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十六夜正與十二畫對峙著。她不經意間瞥見四處突然騰起的火光,
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如同惡魔的巨手,肆意地舞動著,吞噬著周圍的安寧。
十六夜心中一緊,幾乎是下意識地,雙腳輕點,就要朝著火光處飛去,想要去幫忙平息這場混亂。
然而,十二畫反應極快,身形一閃,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疾沖向十六夜,猛地伸出手臂,像一道堅實的屏障般攔住了她。
十二畫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堅決,厲聲道︰“你干什麼,別想跑!”
“我……”十六夜先是一愣,動作戛然而止,眼中滿是焦急與無奈。
她望著遠處的火光,那焦急的眼神仿佛能穿透空間,看到那些正處于危險中的人們。
片刻後,她像是一只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停在了原地,心中的掙扎與痛苦盡顯于臉上。
“你怎麼了,要是舍不得的話,為什麼要走啊。”
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宛如山間清泉流淌的聲音,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我不走不行啊,要是我師傅她們找過來的話,這里會死很多人的。”
听到有人提問,十六夜滿心憂慮,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就回答了。
話一出口,她才猛然間回過神來,這說話的聲音輕柔稚嫩,根本不是自己師姐十二畫那略帶清冷的嗓音。
十六夜心中一驚,急忙猛然回頭,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待看清身後的景象,她微微一怔。
只見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宛如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小精靈。
女娃娃看上去大概三歲左右,那小胳膊圓滾滾的,一節一節的,白白嫩嫩,
就好像是一段段剛從池塘里挖出來的鮮嫩蓮藕,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
她身上穿著一個繡著精致荷花圖案的小肚兜,那荷花繡得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此時,她光著小屁股,肉嘟嘟的,可愛至極。
頭上扎著一對俏皮的小丸子頭,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著,仿佛兩個活潑的小精靈在歡快地跳舞。
暮色如血浸染天際,荒郊古剎殘檐下,那雙澄澈如亙古冰川的眼楮,卻比夜色更冷冽三分。
瞳孔深處流轉的奇異幽藍光芒,宛如深海漩渦,裹挾著令人戰栗的威壓,僅是一眼,
便讓十六夜與十二畫如墜冰窟,脊背寒毛盡數倒豎。
兩位女殺手的靈覺在接觸那道目光的剎那,如同被烈火灼燒的琴弦,瘋狂震顫著發出尖銳的警示。
“會死,會死,會死……”
冰冷的呢喃在她們意識深處反復回響,肌肉在恐懼的驅使下繃緊如滿弓,
青筋暴起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血腥味在齒間蔓延,卻仍不敢挪動分毫。
就在氣氛凝滯到極點時,原本安靜如瓷娃娃的小女娃突然動了。
藕節似的手臂探入繡著金線虎頭的肚兜,掏出的竟是一株通體晶瑩、初具人形的千年老參。
人參足有她小臂粗細,根須間纏繞著縷縷靈氣,在暮色中泛著溫潤的光澤。
誰能料到,這看似嬌弱的女童,竟像街頭混混啃蘿卜般,“ 擦”一口咬下參首,汁水飛濺間,人參斷口處騰起裊裊白霧。
“喂!”她鼓著塞滿參肉的腮幫子,稚嫩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現場最厲害的就是你了吧?
說,你是敵人嗎?為什麼要帶走她?”
話音未落,小女娃突然踮起繡著並蒂蓮的虎頭鞋,歪著腦袋上下打量十二畫,
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里,狡黠與戒備交織,活脫脫一個街頭小痞子,“她可是我們的人,我爹說了,誰都不許隨便帶走!”
夜色中,小女娃晃悠著手中半截人參,突然咧嘴一笑,
露出兩顆奶牙︰“我爹和猴叔都不在,現在這兒歸本小姐管!看在你還沒動手的份上,跟我走一趟吧。
等我爹回來,再處理你們!”
話音未落,她粉雕玉琢的小手隨意一揮,虛空如鏡面般龜裂,漆黑的裂縫中溢出磅礡威壓,將十六夜和十二畫瞬間吞噬。
兩位四品修為的頂尖殺手,在這股力量面前,竟如風中殘葉般毫無反抗之力,轉瞬便消失在扭曲的空間裂隙中。
玉色人參在乳牙間輕輕碾磨,清甜汁液順著嘴角蜿蜒。
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垂眸掃過下方翻涌如沸的戰場,
琉璃般的杏眼掠過沖天火光與交錯刀影,忽然彎成月牙︰\"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玩吧。\"
說罷又狠狠咬下一大口人參,軟糯腮幫子鼓成小倉鼠模樣。
她踮起自己白藕一樣的小腳,肉乎乎的指尖在虛空劃出半道弧光。
隨著\"啵\"的一聲輕響,少女整個人像被揉碎的水鏡般化作點點星光,
連帶著空中飄散的人參碎屑,都被漩渦狀的裂隙盡數吞沒。
……
同一時間,楊家那位與姜鈺一同前來的庶女楊千燁,在親眼目睹姜鈺對待袁濤的態度後,
心中頓時如明鏡般清晰,她明白自己此次的任務,在尚未真正開啟之時,便已然宣告失敗。
身為大家族的庶女,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她們的命運便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悄然注定。
她們的使命,便是憑借自身的條件,去收攏那些嶄露頭角的優秀年輕人,通過和親的方式,為家族的利益添磚加瓦。
此次任務,楊千燁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被選中,並非因為她在眾多庶女中最為出類拔萃,而是綜合考量了她的年歲與心智。
在年齡方面,她與袁濤相差無幾,這使得他們在交流相處時,或許能少一些隔閡;
而在心智上,她更是展現出超越同齡人的成熟穩重。
然而,姜鈺的突然介入,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無情地將楊千燁原本精心規劃的一切吹得七零八落,化為泡影。
但也正因為楊千燁心智成熟,她怎會甘心就這樣灰溜溜地返回楊家。
她深知,一旦如此,且不說旁人,單是那些同樣身為庶女的小姐妹們,就足以用各種冷言冷語和明槍暗箭將她擠兌得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