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相思,怕相思

第282章 立場與愛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似事而非 本章︰第282章 立場與愛

    西陵珩和赤宸與仲意、昌僕聊起兒女的事,大哥無子嗣,正與少昊飲酒彈琴,對弈。四哥四嫂因對的虧欠,聊著能彌補些什麼。

    赤宸瞅著仲意和昌僕,彌補什麼?誰來彌補他女兒。堂而皇之設計小夭,傻閨女還幫著說話,不揍他已經算給面子。

    “阿珩,你閨女過來了。”

    赤宸聞言轉頭看過去,一見是小夭帶著涂山過來,女兒想見,這女婿屬實不想見。西陵珩案下的手踫了踫赤宸,看了他一眼。

    “小夭,你妹妹呢?”西陵珩向大女兒招手。

    小夭帶著涂山笑吟吟走過去,徑直往母親身邊一坐,涂山恭敬地向四位長輩行禮問好後才坐下。

    “忙著談戀愛呢。”

    赤宸扶額直搖頭,小女兒絕對是他這輩子見過膽子最豪橫的女子。

    仲意和昌僕何時見過赤宸還有無奈的時候,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續和傳承。赤宸這般暴戾,有仇必報的性格,遇見心頭肉也變成春水柔。

    “赤宸,瑤兒的性情哪哪都像你,唯獨沒遺傳到你的深情專一。”仲意瞅著涂山有些拘束,溫潤含笑地調侃起赤宸。

    “四哥,當著小夭的面說這些做什麼。”西陵珩莞爾一笑。轉而看著涂山,“,你父母如何看待你與小夭之事。”

    “晚輩父親在我出生沒幾日便離世,娘親在我成年後因病離世。”涂山說著家中情況,說到奶奶時語氣頓了頓,“如今奶奶重病,藥石無醫。”

    小夭注意到母親神態柔和,但目中波瀾不驚,喜怒難辨。四舅和四舅母笑得和藹可親,與旁邊冷漠的父親相比,仿佛他們在替女兒看夫婿。

    昨夜醉酒,起得晚些,爹娘在這里,他內心歸于平靜,那些無形的爭斗隔絕在畫卷之外。

    在院中見到涂山面對姑姑侃侃而談,爹娘也坐在一旁,他對赤宸始終心懷芥蒂,沒辦法喊他一聲姑父。

    猜出他們所聊之事,思索片刻,轉身去尋大舅,他肯定和師父待在一起。

    三小只睜著亮晶晶的大眼楮,直愣愣盯著榻上盤膝調息的防風爹!!!

    昨晚瑤兒險些走火入魔,防風爹利索抱住瑤兒,要不是鳳爹及時趕來,血都要被吸食干淨,硬是哼都沒哼一聲。

    防風邶閉著眼還能感受到三道熾烈的視線,“再看,我立馬剜眼。”

    三小只手忙腳亂,趕緊低眉垂眸,瑤兒說守著,避免別人打擾,否則他們也不會在屋中無聊地看他。

    防風邶喉間還殘留著她吸血時的甜腥味。他的血本該致命,此刻卻成了她的藥引。若九鳳再晚來片刻,他或許真會縱容她咬斷自己的頸間血脈。

    他們修煉的靈力源于天地靈氣吐納,如同溪流匯入江河。

    而她昨晚清醒後替他療傷的力量,具有當初在南北冥池水中感受到的氣息,卻更純淨。堪比將整片海洋壓縮成一滴水,每一縷都帶著開天闢地時的原始氣息。

    普通靈力僅能修復肉體損傷,她那股力量竟可以重塑他的生命本源,與他的血脈產生詭異共鳴,仿佛能扭轉生死。

    朝瑤起身揉了揉屁股,啃著桃子,目視遠方,悠哉往回走。

    “瑤兒。”

    朝瑤听見小夭的呼喊,翻個白眼。

    小夭看見瑤兒的身影,立即出聲。她想和瑤兒多聊聊天,回到以前。

    放在以前,赤宸連眼神都不想給涂山。說話避重就輕,偽善!屬于看不上涂山這性格。驀然听見小夭的聲音,立即抬眸看向啃著桃子,滿臉不高興的瑤兒。

    “瑤兒,誰惹你不高興了?”赤宸待瑤兒走近,滿眼疼愛,語氣輕柔。

    昌僕被赤宸無縫轉換的態度和臉色,逗得輕笑一聲。“我們瑤兒談戀愛不高興?”拉住瑤兒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爹、娘、舅舅、舅娘、上午好。”瑤兒一看都被拉住了,只好乖乖坐下問好。“沒人欺負我,你們聊什麼呢?”咬著桃子,興趣闌珊,隨口一問。

