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酆曼語囁嚅著，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怎麼說？”
詹台晴兒緊追不舍，目光中透著一絲審視。
“不能說。”
酆曼語咬著嘴唇，艱難地擠出這三個字。
詹台晴兒看著眼前抹著眼淚、楚楚可憐的酆曼語，微微皺了皺眉，稍微思考了一下。
出于對門下弟子一貫的信任，她最終並沒有再多追問什麼。
“那好吧，我就不多問了，你自己心里要有數，好好把握分寸，千萬注意自己的安全。”詹台晴兒語氣緩和了些，叮囑道。
“是，師祖。”
酆曼語趕忙點頭，感激地看了詹台晴兒一眼。
然而，那邊懸空寺一方的氣氛卻遠沒有這麼平靜。
只見了凡和尚面色慘白，正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接受著各位師兄師弟們如潮水般的批判。
上首位置端坐著剛剛從鬼門關逃出生天、匆匆趕回來的無相禪師。
此刻的無相禪師，雙眼緊閉，面色凝重，靜靜地坐在首位之上，
對下面亂糟糟的場面充耳不聞，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在這山崖旁的空地之上，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一眾師兄將了凡和尚緊緊圍在中間，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滿與憤怒，眼神如利箭般射向跪在地上的了凡。
為首的大師兄，平日里向來沉穩，此刻卻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用手指著了凡，
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了凡，你好大的膽子！
咱們懸空寺向來遵循祖訓，按部就班修行，你卻擅自更改自己的修行之路，這是對師門規矩的公然挑釁！”
那聲音仿佛能穿透牆壁，在殿堂內久久回蕩。
身材魁梧的二師兄，更是氣得一腳狠狠踢翻了身旁的石頭，發出“ 當”一聲巨響，
隨後怒目圓睜，大聲吼道︰“你可知，這修行之路乃歷代高僧心血凝練，豈是你能隨意更改的？
你這般任性妄為，萬一誤入歧途，不僅毀了你自己，還會讓咱們懸空寺蒙羞！”
他的吼聲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眼神中滿是對了凡行為的不齒。
一位年長的師兄，痛心疾首地連連搖頭，眼中滿是失望︰“了凡啊，你自小在寺中長大，我們看著你成長，本對你寄予厚望。
可你如今擅自偏離正道，是對師門教誨的辜負。
你如此行事，讓我們如何向寺中德高望重的長輩們交代？”
他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痛惜，仿佛了凡的行為是對整個懸空寺信仰的背叛。
平日里與了凡交情甚好的小師兄，此時也是滿臉焦急與埋怨︰“凡哥，你到底怎麼想的呀！
咱們懸空寺的修行之路雖艱辛，卻也是穩妥之途。
你私自更改，這不是冒險嗎？萬一出了事，你讓大家怎麼辦！”
小師兄一邊說著，一邊急得連連跺腳，眼神中滿是對了凡的擔憂與不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如洶涌的潮水般向了凡涌去，每一句埋怨都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了了凡的心頭。
了凡和尚低著頭，臉漲得通紅，羞愧與懊悔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實際上，懸空寺傳承悠悠歲月，歷經無數春秋，在這漫長的時光長河中，並非從未有人試圖篡改修行之法，另闢改修流派。
然而，這種行為，從本質上來說，是不被寺中這群恪守傳統的和尚所認可的。
那些憑借自身超凡悟性，在修行之路上悟道、頓悟出其他流派的高僧，無一不是當世聲名赫赫的大能。
他們在修行領域取得的卓越成就，猶如璀璨星辰，令眾人仰望。
即便有人心中暗自不滿，也礙于他們的強大實力，不敢當面表露分毫。
畢竟，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實力才是話語權的根本。
而且，這麼多年來，那些從懸空寺分離出去的流派，大多命運坎坷。
要麼在懸空寺有意無意的排擠與迫害下，逐漸式微，最終被邪道趁虛而入，無情剿滅；
要麼在走投無路之際，只能以謝罪的名義，灰溜溜地再次回歸懸空寺，心甘情願地做起苦力，以抵償他們背離師門之罪。
此次，輪到了凡這個普普通通的弟子擅自更改修行路線，這無疑給了這群和尚一個絕佳的發泄借口。
平日里，大家都在按部就班、辛辛苦苦地修行，憑什麼就你了凡能耐，敢自己琢磨出一條與眾不同的修行路線？
這就好比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上艱難前行，你卻突然插上翅膀，原地起飛，怎能不讓旁人眼紅嫉妒？
恰逢此時，眾人在與妖物的交鋒中鎩羽而歸，像喪家之犬般被攆了出來，心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沒處發泄。
這下可好，了凡的事如同導火索，瞬間點燃了眾人心中的怒火，
大家便理所當然地拿了凡說事，借機將心中的憤懣一股腦兒地發泄出來。
無相禪師，作為懸空寺的首席大長老，雖隱隱感覺到弟子們這般群起攻之的行為有些不妥，
但剛剛在與妖物戰斗中的失利，也讓他心里窩著一口氣。
這口氣憋在胸口，讓他心煩意亂，一時之間，也就懶得去理會下面弟子們的那些小心思。
直到眼看著有些弟子情緒激動，竟想要動手，無相禪師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輕聲吐出兩個字︰“好了。”
這看似平淡無奇的兩個字，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如同一股和煦的春風，瞬間撫平了眾人心中的波瀾。
剎那間，場面立馬緩和下來，所有懸空寺的弟子仿佛訓練有素的士兵，
瞬間規規矩矩地站好，一個個神色恭敬，等待著無相禪師的訓誡。
無相禪師看著下面弟子們的恭敬態度，心情才好了一些。
無相禪師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了凡，
語氣平淡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了凡，你是怎麼想的？
如今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要麼自廢武功，跟我們回懸空寺受戒，誠心悔過；
要麼從今往後，不要再自稱是懸空寺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