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孤兒的木屋在辰榮軍的協助下,如期竣工。鎮子慢慢在擴建,商隊陸陸續續開始抵達清水鎮。
學堂容納有限,老師精力有限。于是朝瑤請了幾位識文斷字的老師,先給木屋的孩子們啟蒙,待日後擴建學堂,找些好老師。尋摸些敦厚老實的?寡婦,無子無女的老人照顧孩子們的衣食起居
興趣使然,她溜達著去上了一堂課,興之所至,鎩羽而歸。下課就被一群蘿卜丁圍住,問東問西,兼職表演。
高興她教的千字文,被他們背的朗朗上口,略有成就。
歲月如歌,朝瑤帶著三人在清水鎮四處玩樂,她以寶兄弟媳婦的身份讓三人偶爾給桑甜兒送去禮物,卻不打擾她的生活。
她時不時就去離戎老伯的驢肉館坐一坐,看他如何與辰榮軍的士兵笑談往昔崢嶸歲月。
相柳忙軍營之事,她就出門擺攤,偶爾跑回去看看鬼老頭,挖點竹筍回家。
甚至悄悄溜回皓翎見阿念,帶她如以前般看山看水,肆意奔跑,兩人在海里比游泳,提著裙擺在浪里蹦跳,互相潛下水扯彼此腳踝。她們在城中大采購,吃小攤看人間百態,逛周邊為皓翎王與靜安王妃挑新奇禮物。
爬山登高互相嘲笑,沙場演練彼此廝殺,討論兵法分析局勢。
相柳無事時,他與她會在山林狩獵,會去各地游玩,天南地北隨心所欲。
早逛集市夜猜燈謎,描眉畫遠山彈琴舞相思,看日出日落望星空明月,听潮汐漲落數流星劃過。
極少去中原,更是不曾踏入辰榮山。
相柳從軍營歸來,見門後用箭釘著一串糖葫蘆,底下壓著字條“獵戶說這個招狐狸。”他摘下山楂果含住,甜味未散,轉身便見她在樹杈上晃腿“甜不甜?我往芯兒里灌了蜂蜜……哎!”他突然躍上枝頭叼走她唇間半顆,驚起滿樹雀鳥。
兩人的白發交纏在一起,相柳含情凝睇她的眉眼,笑含三分邪氣。目光掠過她放在一邊的樹葉子,密密麻麻的針眼。
拿樹葉子練針線,針線活差勁到他領口的蛇繡像毛毛蟲。他不會被毒死,但能被她釀的酒給喝死。
她央著、哄著、騙著、撒著嬌讓他嘗她釀的酒,甜得發苦,澀得燒喉,苦得發麻。無恙他們喝過一次,睡了三天,也不知是毒暈還是醉暈。
上次北地篝火謠,防風意映擂鼓助興,牧民們圍著火堆跳踏歌。她被推到場中,他解下銀狐裘鋪在雪地上“踩這兒。”
她赤足旋轉,狐毛沾了碎雪與月光。有大膽姑娘朝他拋媚眼,她抓起羊肉塞他嘴里“防風公子牙口好,最會啃硬骨頭。”
滿場哄笑中,他捏住她油乎乎的手腕低語“嗯,專啃你這塊陳年硬糕。”隨即與她共飲血酒,酒中摻入雙方指尖血,象征血脈相融。
北地風俗中,北地男子為心儀女子鋪裘,既是御寒之舉,更暗含以身為盾的守護誓言。
裘毛的完整度象征男子狩獵能力,包含願以全部家業為聘。
鋪裘定情、血酒盟誓,血脈相融屬于防風邶。命珠相贈、逆鱗為聘、情隨海深屬于相柳,她明白他未宣于口的承諾嗎?
“前幾日 迎娶方雷氏,中原氏族與西炎老氏族歡聚一堂,你沒回去,今年辭舊迎新還回嗎?”相柳轉身坐在枝椏間,隨手將斗篷上的帽子給她戴好。入冬愛雪愛到能光著腳丫子在雪地,與無恙三人打雪仗。
阿念也去道賀,沒想到阿念的性子如今能這般穩重,與她私下待在一起才有以往天真坦率的模樣,眾人面前雍容華貴,喜怒不顯,愈發像位王姬。
“小夭來信想來接我回百黎。”朝瑤說起這事就頭疼親戚多,她也大半年沒見老頭,老頭問她是不是找媳婦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冬日祭她在皓翎接任巫君之職,蓐收他爹眉開眼笑地望著她,看得她心里直打鼓。問蓐收要不要解除契約,蓐收“先湊合吧,不然我爹又得著急。”瞧他爹那樣,相當急,巴不得立刻馬上將她綁回去成親。
無恙想他爹,天天擔心毛球搶他兒子的位置,但怕像上次那般回去挨揍。
“辰榮軍的第一年,你是不是要留在軍中?”朝瑤將手放在他掌心,他自然而然包裹住。
“嗯,再等幾年相安無事”相柳看清她眼里一閃而過的期待,忽地停口,戲謔地盯著她。
朝瑤???說話怎麼不說完?“然後呢?”她等著呢!
