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你膽敢在我涂山傷人!”
太夫人見到防風族長的慘狀,必須得站出來,假若防風小怪死在涂山,涂山會成為眾矢之的。
“下一個,到你們涂山。”朝瑤轉身眉眼噙笑,駐足在強撐姿態的太夫人面前,“想來太夫人覺得涂山氏萬年基業,根深蒂固,我動不了?不如我先動你們涂山先祖的識神?再召喚出涂山死去之魂,讓他們親眼看著涂山一族,山崩地裂?”
“你...你敢!”涂山太夫人被朝瑤身上的威嚴,逼得體內氣血翻涌。
防風意映何時看過太夫人失態驚恐的模樣,再看涂山篌恐懼的眼眸,踩過地上的木屑,走到涂山篌面前,“涂山篌,原來是你。”
“哈哈哈哈.....原來是你。”好一句原來是你,騙了她的心,騙了她的感情,騙了她的所有。
拔下頭上發簪狠狠刺入涂山篌心口,“忘記告訴你了,為了今日,我忍了你虛情假意幾十年。”
“你何時察覺的?”涂山篌被朝瑤的力量限制,此刻動彈不得,只能不甘地注視防風意映充滿快意的眼眸。
“從你不放過涂山 身邊每一個女人開始,你讓我惡心。”防風意映轉動著發簪,攪動著他的血肉,卻不深入。
涂山篌身受劇痛,青筋暴起、冷汗直下,任然咬緊牙關,一絲聲音也沒溢出。
“意映,你殺他,可知有什麼後果!”太夫人氣息微弱,跌跌撞撞,沖過來推開防風意映。
“後果?有什麼後果。此刻你沒死,他體內的蠱蟲還沒成為兄弟蠱。他死了,你還有一個孫子。”防風意映右手沾滿血污,“老太婆,我曾一度認為你真心待我,盡心盡力伺候你,可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防風意映拉開太夫人,一腳踹向涂山篌,涂山篌背脊重重砸到身後木柱上,口溢鮮血。
“太夫人,今晚拿你們涂山氏打個樣。”朝瑤說罷,整座屋宇開始搖晃,須臾之間崩塌。
屋外眾人在地動山搖中看清屋內景象,那些建材好似長眼般,錯開屋內之人掉落在他們腳邊。
朝瑤看見屋外無法靠近的涂山 ,指尖一挑,涂山篌被力量掀飛,落在涂山 腳邊。
“涂山 ,涂山篌幫五王,你幫 ,這是要引起西炎王族內斗嗎?”朝瑤淡漠的目光落在涂山 身上。“你們青丘涂山真是好大的能耐,東窗事發,推一女子頂罪。”
涂山 低眸看了看氣息奄奄的大哥,再看奶奶跌坐在朝瑤腳邊,防風小怪倒在廢墟之中,防風意映怒視著他腳邊的涂山篌。
他離開青丘半日,怎麼會突生變故。
“你們做了什麼?”涂山 身子無法動彈,低眸看著大哥。
涂山篌捂著傷處,怔怔地望涂山 ,忽地狂笑起來,“做了什麼?洗脫青丘與防風的嫌疑,你不知道嗎?”
從他踏入防風意映的房間起,他就已經輸了。太夫人要的從來不是真相,而是一個能同時解決“庶長子野心”和“丑聞”的完美借口。
清除他與防風意映,保全涂山 ,保全涂山顏面,兩全其美。
從內髒到外的涂山氏早該覆滅了,涂山篌瘋了般嘶吼,“我們的奶奶,親奶奶,她什麼都知道!她默認我對你所做的一切,放縱姑息我與......”
