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聲“小瑩”，嗓音綣繾讓人沉淪進去的溫柔，听得方瑩耳朵發癢。
她不自覺地搓了搓耳朵。
“什麼？”她心思全在他那句“小瑩”身上，所有反應都慢半拍。
戴穆白嘆了口氣，“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幫你查清楚的。”
方瑩這才回過神他說的事，“會不會很麻煩你？”
她確實需要查，而且，她也不想找方家幫忙。
因為她也還未完全確定這件事是否跟方婷芝有關，畢竟這個瘋子做什麼事都有可能，只要讓她過得不如意，她就如意了。
雖然現在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來她會做這件事的原因和出發點。
但不妨礙她依舊對她心存戒心。
但要自己去查，有些難度。
戴穆白輕笑，“舉手之勞罷了，再說，你救過青容。”
“戴大哥也救過我的，所以，”方瑩頓了頓，“你們並不欠我的。”
戴穆白突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以為，在國外我們就已經兩清了。”
方瑩一噎，瞬間明白，他指的是國外她幫他氣他的白月光一事，但那只是她的舉手之勞，如何跟他的救命之恩，相提並論？
現在，回國之後，他們再次因救俞青容一事牽扯上了。
突然，她又听到，“我不想欠人情。”
這句話，一陣鈍痛讓她痛得不知如何反應。
原來，他一直還記得，在假扮他女朋友之後，他曾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那時候也是用這句話當借口來堵他的。
所以，他才說，他們在國外就已兩清了。
現在又拿這句話來堵她，是打算用這件事還了她的人情之後，兩人不要再有什麼交集了嗎？
一時間，難言的艱澀在喉間化開，之前因羞澀而潮熱的空氣瞬間冷卻了下來，處處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她咬著下唇。
心里苦笑，他應該看出她心里還有他的吧？
也對，他是什麼人？
在國外，他就看出來了，還曾勸過她，“不要喜歡上我！”
所以，他現在這麼做，只是單純又隱晦地拒絕她罷了，也給足她的面子了。
她還能怎麼樣？
罷了，以後不要再見就是了。
“好，”她吸了吸鼻子，“那麻煩戴大哥了。”
“不麻煩。”
燈轉了，車子再次啟動。
車廂里，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次，方瑩心里平靜下來，也沒有要打破尷尬的打算，兩眼只放在窗外。
窗外的燈光忽明忽暗地打在她的臉上，本來還有些薄紅的耳朵已經恢復如常。
戴穆白余光一掃，見到她的唇色依舊蒼白，幾縷秀發輕拂頰邊，像只名貴的瓷娃娃一般，易碎又柔弱。
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突然，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一下，本想問他怎麼停車的方瑩，目光不經意掃過手機屏幕。
宣穎︰【明天晚上七點的飛機到s市，能來接我嗎？】
戴穆白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後，繼續解安全扣。
只是發信息的主人，似乎等不及他回復，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我下去一下，你等等。”
說完，戴穆白一手拿過手機，就下了車。
方瑩看著他一邊走一邊接了電話，向路邊一個藥店方向走去。
因為背對著她，她看不出男人現在講電話的表情。
只是偶爾停頓的腳步，猜測電話那一方說的話讓他猶豫了。
方瑩收回視線，垂下眼眸，看著車廂內一處靜默發呆。
宣穎，戴穆白的白月光。
她記得她。
那個讓這個男人目光一直追隨的女人。
她回來了，明天就回。
方瑩，你該醒醒了，管好自己的心！
方瑩在車廂里用了幾分鐘，整理自己的情緒。
再抬眸時，她眼神已經恢復清冷。
這時，車窗被敲響。
是戴穆白。
她打開車窗，一袋東西和一杯熱茶遞了進來。
“我在藥店里買了暖貼，你試一下，應該可以幫你緩解一下你的不適，另外，我到旁邊便利店看見有紅糖姜茶，給你買了一杯，也試試，”見她還在盯著?貼看，他又解釋了一句，“青容沒告訴我的，說你那個來了，身體不適。”
方瑩這才想起，在龐記洗手間踫到俞青容，她見她身體不適，隨口問了她的情況。
她扯了扯唇角，揚起禮貌的笑容，“謝謝，這些都夠了。”
“那你先貼上，我在外面抽根煙。”
說罷，人已經轉身走開。
方瑩看著手中的東西有些失神。
頓時有些泄氣地軟倒在車椅上。
戴穆白，不要再撩撥我了！！！
嘆了一口氣之後，她近乎發泄似的猛喝一口姜茶，適度溫熱又不燙嘴的姜茶帶著辛辣和甜味滾入體內。
但——
終究沖淡不了心底里那抹酸澀和......不甘。
回到方家已是晚上八點多了。
方瑩在離方家大宅不遠的巷口就讓戴穆白停了下來，自己走回了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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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方家老宅大門前，一如五年前的一樣，除了里面花園里的花不一樣之外，沒什麼不同。
只是，五年未歸，再回來時，感覺卻陌生得腳底生寒。
一直等在門口的管家張伯見到她，驚喜地迎上前。
“大小姐回來了，快快快，快進來，吃過飯了沒？”
方瑩見到他，笑了笑，“張伯，好久不見了。”
張伯是方家的老人，從小看著方瑩長大。
方瑩對他非常有感情。
“哎，”張伯見到方瑩，感慨萬分，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莫名有些心酸，眼眶都紅了，“大小姐，張伯挺想你的。”
方瑩見狀，上前輕輕抱了他一下。
不管方家其他人如何，張伯是真心待她的。
張伯擦了擦眼角的濕意，“小姐餓了沒？”
他下意識又叫回以前稱呼，是方婷芝來之前的稱呼。
方婷芝來了之後，她就變成了佣人口中的“大小姐”，而方婷芝是“二小姐”。
方瑩搖頭，“不算太餓，喬嬸在嗎？能不能幫我下碗面。”
喬嬸是方家的廚子，以前，她最喜歡張嬸做的面。
“在的，我這就讓喬嬸給您做。”
“奶奶呢？”
“老夫人一直在里面等您，”張伯頓了頓，自作主張地又提了句，“夫人和二小姐都在，老爺和少爺今晚在外面應酬還沒回來。”
“好的，謝謝張伯。”方瑩知道他的好意，提前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兩人一路走至大宅門口，一直留意門口的秦海依率先看到她。
她低頭跟老太太提醒了一句，老太太歡喜地朝門口看去。
“哎喲，我的小心肝啊，你終于回來了，飯吃了沒？”老太太遠遠地還沒等方瑩走近就伸出雙手。
方瑩窩心地快步走上前，把她緊緊地抱了抱，“奶奶。”
“怎麼沒見幾天，又瘦了？醫院里工作這麼累的嗎？你看你，人都憔悴了。”
方瑩有些無奈，她壓根沒瘦，走之前才秤了秤，但老人家就喜歡把人說瘦，其實就是心疼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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