    “你姐姐帶著涂山來見我們,我們正在聊涂山家。”西陵珩見瑤兒沒有以往那般與自己親近,更不像小夭那般會對自己撒嬌。疏離小夭的態度更是明顯,昨晚問了小夭才知發生何事。

    “哦~”朝瑤漫不經心回應一聲,繼續吃桃子。

    涂山望著瑤兒,盼她調和氣氛,誰知她只啃桃子。

    “瑤兒,你覺得你姐姐這個.....男朋友,如何?”仲意想起少昊的話,戲謔地注視朝瑤。

    “四舅問人好沒道理,這事你問小夭覺得不合適,你問我爹啊。”朝瑤把桃子核往後一扔,注意到大家疑惑的表情,眼楮一眯,梨窩淺笑,“不是我睡他,我也不是男人,沒感覺。”

    “噗....咳咳...咳”

    小夭一口茶水嗆入喉嚨,連忙低頭拍著胸口,掃見爹和四舅錯愕的表情,四舅媽和娘直接呆愣。

    涂山斂眉低眸,極力抿住唇角,穩住表情。

    朝瑤見效果達到了,站起身行禮,“爹娘,舅舅,舅媽,我這人說話不堪入耳,不污染你們耳朵了。”起身負手慢悠悠離開。

    “小夭...你妹妹..說話一直這樣?”西陵珩指著瑤兒的背影,難以置信地看向小夭。

    赤宸瞟了一眼涂山,笑著說道︰“挺好,直白。”手不自然摩挲著案下大腿。

    小夭見爹轉圜,娘震驚不已,憋著笑點了點頭。

    “小妹,赤宸說的沒錯......”仲意笑著打圓場,他爹是怎麼受得了他這位外孫女?少昊真不容易。

    西陵珩意識到自己在涂山面前失態,笑了笑,行若無事。“,我們並不反對你與小夭交往。”

    涂山臉色一喜,抬頭看向西陵珩。“我會好好照顧小夭,不會讓長輩們失望。”

    “,我的意思是你們交往可以,但最終是否在一起,還是要小夭決定。你奶奶病重,涂山事務都壓在你和你大哥身上,小夭如今是皓翎王姬,許多事要慎重。”

    涂山站起身對著西陵珩與赤宸行禮,“一定解決好涂山之事,不會讓小夭受半分委屈,感謝你們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浮雲不共此山齊,山靄蒼蒼望轉迷。霧靄孕水光,萬象自混沌。

    竹林被斜陽鍍成金綠色,風過時掀起簌簌的浪。師父廣袖垂落石案,指尖在焦尾琴上懸而未決。

    三片竹葉正巧飄落七弦之間,像上天隨手點下的譜符。

    凝視著此刻的師父,溫柔似水,君子如珩。倘若說他認識的皓翎王是冰刃,那此刻的少昊便是含光的玉,褪去幾分冰冷,溫潤如玉。

    倚竹而立的青陽以鞘擊節,青銅與青竹共振的聲響,恰補全了少昊刻意留白的羽音。他們從不需要眼神交流,就像雪山上的鷹與雲,一動皆動。

    此刻的大舅渾身都是朝陽般的少年氣,劍眉下那雙眼楮亮得驚人,像是把世間晨曦都揉碎了盛在瞳仁里。

    沒有任何的滄桑孤傲,仿佛冷峻深沉的西炎大王子從沒有存在過。

    少昊之琴、青陽之劍。他們明明立場敵對卻靈魂相知。

    赤宸從阿口中得知九鳳與防風邶的情況,清楚防風邶的真實身份後,不由得罵道︰“老子當年是真沒得選!可如今賭坊酒肆任逍遙,他偏要抱著枯骨當悲情英雄?”