涂山篌余下的話語被鮮血攔截,他被無形的威嚴碾壓,鮮血從口中冒出。月光映著太夫人逐漸灰敗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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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瑤指尖突然凝出一滴血珠。?那血珠懸浮在空中,漸漸化作九尾狐形狀,每一根毛發都清晰可見。
“青丘涂山供奉如此邪惡的先祖。”
“聖女,此乃我涂山識神。”大長老驚恐地注視著能吞噬人的凶猛妖獸,此刻蜷縮在一團,畏懼不已。
站在青丘山的幾人,看見朝瑤一滴血便把九尾狐先祖游魂鎖住。人以獸為食,獸以人為食,無正邪對錯,都是天道。
涂山氏的識神通過吞噬精血靈力維持存在,識神作為涂山氏守護靈,需定期吞噬純正神族精血才能保持預知吉凶的能力。只有嫡系血脈才能自然供養識神,非涂山血脈者獻祭時會遭受錐心之痛,成為懲罰手段。
“涂山禍害子孫輩,原來是家傳。”九鳳眼含嘲弄,望著遠方。老太太禍害孫子,先祖禍害子孫,一脈相承。
“我不是九尾狐一族,還是第一次見到。” 君凝視九尾狐先祖周身冒著黑氣,已是吞噬生命的邪物。
“難怪歷代涂山族長活不長,原來都喂了這老東西。”逍遙指尖凝聚一縷月光,照向九尾狐識神腹部,頓時映出上百個掙扎的人形輪廓,“瞧瞧,吃得不少”
“你.....你怎能困住我涂山先祖。”太夫人聲音顫抖。朝瑤在她眼中比九尾狐先祖還令人恐懼。
太夫人的話听得朝瑤惡心不已︰“拿著邪物當先祖,以血養魂!”血珠落在她手中。
九尾狐識神在朝瑤掌心蜷縮成團,黑霧般的軀體不斷扭曲,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鳴。那些曾吞噬過無數生命的獠牙,此刻竟瑟瑟發抖地閉合著,連抬頭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原來這就是涂山氏的守護靈?”朝瑤指尖輕彈,血珠突然爆裂,化作漫天血霧將九尾狐包裹,“不過是個靠吸食子孫續命的孽畜。”
“住口!?”太夫人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威壓按回地面。她精心梳理的白發披散開來,狼狽不堪。
“此後涂山氏失去預知吉凶的能力,九尾狐妖與神族私通,才有你們涂山青丘一脈。”揚聲喊道︰“涂山 、涂山篌,歷代青丘族長普遍短命,便是因為過度獻祭精血。族長之位好坐嗎?”
為了種族昌盛,涂山氏不惜殘害同族後代,讓已經死亡的老狐狸通過逆天法門繼續存在。
朝瑤冷聲笑著,清冷的笑聲無盡嘲笑著在場青丘之人。“涂山氏,與外族聯姻以獲取新鮮血脈資源,但極端輕視嫁入涂山之人。涂山 ,你母親就是這樣受辱百年,還得被迫認下涂山篌。”
涂山 踉蹌著跪倒在地。?他青衫的衣袍沾染了兄長噴濺的鮮血,向來溫潤如玉的面具終于碎裂,
“默許兄弟相殘,涂山篌,你奶奶故意引起你的怨恨,讓你們兄弟爭執。你母親是被你奶奶要挾逼死的,死得可慘了。條件就是給予你嫡長子位置,為了就是維護青丘的顏面。”
天地間響起九尾狐淒厲的哀嚎。?
九尾狐狐尾化作流火,流火每落一處就顯出一段記憶幻象——
涂山 生母被逼著認下私生子時,太夫人冷眼旁觀的模樣。
涂山篌生母自盡,可死後卻是一具干尸。
昏暗地牢里,無數鐵籠關押著用于獻祭的外族。
“活人祭祀,多少活人死在你們先祖之口?”
涂山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不斷從口鼻涌出。他憤怒盯著太夫人,嘶聲道︰“你配我叫你奶奶?配我給你續命?你就是個老妖婆!”
朝瑤動了動手指,遮天蔽日的陰影籠罩全場︰“最可笑的是,你們一邊用活人養著這邪物,一邊還敢自稱祥瑞。”她銳利的目光刺向大長老,“去年東海失蹤的商船,都成了識神的點心吧?”
“你們涂山真是表面光鮮,實則內部腐朽。海運貿易為幌子,暗中進行人口販賣,背地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買賣?這種氏族也配成為大家。”
青丘長老們有心阻止,但無能為力。聖女的力量不僅能制服吞噬無數精血的青丘先祖,還能威壓青丘所有暗衛。
他們听到最後,無可奈何地閉上眼楮,
太夫人失神落魄地望著涂山 和涂山篌,發出夜梟般的尖笑︰“成王敗寇...涂山氏能屹立萬年,靠的就是不擇手段!”她枯瘦的手指掏出血淋淋的狐形玉佩,“既然要死...那就一起...”
“聒噪。”朝瑤震碎玉佩。“今日便請太夫人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毀于一旦。”
整座青丘開始震顫。?
地面裂開無數縫隙,九道棺槨從地底升起,棺蓋上皆刻著涂山氏歷代族長的圖騰。朝瑤袖中飛出九朵蓮花,落在每具棺槨上。
“住手!”太夫人終于崩潰,“你要什麼我都給!”
朝瑤淡然地看向防風意映︰“意映,你來選。”她指尖輕點,九具棺槨同時開啟一線,“是讓這些老東西魂飛魄散,還是...”目光掃過涂山篌,“用他們換一個人的命?”
