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重儀態之人, 君此刻趴在樹上,手腳自然下垂。涂山 躺下院中竹椅,不省人事,發冠斜歪,衣衫不整。
三小只連本體都被逼出來了,小九倒掛樹椏,毛球站在左耳背上,無恙身上纏著藤蔓,全身泛著瑩綠色的光,扯著嗓子高呼“我要賦詩一首!”
眾人捂耳的捂耳,裝死的裝死。
“啊!五毒酒!你比四毒多一毒”話音未落,小九從樹上摔下來,精準砸中他。
朝瑤鼓掌“好詩!押韻了!”防風邶抿著笑“押的老虎。”
“被你禍害的挺厲害。”防風邶踩著桃樹枝,環視醉漢抱樹入睡的盛景。
赤宸感知桃花林來人,從玉墜出來,走出小竹樓瞧見是防風邶來了,冷哼未起,忽听閨女雀躍的聲音,“爹,我釀的酒還有剩余,你們比一比?”
赤宸瞅著地上三壇未開封的酒,微笑揚起,“別喝了,咱們聊會天。”
防風邶低眸瞟了一眼肆意狡黠的某人,赤宸的威名得重新改寫。
“爹,我釀酒不好喝嗎?”
赤宸剛坐下,小女兒就眼巴巴望著自己,仿佛說個不字,下一刻就得梨花帶雨。
“好喝。”這酒能毒死相柳嗎?
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待遇,漠視天下,對小女兒說不出一個不字。瞟見瑤兒要去拿酒瓶,趕緊換成茶水,“最近辰榮軍怎麼樣?”
防風邶掃了一眼赤宸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水,抬眸時掠過旁邊昏迷不醒的涂山 ,“一切安好。”
朝瑤這時也不插科打諢,撐著頭笑眯眯望著赤宸,饒是他笑意淡一點,眼神凶一點,她的手就摸向酒壇。
防風邶看見赤宸的眼楮,時不時瞟向旁邊扮做乖巧的某人,某人天真爛漫,人畜無害。
兩人出奇和諧,防風邶與涂山 的待遇相比,明顯水漲船高。
忽略桃林偶爾的詐尸,朝瑤對這氣氛非常滿意。
毛球搖搖晃晃站在左耳背上,挺胸抬頭“本鳥……嗝……乃上古神禽後裔!”說罷,他試圖展翅高飛,結果一腳踩空,栽進地里。左耳醉眼朦朧地撈他出來,毛球還在掙扎“放、放開!本鳥要……要涅盤!”
防風邶涼涼盯著翅膀撲騰的毛球“你涅盤的方式是插土?”毒蛇吃少了,這麼點毒出鳥樣。
“諸位,我決定……開個醒酒鋪!”涂山 醉醺醺從竹椅上坐起,眼神迷離,指尖在空中畫符。
赤宸???說好的優雅?冷眼看著涂山 用靈力在空中寫寫畫畫,突然伸手捏碎符咒“青丘狐狸都像你這麼會坑錢?”
涂山 晃了晃腦袋,認真道“岳父大人……買符送瑤兒的酒……”
“你再說一遍送什麼?”
“建議改成買符送岳父。”防風邶在一旁火上澆油。
涂山 試圖整理衣襟,起身問禮,結果被自己絆了個踉蹌“小婿……只是微醺。”
赤宸抬手召來一陣風,把 吹得原地轉了三圈“現在是大醉。”
這狐狸當女婿?性子溫溫柔柔,寧願女兒與狼共舞,也不想她被羊群溫柔地束縛。
岳父都叫上了?狐狸嫂子真上道。對防風邶睜只眼閉只眼,對涂山 往死里折騰,雙標老丈人。?
“看給我嫂子醉的,我再調調。”朝瑤抱起一壇酒,指尖沾了朱砂,于案面勾畫符陣“百草經注有雲,酒性烈屬火,我爹乃陰靈之體,需以水性靈物調和。”
防風邶袖中凝出一縷寒霜“北海玄冰,可堪一用?”
“寶邶,果然深諳五行生克之道。”
赤宸不安端起茶杯,朝瑤眨巴著眼楮遞來一杯特調酒“爹,試試嘛~”?
赤宸嘴角抽搐,瞥了眼旁邊淡然飲下酒水的防風邶,咬牙一飲而盡,喉結滾動如吞刀片,不能輸!
三息後,赤宸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到院中桃樹下……開始倒立。
防風邶挑眉“將軍這是什麼功法?”
赤宸“……我在醒酒。”
朝瑤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五毒變六毒,6。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落日熔金,暮雲合璧。朝瑤和防風邶斜躺在竹椅上,觀賞落日桃花相映。
一天過去,沒一個清醒。赤宸見防風邶喝過酒毫無反應,怕瑤兒再調,找個借口回去陪阿珩。
“那日問我,是想我陪你回來?”倘若不是小九傳信,他以為她還在辰榮山。
“嗯。”朝瑤美麗的心情如落日般,夕陽西下。
落日忽然被擋住,防風邶側身撐著竹椅,氣息淡淡朝她襲來,“為何不明說?”
朝瑤凝視他的眉眼,他目含睇兮亦謔,抿笑啄了一下他唇瓣,以牙還牙。“笨!”