“然後啊?”相柳故意湊近她幾分,鼻息交纏的瞬間,掐住她腰,驚得她往後傾斜時攬住她,“不告訴你。”
明明比誰靈力都高深,卻從不設防,每次輕而易舉捉弄到她。
“我今晚給你烤成串!!!”朝瑤一腳過去踹掉幾片飛雪,氣惱地跳下樹。“我馬上點火燒房子!”說罷狠狠踹著樹干,樹上積雪嘩嘩落下。
知道她想听什麼還不說,黏住嘴了。
相柳驟然凝集出一個雪球,“笨!”舌尖碾過這個字,眼底卻浮起霧似的柔,仿佛罵的是稀世珍寶。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面更精彩!
雪團在她鼻尖炸開,涼意激得朝瑤一哆嗦,還未抹臉,又接連三四個雪球追著她衣領鑽。
她邊躲邊罵“相柳!你今晚的烤串沒了!骨頭湯也沒了!”
他倏地從樹梢躍下,靴底碾碎她剛堆的雪人腦袋,笑得像狡詐的蛇“嘖,那我只好吃別的”
話未完朝瑤抄起樹枝,抽向他膝窩,卻被他反手扣住腕子一拽,整個人撲進他懷里。
松木氣息混著雪沫灌滿呼吸,她掙扎著去掐他腰。
“燒房子多費勁。”他貼著她耳垂低語,指尖掠過她後頸,突然向下扯住她袖間露出紅繩,“不如燒這個?我瞧著……”
朝瑤猛地咬住他虎口,趁他吃痛松手轉身就跑。身後雪地震顫,是他踏風追來的動靜。
嘲笑她?她不听。
他挑眉嗤笑她炸毛的模樣,眼尾卻彎成一道月弧,像看一只張牙舞爪的幼獸。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絕。瓊屑紛揚,碎玉搖空,雲絮壓檐,霰擊窗欞。
窗內窗外兩處風光。相柳一把擒住她手腕扣在身後,另一手卻墊在她腰後,掌心滾燙。“跑什麼?”他鼻尖蹭過她凍紅的耳廓,呵出的白霧與窗外飛雪同頻。
“回來找針線縫嘴!”
融化的雪水從她發梢滴落,洇濕他衣領。
“看看誰的動作快。”他咬住她下唇的力道像在懲罰,可舌尖又溫柔得讓她蜷縮。
蛇不是冬眠嗎?他進冬活力十足。“相……柳!”她喘著去推他胸口。
案幾上打翻的茶盞。水痕蜿蜒如蛇,爬向糾纏的衣擺。
隨著蛇大人欺身向前發出細碎摩擦聲,絲帛撕裂聲里,她清晰感覺到他的溫度透過層層衣衫烙過來。
窗外風雪呼嘯,屋內卻熱得令人窒息。
她仰頭撞翻案幾上的瓷瓶,冰涼的釉面貼上她裸露的肩胛,激得她倒抽一口氣。
這聲氣息被他吞進唇齒間,化作喉間一聲低笑。她惱得去扯他頭發,卻被他趁機捉住手指,一根根掰開再十指相扣,兩人掌心相貼處沁出細汗。
她抬腿踹他膝彎,卻被他一把擒住腳踝,指尖緩緩上劃。
當他滾燙的唇貼上時,融化的雪水正從她發梢滴落,蜿蜒而下,在青磚地上匯成一片小小的、沸騰的湖。
水痕蜿蜒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像雪地里糾纏的獸,又像燎原的火。
“瑤兒,我想吃湯鍋!”
屋外響起無恙的驚天大嗓門,屋內只有一聲聲嚶嚀回應。
無恙帶著小九和左耳跑進後院,屋內驀然傳來相柳大爺冷厲的聲音,“再喊就吃虎湯!”
