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薇的話，倒是讓秦牧無法反駁。
封殺慶城的企業投資，的確不用吳書記親自發話，準確的說，一個眼神都不用的，手底下的人發個消息，全省的商會和各地企業誰還敢來慶城投資？
“行吧，那我們慶城的投資環境，將是史上最差的了，全省一把手的影響力，省內的企業，誰敢觸霉頭啊？”
秦牧苦笑一聲，微微帶著點苦楚，這種事情，他基本也沒辦法去找領導求證，畢竟，領導也不會認。
即便他鬧到吳文軒本人面前，對方同樣不會認。
一個連書面文件都不存在的東西，如何能讓領導承認這個錯誤並改正？
“何止省內，省外的企業要來投資，都要稍微猶豫一下了，你得罪的是全省一把手，政治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
田薇薇立馬又潑了一盆冷水，十分直接的說道“這個事情比較大，國內的大企業來投資，都會做背調的，你作為慶城一把手，有這樣的失誤，得罪一把手，風險高，除非你能找到一家無視政治風險的企業來扛大旗。”
無視政治風險？
秦牧听著這話，一陣沉默，能有這種級別的，那都是國內的獨角獸企業了，如何能拉來？
獨角獸企業在全國各地都太吃香了，基本每個企業，都是當地政府的心頭寶，想挖來，慶城還真的有點不夠格！
“我能認識的無視政治風險的企業，也就只有你們天科了。”
秦牧微微一笑，認真的說道“要不你回到總部，跟你父親談一談，來我們慶城再開發個項目！”
啊？
我再來開發項目？
田薇薇听完，一陣沉默，隨即搖了搖頭，道“現在的你，恐怕還不夠資格！”
事實往往都是最傷人的！
田薇薇的話，很真實，但秦牧的心里的確是有些不好受。
資格不夠！
這一句話，從他轉入地方工作以來，還沒有人跟他說過，如今，爺爺一走，秦家勢微，各種困難都接踵而至。
“秦牧，這是沒辦法的，企業發展，都是跟著利益走的，你現在的情況，應該比我清楚，做生意的人，要考慮風險，投資慶城，從目前來看，很有可能打水漂，我爸那個性格，是不可能答應的。”
田薇薇嘆息一聲，說道“如果你當初堅定一點，和亞楠一起，現在肯定完全不一樣了。”
亞楠？
這個名字，讓秦牧微微一愣。
分開都快一年了，突然提起這個名字，自然讓他有些恍惚，塵封的那些記憶，忽然就竄了上來。
他知道田薇薇的意思，選擇和亞楠在一起，那以趙家在江南的實力，他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更加的順利。
“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秦牧微微擺手，問道“天科集團不是要搞酒會嗎，什麼時候，我還要過去踫踫運氣呢！”
“那個……我……”
田薇薇忽然就有些扭捏了起來，說道“酒會的事情，目前還……還不能確定，具體參會人員都有些亂……可能要等等！”
什麼意思？
不確定參會人員？
秦牧皺著眉頭，他有一雙能洞察人心的眼楮，從田薇薇這個表現來看，只怕自己是參加不了酒會了？
或者說，是現在的自己，不夠資格參加？
如果真的是正常原因，田薇薇大可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不用這麼扭扭捏捏的。
結合一下剛才說的不夠資格，或許，還是自己目前的現狀造成的。
“行，如果確定了，我能參加，你就給我發邀請函吧，反正等你的消息。”
秦牧也沒有去拆穿田薇薇的真實想法，開口說了一句。
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直白，太直接了，反而會造成兩個人都尷尬。
“好，你等我消息。”
田薇薇松了一口氣，幸好秦牧沒有追問，否則，她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說。
天科集團的酒會的確要開，她也找父親拿了幾張邀請函，準備給秦牧這邊分兩張，結果被父親提醒了一句，不要讓秦牧來參加。
這就讓田薇薇有些難做了。
她還有些氣不過，跟父親理論了幾句，最後的結果，她也只能接受，原因很簡單，秦牧失去了和頂尖企業接觸的資格。
天科集團開的這個慶祝酒會，能參加的，全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企業，秦牧一個副廳干部，還真的有些不夠看，要是以前秦老爺子還在，自然沒問題。
今非昔比，各項待遇都會有變化的。
生意場，官場，都是很現實的地方，不存在什麼人情。
“我吃好了！”
田薇薇放下筷子，說道“我馬上就要回總部了，什麼時候能再見都不一定呢，我們合個影吧，留個紀念？”
“可以啊！”
都是老朋友了，秦牧也沒拒絕，當即和田薇薇坐在了一塊，簡單的拍了一個照片。
“那我就不送你了，有緣再會。”
秦牧站起身，和田薇薇握了握手，轉身就走了。
這麼冷漠？
田薇薇都有些無奈，她能明顯的感覺到，秦牧整個人的情緒很不好，想想也是，要接受從天之驕子變成普通人，是很難的。
之前有秦家老爺子保駕護航，秦牧不管做什麼，都順風順水，起碼沒有太大的挫折，遇到難處，就會有人上趕著來幫忙。
如今秦老爺子不在了，秦牧處處踫壁，表面上看，依舊是江州市委常委，慶城市委書記，風光無限，但其實，每一步都非常凶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落萬丈深淵。
畢竟，秦牧現在就是無根的大樹，隨時都能被連根拔起。
“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希望你能度過眼前的難關吧！”
田薇薇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後拿起手機，將剛才的合照發給了遠在國外的趙亞楠。
後者剛經歷一次‘大手術’，正需要秦牧的照片，舒緩壓力。
“照片給你拍到了，你看看吧！”
“給我兩天時間，我馬上趕過去！”
……
田薇薇發了消息，轉身就走出了市委食堂，開上自己的車，離開了江州。
她告訴秦牧是回總部，但其實，她要先出一趟國，陪陪趙亞楠，她都不敢把秦牧的近況告訴趙亞楠，萬一這丫頭一著急，沒恢復好就急著回國，那不是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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