼續抽。
今天出門沒帶李春生,也就沒人幫他留意煙帶沒帶。呂登高本來想到了東林花園再說,但看到路邊不遠剛好就有煙酒店,于是直接把車停到路邊,下車去買煙。
剛下車,一股寒風襲來,呂登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裹緊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前段時間已經下了一場大雪,這兩天也天陰的厲害,按照預報,最遲後天,又是一場大雪。
進了煙酒店,老板是個肥宅,正對著電腦玩游戲,旁邊擱著一台小太陽,屋里倒是暖和了一些。
呂登高要了一盒北江本地的天香,價格不算最貴的,一盒48元。百十塊一盒的,他之前也試過,不過還是覺得這款最合自己的口味。
以前十幾塊一盒的,他也是抽的本地煙,也都習慣了。可能真有點山豬吃不了細糠吧,現在頂天也就是抽著這款天香最舒服了。
加上一個防風打火機,一共五十塊,掃碼付了錢,呂登高一邊拆開煙盒,一邊抽出一根往外走。
在門口點燃香煙,深深抽了一口,上頭感還是有一點點,這也是時抽時不抽的副作用。呂登高覺得,再這樣下去,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煙癮更大了。
站在路邊抽完一根,呂登高四下看了看,旁邊一家便利店門口倒是有個垃圾桶,帶的有滅煙盒。于是,呂登高走到跟前,把煙滅了。
剛要回去開車,忽然發現,便利店的落地窗前,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便利店里,紀騰飛坐在落地窗前的台桌前,低頭大口地往嘴里塞著泡面,渾然不覺嘴里面的泡面依舊很燙。
他這個往日里的硬漢,如今卻忍不住淚如泉涌。“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句話他以前不是很懂,如今卻是徹底體會到了。
忽然,眼前光線暗了一些,還有兩下敲玻璃的聲音。紀騰飛抬頭一看,竟然是老同學呂登高。他趕緊拿袖子擦了擦嘴巴,又用另一只袖子又擦了擦眼楮,紅著眼露出一個非常難看的微笑。
呂登高點點頭,然後進了便利店,坐在了紀騰飛旁邊。
“這個點還沒吃飯呢?你先吃,有什麼事,吃完再說。”呂登高沒有追問什麼,只是讓他抓緊時間吃飯。這個時候,任何的追問,都會像刀子一樣,扎向紀騰飛的心。
紀騰飛嗯了一聲,繼續大口吃起泡面來。不知道是不好意思哭,還是哭過後好多了,他倒是平靜了不少。
身上的工作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又或是整天接貨,灰塵雖然不多,但油污、污漬一塊一塊的,在雙臂和胸前布滿。
呂登高坐在旁邊,看著低頭吃面的紀騰飛,有感慨也有痛惜。之前聚會,看他衣著還有模有樣的,沒想到平時忙碌的時候,也是這般邋遢。這麼久沒見,似乎又黑了幾分,眼角的紋路好像也越發明顯了。
人們都習慣于在熟悉的人面前,保持最好的狀態,注意自身的形象、衣著,甚至每一句話都會注意措辭。而當自己為了生活忙碌的時候,便又將這一切拋諸腦後,忘我地投入生活的苦海。
紀騰飛吃的很快,沒幾分鐘,就連湯帶水幾乎吃了個干淨。
他抬頭看了看呂登高,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說。本就是羞于啟齒的事情,即便對著一個宿舍的老同學,他還是無法袒露心聲。
“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事了。你想說的話,就跟我說。不想說也沒事,我不追問什麼。不過,要是需要我幫忙,你盡管開口。這方面,不用跟我客氣什麼。”
呂登高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也多是猜得到紀騰飛的心理。所以,他也不追問,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看了看周遭,店里雖然有幾個購物的顧客,但他們這個角落卻沒什麼人在。紀騰飛猶豫片刻,這才開口道︰“說實話,我現在確實是遇到坎了。老呂,那個,你要是手頭方便的話,能不能借我點錢。你放心,等過段時間,我把快遞站兌出去了,就還你。”
“你要兌出去?要到這種地步了?”
呂登高挺意外的,不過,看他依舊沒說具體什麼事,呂登高沒等他回答,接著說道,“那你說個數吧,需要多少?”
紀騰飛伸出右手的食指,面臉苦澀地說︰“十萬可以嗎?你要是沒那麼多,三兩萬容我應個急也可以。或者……”
在他看來,呂登高之前幾十萬的車都買了,如今手頭上十萬以內應該是有的。而他的快遞站點,也不是什麼大站點,位置也不是什麼繁華地段,轉讓費頂多也就十萬了。再多,他也不敢借,怕還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