無恙腳步猛地停滯,這幾日沒惹他啊。
左耳和小九這主意不錯,純陽之體的老虎湯,冬日滋補鍋。兩人頓時不懷好意地盯著無恙,無恙被他們看得毛骨悚然。
屋外傳來三人的打鬧聲,無恙的慘叫聲混合著叫罵聲在雪地響起。
“你你”朝瑤眸含霧靄,一次次猛烈中語不成調。
“咬人的時候不是挺凶?”他俯身叼住她喉間軟肉,犬齒輕輕磨蹭血管的跳動。
碾過那雪白,那抹雪白愈發糜艷。
凶不過他,雙棲動物,不分海洋與陸地。腰軟不勝,顰眉餃淚?。
“蛇大人,等兩天我要開始走親戚。”
相柳松開她時驀然听見這句話。一個翻身覆蓋住她,指腹拂過她額間薄汗,注視她錯愕的星眸。“那是不是得先喂飽我?”
朝瑤!!!還來?“這事嗚!”得節制。她欲掙卻被堵住唇舌。
他以紅繩束腕,纏繞間如蝶縛絲,愈掙纏愈緊。
計劃第三日開始走親戚的朝瑤,喂了七天蛇大人。
北極天櫃,雪覆千山,山巔鳳凰木依舊灼灼盛放,枝頭絳焰灼灼,似將萬年寒霜燃作胭脂灰燼。
九鳳負手立于玄冰殿前,墨發以金翎冠束起,廣袖迎風獵獵如垂天之雲。他靜望階下雪徑,眸中映著花火。?
風雪驚起枝頭一片殘紅。花瓣落于他肩頭,竟不化不萎,恍若認主。?
妖侍瞅著君上凝視鳳凰花的眼神,不用揣測都知道想女君。
“鳳哥!”
一道雀躍嬌俏的聲音在玄冰殿之上響起,清鈴碎雪。九鳳目光瞬間凝向雲海,一道茜色身影自雲端翩然而下。
小廢物廣袖翻飛,似赤蝶破霧,足尖尚未點地,已張開雙臂朝他撲來。
“我回來啦!”
她笑聲未落,九鳳本能地展臂相接。她撞進他懷里的剎那,漫天鳳凰花為之一顫,簌簌紅雨紛揚而落。
他掌心貼住她後腰,力道大得幾乎要揉碎那截縴細,偏偏低頭時,唇畔呵出的白霧卻溫柔拂過她耳尖“玩夠了?”
朝瑤仰臉,鼻尖蹭過他下頜,眼底映著花火與他的眉宇。
呵氣如蘭“你等我多久啦?”
“你說呢?”九鳳凝視她那雙眼波流轉如碎星墜河的眼楮,頰邊笑渦盛滿蜜糖。
“我說你等我幾百年了,畢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朝瑤䱇瑟地踮腳抱住他脖頸,“回家回家,外面好冷。”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冷死你。”九鳳嗤笑一句,摟住她的腰籠在臂彎之下,轉身往宮殿走。
“鳳爹!!!”無恙三人沒有瑤兒速度快,無恙一落地就只看見鳳爹的背影,興高采烈撲上去,“我想死你了。”
九鳳“你想我死?”
眾人???這麼理解?
無恙???他爹不懂風情,“我說我想你。”
朝瑤這嘴沒救了。
九鳳回頭看了一眼左耳和小九,“毛球在給你們收拾,你們好好聚一聚。”拔開礙手礙腳的無恙,摟著小廢物往里走。
無恙他一點不惦記自己?自己事事不落給他寫信,永遠只有三個字回音知道了。
“鳳哥,還是你暖和。”宮殿門一關上,朝瑤迫不及待跳到鳳哥身上,冰涼的手直往他領口鑽。
“你他媽想凍死我還是凍死你自己。”九鳳被凍得一激靈,托住她往軟榻走去,“怎麼不用靈力護體。”
“什麼都用靈力就沒意思了。”
不吃飯會餓、受傷會痛、熬夜會猝死,以前需遵守物理法則。
愛恨情仇如烈火,一生摯愛可能變前任,記憶無法格式化。死後進輪回,喝孟婆湯,下輩子可能變土豆。
以前活的是體驗卡,現在她玩的是無限流。
她想找個人打架都沒對手,倘若連溫度都感受不到,了無生趣。?
喜歡已相思,怕相思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已相思,怕相思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