    長夜之下,月亮星明,一襲白衣的防風邶立于桃樹旁,白衣如刃劃破桃花春色,指尖輕捻著花枝。

    “辰榮與西炎敵對,我與她娘依舊相愛,愛與不愛是兩個人說了算,不是立場說了算,你做決定前先問問她。”防風邶望著眉眼間依舊漠視天下的赤宸走來,赤宸揮手間血霧幻化出當年西炎與辰榮的戰場。

    “西炎的箭矢射穿過我,”赤宸幻化出的箭矢突然調轉刺入他自己,“你看,連這玩意都殺不了我和她娘的感情,當年她娘救我時,可沒問過西炎王同不同意!\"

    “我與她之間...”三言兩語,他已知曉赤宸的來意。

    ?赤宸?一腳碾碎幻象中出現的西炎戰旗︰“你蜷在陰影里算計得失的樣子,像極了被拔掉毒牙的蛇。”揮散血霧,嗤笑,“眼淚是戰敗者的供品,要獻...就獻上你寧可粉身碎骨也要握住她的那只手。”

    指尖燃起一縷紫火,火焰中浮現辰榮軍的戰旗︰“四百多年了,你還抱著這群螻蟻的尸骨當戰旗?”突然攥滅火焰,“我活著的時候,如今的辰榮氏連給我擦靴都不配。”

    ?防風邶瞳孔驟縮,聲音陰沉︰“辰榮將士並非螻蟻!”

    血霧籠罩防風邶,血霧凝成他背後戰死的辰榮士兵幻象。“看清楚!這些魂魄連怨氣都散了,還把執念當鎧甲穿。”甩手震碎幻象。“要當英雄?可以。但別讓我女兒半夜摸到你衣衫下的陳年傷...那可比戰敗丟人多了。”

    ?防風邶指節捏得發白︰“你當年........”

    ?赤宸爆發出癲狂大笑,截斷他的話,“老子只是享受殺戮!”突然低語︰“而現在...”手指戳穿他心口血氣,“你連廝殺的快樂都忘了,只會像守墓人一樣擦拭舊碑。”

    赤宸凝視著他的眼楮,“無根之痛、恩義牢籠、對世俗規則的蔑視,你我境遇相同。但你小子比我幸運,身處不再是烽火連天的亂世,和平之下便有無數可能。連蛇都知換新皮,你九個頭還啃四百年前的腐肉?”

    亡魂無言,執念自縛?。將士赴死時為家國熱血沸騰,無怨無悔。戰死沙場所求非紀念,而是現世安穩。

    如今天下太平,辰榮與西炎血脈相融,百姓安居樂業。

    眾人的分離在畫卷的第三日,浮生一夢,這場夢太美好,生者不願醒,逝者不舍去。

    未竟之憾,皆在三日風流雲散。

    青陽與少昊相視一笑,少昊再次看見幾千年前的畫面,與毫不在乎一切的微笑相映襯的是無比輝煌的陽光。

    “打鐵的,有緣再見。”

    “再見。”他是青陽,不是西炎青陽。他是少昊,不是皓翎少昊,依舊是一身白衣的打鐵匠。

    亡魂重入玉珠,生者回到現實,朝瑤當著眾人的面收起畫卷。

    防風邶與九鳳帶著三小只站在遠處,三小只一想到他們又要分開了,特別是無恙,心里不好受。烈陽與阿打算回玉山,陪伴王母一段時日再去找阿珩。

    逍遙執念便是赤宸,如今知道赤宸殘魂得以留存,潛心回北冥修煉,走前叮囑瑤兒有事一定要來找他。

    當初由少昊和阿珩共同封印的駐顏花,這次被他們共同取出。一道紅光閃過小夭額間,桃花胎記消失。駐顏花化作嬌艷的桃花花枝落在小夭手上。

    小夭這時方知自己的胎記是因為駐顏花,扭頭看向瑤兒額間緋紅奪目的洛神花花印,姐妹兩人獨特的花瓣胎記象征,如同她們漸行漸遠的關系而消失。

    “娘,等會有人接你,剩下的時光,為你自己而活,女兒長大了。”朝瑤把碎玉化作玉墜掛在西陵珩脖頸上。

    “瑤兒,娘在家等你和小夭。”西陵珩一手攬著一位女兒。離去前對著少昊頷首,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珍重。

    小夭抱著一個包袱,桃花林挖的泥土,浸染了幾百年的落花,泥土是緋紅的顏色,瑤兒卻說那是爹身軀侵染過的鮮紅。

    她陪著娘離去,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背對她們的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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