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姜鈺的這般行事作風,實則並不為袁濤所認可。
袁濤出身平凡,兩世為人皆是如此,骨子里帶著市井之徒獨有的那份義氣。
在他看來,只要認定你是自己人,便會對你關懷備至,全力保證各項福利的優厚待遇,如同對待自家親人一般。
可一旦他確定你曾背叛過他,那便休怪他心狠手辣,屆時,殺你全家也絕無二話。
袁濤始終堅信,所謂的忠誠,不過是因為背叛的“代價”尚未達到足以讓人動搖的程度罷了。
因此,他一方面極力拉高背叛所要付出的慘痛代價,讓心懷不軌之人望而卻步;
另一方面,不遺余力地提高手下人的各種待遇。
這待遇可不僅僅局限于財富方面,在精神文明層面,諸如自尊、尊重以及認可等,他同樣十分重視。
他還通過宣揚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讓眾人凝聚在一起。
總之,他以各種方式變相地提高了收買人心的成本,使手下人更加忠誠于他。
而像姜鈺所采用的那種利益關系的妥協和平衡手段,是袁濤最為看不上的。
在他眼中,無論何種利益,你能給出的,別人同樣也能許以他人。
如此建立起來的關系,猶如在沙灘上建樓,根基不穩,最為不牢靠。
不過,既然姜鈺熱衷于且認可這種手段,袁濤倒也樂得放任她去折騰忙活。
話說此時,袁濤在拿到叛亂情報之後,不假思索,第一時間便來到了楊卿的居所。
他神色嚴肅,目光緊緊盯著楊卿,急切地問道︰“這件事情,你們家族摻和了沒有?不,是你們摻和了沒有?”
巧的是,嬴漪也正在此處,兩女此時正悠然地一起下棋。
听到袁濤這般詢問,兩人皆是無奈地大大翻了個白眼。
經過這段時間與袁濤的相處,她們已然徹底摸透了袁濤的脾性。
袁濤這人,向來不吝于將手中的好處分享給自己人。
就拿之前楊卿試探性地表示,日後想把先登死士這只軍魂軍團留給兒子一事來說,
袁濤並未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一臉認真地回應道︰“那就要看兒子想要干什麼了。
要是他想當皇帝,別說先登死士,就連金吾衛都給他又何妨。
但要是他不想承擔這份責任,也完全可以去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做。
不過前提是,家里一定要有人站出來挑起這份擔子,承擔下這個責任。”
袁濤這般豁達的態度,著實讓楊卿和嬴漪這兩位出身世家的女子感到迷茫不已。
她們自小生長在世家之中,見慣了為權力地位爭得頭破血流的場景,從未想過竟會有人對皇位這般淡然。
如今的中華帝國,在所有世家的評估里,無疑是一支前景極為光明的優質股,大家都對其趨之若鶩,紛紛想要投資。
甚至,這種情況已然引起了四大帝國現任皇帝的危機感。
畢竟,資源總量是有限的,有人多佔了,自然就會有人少佔。
然而,所有人都從未想過要獨佔,因為一旦實現統一,各方勢力能夠左右逢源的空間便會大幅縮小。
這是所有世家都不願看到的局面,畢竟這意味著世家的容錯率將變得更低,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
楊卿和嬴漪並未輕視袁濤這嚴肅的質問,她們對視一眼,
神色凝重地給出了答復︰“我們本身確實沒有參與這件事,
但家族龐大,人員眾多,我們實在不能保證家族里有沒有其他人參與其中。
而且,至今也沒有人來通知我們要配合做什麼。”
袁濤這個人,只要你坦誠相告,他便會選擇相信。
然而,這份信任就如同一張單程車票,一旦被消耗殆盡,便再無彌補的機會。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下死手了。”
袁濤言罷,當即便下令,讓提刑司五虎將領著一隊精銳人馬,如疾風般朝著事發的城市疾馳而去。
在這座城市一處陰暗潮濕的密室之中,五位衣著無比華貴的貴公子正舉辦著一場令人毛骨悚然、極度不適的宴會。
密室里,各種各樣的人體組織被精心擺弄,有序地拼湊成了一幅幅所謂“美麗”的圖案。
若僅僅從外形上看,不去細究這些東西的材質,倒也勉強算得上是頗具“匠心”的工藝品。
瞧那宮燈,竟是用美人皮制成,散發著詭異的光澤;
人骨制成的風鈴,在微弱的氣流中輕輕晃動,發出清脆卻又讓人膽寒的聲響;
還有那酒盅,竟是用小孩的頭骨所制,透著一股陰森之氣。
甚至他們身下的座椅和餐桌,無一不是用活人蒙皮制成的邪物,仿佛這些物件上都殘留著受害者臨死前的痛苦與掙扎。
而在場地中央跳舞的,盡是些魅惑至極的妖魔之物。
它們身姿曼妙,卻透著一股邪異的氣息,隨著詭異的樂聲扭動著身軀。
貴公子們看得興起之時,隨手便是各種人體器官作為打賞,毫不吝嗇,仿佛這些都是稀松平常之物。
為首的李家公子,在接到手下傳來的消息後,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只是輕輕擺了擺手,
語氣慵懶地吩咐手下依計行事,仿佛來者根本不足為懼。
然而,當提刑司大軍如雷霆般進城之時,在場眾人皆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愣住了。
只見為首的五虎將與十三太保,個個都是一品凝丹境的強者,周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們身後跟著的近百位捕快,也皆是身著金衣的二三品金衣神捕,氣勢洶洶,讓人望而生畏。
如此強大的戰力,瞬間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場面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城里的主要官員何在,速來見我!”
領頭的坐山虎蔣明騎在高頭大馬上,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四周,厲聲詢問道。
當下,便有幾個官員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
“下官們在此,不知上官有何吩咐?”
他們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蔣明沒有半句廢話,直接掏出袁濤親賜的聖旨,目光如電般掃視了眾人一眼。
這一眼,他便敏銳地察覺到其中兩人的“認可度”低得可怕。
按理說,這些官員基本上都是新派來的,照理都應該是對朝廷“認可度”頗高的人。
如今出現這兩個異類,想必就是到任之後,被敵人腐蝕拉攏的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