防風邶的指尖掠過朝瑤耳際,竹椅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像是替他說出那句未竟的詰問。
“笨?”他低笑時喉結輕顫,氣息里殘存的酒香混著桃瓣,落在她鼻尖三寸處便懸停,“那這般呢”忽然含住她下唇,不是玩笑般的輕啄,而是用犬齒細細碾磨,如同品味暮色里將熟未熟的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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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歸巢的飛鳥驚起,撲簌聲淹沒在彼此交錯的呼吸中。
她抬手摟住他脖頸那刻,防風邶調轉兩人的位置,他斜靠竹椅,她斜倚在他懷中。
竹影在二人交疊的衣袂上搖曳,桃花紛紛揚揚落下來。
朝瑤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月光,此刻覺得落日更燙人。“不怕被我爹打?”她聲音被吻得零碎,指尖卻拽緊他衣襟。
防風邶微微退開半寸,夕陽從他背後漫過來,給睫毛投下的陰影里藏滿謔意“落日作證,是瑤兒先動的口。”
桃花樹上靈力高深那三位,默契閉眼,他們也能作證
東風卷過,千樹緋雲簌簌而落。花瓣沾衣不墜,似一場怯于驚擾琴音的緋雪。
防風邶指尖掃過冰弦的剎那,她足尖已碾碎三寸落英。他青白廣袖浮在緋色煙霞里,像雪墜入胭脂缸;她旋身的紅裳卻燒得更艷,額間洛神花印隨舞姿明滅。
“怎麼彈得像是貓撓門?”她眼尾一挑,眸中狡光瀲灩如潭星乍碎,額間洛神花印映著斜照,灼灼欲燃。
防風邶抬眼,反手一記泛音驚起枝頭棲雀“若嫌琴技粗陋,不如自己來?”
“我呀?”她忽地旋身,紅裳掃過琴案,袖風帶起漫天飛瓊。幾瓣桃花粘在他襟前,被她俯身輕吹“只會跳不會彈……”吐息拂過時,暗香浮動,“氣死你們這些雅人。”
遠處溪水載著落花叮咚,恰掩住他喉間一聲低笑“藏拙?”
“是呀。”她後退三步,足尖劃開滿地胭脂色,“不然怎麼哄寶邶?”整個人已旋轉至花雨深處,滿林飛花皆成陪襯。
她裙擺掠過之處,緋色花瓣紛紛驚起,宛如他胸腔里那顆再藏不住的心跳。
漫天飛花中,她紅衣綻開如烽火燎過雪原,是戰場上最刺目的顏色,卻成了他余生想追逐的絕色。琴音不自覺轉了調,隨她衣袖翻飛的節奏流淌起來。
這滿眼飛花,竟不及她紅袖一揚叫他心頭顫。
這次樹上三人微眯雙眸,欣賞舞蹈而已。瑤兒踩在滿地胭脂色上,每一次旋身都掀起緋浪,銀鈴笑聲碎進溪水,比琴音更勾人心魄。
分明看見,當瑤兒俯身去咬防風邶指尖的桃瓣時,向來冷厲的相柳任由琴弦走調,反手將人攬進懷里。
紛揚花雨中,她眉間朱砂印蹭過他下頜,像雪地里落了一滴心頭血,風偷藏不住的情意綿綿。
相柳遇見朝瑤,便似玄冰裹著蜜火?,饕餮改吃素齋。
朝瑤準備將小夭他們喚醒,否則新年徹底睡過去,牽著防風邶走入小竹樓。防風邶環視處處溫馨的竹樓,竹溪桃塢、青籬石灶、藤床荻簾。
香案上供奉著赤宸木雕像,紅衣赤宸與青杉西陵珩的畫像懸掛于此,腳步輾轉幾步,側目看見屋內竟有一孩童搖籃,饒有興趣走上前搖了搖,銀鈴叮鈴作響。
回頭發現她已走向內屋,赤宸從內屋出來,看見搖籃立即走上前搬到一邊,豪放的動作能看出一絲謹慎。
只有一個搖籃,大女兒睡搖籃,小女兒睡玉棺。防風邶注視赤宸的舉動,桃花眼半眯。
小夭和西陵珩被朝瑤喚醒,三人從內屋出來時,小夭挽著西陵珩的手臂,朝瑤在她們身後半步。
“原來瑤兒等的人,是寶邶。”小夭猝不及防看見防風邶在屋內,笑著回頭打趣瑤兒。“定灌他幾杯酒,讓你在辰榮山等了大半天。”
“軍營有事耽誤,勿怪。”防風邶翩然向西陵珩行禮,舉止瀟灑。側身站在她身邊,絳唇而星墜。“等會去峽谷玩?”
“好呀。”朝瑤皓齒粲爛,宜笑的 。
屋外涂山 清醒後,正在整理儀容,看見防風邶到來,含笑頷首。防風邶與烈陽、 君、逍遙等人互相見禮,一團綠葉飛過落在朝瑤懷中,
三小只雖說神志清醒,卻全身乏力,無恙飛到瑤兒懷中舒服安逸。
毛球一看自己最想要的位置被佔領,蜷縮在瑤兒肩膀,小九首當其沖纏在瑤兒手腕之上。
“他怎麼成這樣?”防風邶瞟了一眼熒光綠虎,晚上出門好似比夜礦好用。
朝瑤摸著無恙搭慫的耳朵,“我當時釀酒去巫王屋內借的蟲子,”掐住尾指節,面對叔叔們死里逃生的眼神,笑得心虛,“會有這麼點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