防風意映緩步上前,她撫摸著最古老的棺槨,突然笑了︰“瑤兒,我記得...涂山氏的識神最愛吸食血脈至親?”指尖在棺槨上一敲,“那就請諸位老祖宗,今日嘗嘗味道。”
涂山篌還未來得及慘叫,九道黑霧已從棺中竄出,如活物般纏上他的身體。
“瑤兒,求求你放過我大哥!”涂山 看不下去,大聲哀求著朝瑤。
朝瑤展顏一笑,揮手時九道黑霧竟听話地離開涂山篌的身體。“給你一個面子,吃點別的。”
九道黑霧迅速襲上涂山長老們與太夫人,慘叫聲不絕于耳,他們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青丘長老們老態龍鐘。
太夫人氣若懸絲,失魂落魄地看著朝瑤。從她現身那刻起,這就不是興師問罪,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滅族儀式。
“放心,涂山氏不會絕後,但會沒落。”
最後一字落下,整座涂山祖祠轟然坍塌。血珠再次升起,九道黑霧融入血珠之中,黑氣繚繞。
“意映,把你裝死的爹弄醒。”
防風意映低聲淺笑,走過去提起防風小怪的衣衫,百年的隱忍爆發,一耳光甩在她爹臉上。
防風小怪微微睜眼,被防風意映粗暴地扔在聖女的腳下。朝瑤踩著防風小怪的後背,慢悠悠從袖袍掏出聖諭,“刺殺西炎王孫一案,雖無實證表明具體是防風氏何人所為,但防風族長管束不善,推卸責任,不堪大任。青丘涂山飼養邪物,邪物迷蠱惑人心,導致狐火失守。”
“為了彌補防風意映所受委屈,懲戒防風小怪之錯。今日起,防風意映擔任防風氏族長,防風小怪按照謀逆罪處置。”
“青丘公子 與防風意映並無男女之情,今日之事後,也難成鴛盟,不如雙方解除婚約,續金蘭之誼,可好?”
涂山 難以置信地看著朝瑤,婚約解除了?他看向防風意映,防風意映同樣震驚錯愕,百年未到,她成為了防風氏族長?防風氏的女族長?
防風意映單膝下跪舉起雙手,接過聖諭。“我與涂山 兄妹之情,願解除婚約。”
“我也願意!”涂山 見防風意映松口,連忙拱手行禮,“今日之事,委屈義妹,有用得到的地方,盡管開口,義兄全力以赴。”
朝瑤滿意地把聖諭遞給防風意映,將她扶起來,注視著她的眉眼,“恭喜你,防風族長。”
“謝謝你,瑤兒。”防風意映極力抿住唇角,但無法克制眼角的濕熱,自此之後,她的命運在她手上。
“來人!”朝瑤高呵一聲,兩隊暗衛涌入,“護送防風族長回族內接任族長之位,其中一隊押解防風小怪去辰榮山,交給 殿下,告知防風小怪偷龍轉鳳的行為。”
“諾。”
防風意映向朝瑤再次道謝,沖著二哥微微一笑,跟隨暗衛離開。朝瑤踱步走向倒地不起的涂山篌,“你恨錯人,今日起閉門思過。”
“呵呵呵....”涂山篌看著朝瑤,苦澀地笑著。他從出生就是棋子,本以為奶奶對他的寵愛是真的,沒想到全是假的,“求你成全我一個心願。”
“不行,死很容易,你得活著,活著才能看到什麼叫自取滅亡。”朝瑤蹲在涂山篌面前,掌心出現一團藍色火焰,火焰里有一人影。“這是你母親的殘魂,千錯萬錯,她是真的愛你。”
涂山篌凝視那團殘魂,顫抖地伸出手,從未見過親生母親,原來她長這樣。
涂山篌蜷縮在地上,掌心緊握著那團藍色火焰,如獲至寶,母親的殘魂微弱卻溫暖。喉嚨里發出低啞的笑聲︰“娘。”
他知道真相後,恨他卑賤的血脈,恨他只是侍女的孩子,可真的見到母親,得知所有真相,原來他只是一個渴望母愛的人。?
他曾以為自己是涂山氏的嫡長子,是未來的族長,可他不過是個被刻意養大的磨刀石,用來逼迫涂山 成長。他的母親,那個他從未見過的女人,為了他被太夫人逼死。
“娘……對不起。”?
他閉上眼,淚水滑落。他恨了涂山 百年,恨他奪走一切,可如今才知,他們兄弟二人,都是被操控的傀儡。
涂山 跪坐在廢墟之中,青衫染血,指尖深深陷入泥土。望著大哥正捧著母親的殘魂,像個孩子般低聲啜泣、望著地上癟如枯木的長老們、望著命若懸絲的奶奶。
耳邊回蕩著朝瑤揭露的每一句真相,家族的血肉相殘讓他絕望厭惡,青丘內部如同識神般,吸食著同族人精血,繁衍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