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相思,怕相思

第265章 難遂人願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似事而非 本章︰第265章 難遂人願

    不知該如何開解小夭,如同不知道該如何開解自己。至親的人,這樣的恨讓他們痛苦。他和小夭都不想恨,想原諒,原諒的理由顯得淺薄,無法直抵內心。

    之前不知她身世,她安慰他時,他覺得她無法感同身受,所以才能輕而易舉說出原諒。

    知道她身世後,她才是那個經歷最多,看得最多的人,她為什麼不恨不怨?他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情緒、愛恨、理想、能夠彼此共鳴的人。

    朝瑤微微頷首,神色關心,“老太太,我還在疑惑你們去哪里呢?”

    涂山太夫人看著朝瑤,素魄凝肩,冰綃曳步,峨鬟垂鬟,肌膚悅澤。才貌雙全的女子不少,但如她這般出眾,只此一人。

    如今,她超然的地位不是靠血脈,而全是她的實力,這是朝瑤最恐怖的地方,沒有軟肋能拿捏。

    涂山與大王姬之事,她知道多少?她出手相助是否就是圖謀防風意映,使得兩人無法培養感情。

    自己本準備換下防風意映,奈何聖女與大王姬被刺殺,當時風雲動蕩,人人都在關注局勢,她當時換下防風意映,整個涂山家必定落人口實。

    涂山太夫人眉眼慈祥,似乎面有難色,無奈之舉。“瑤兒,恭賀你痊愈,既然你已痊愈,可否換下意映。畢竟意映和兒有婚約,耽擱這麼多年,該讓他們完婚了。”

    涂山站在奶奶身後,看了一眼朝瑤,向奶奶說道︰“奶奶,現在眾人都知道我和意映是兄妹之誼,突然成親,于理不合。”

    朝瑤疑惑如流星劃過星眸,看看涂山篌,再看看眉眼驟然嚴肅的太夫人與神情著急的涂山,困惑地開口︰“意映幫我打理生意多年,她開口要成親,我豈有強留之理。”

    “我當初說過意映成親,我送厚禮,涂山要是與意映定下日子,記得通知我。但我怎麼感覺你們話中有話,先把話說清楚,意映對我多年的幫助,她不想走不想嫁,誰來都不好使。”朝瑤巧笑倩兮,真誠地看著涂山。

    涂山心中詫異,她什麼意思?記憶沒完全恢復?“瑤兒,我與意映沒有男女之情。”

    “瑤兒,你不知,我二弟心中另有她人。”涂山篌眉眼沁笑,別有深意地拍了拍涂山的肩膀。

    太夫人見兩兄弟說話如此直白,雖說現在只有他們四人在場,可朝瑤終究是外人。“不可胡說!”

    “你們演哪出?我對你們青丘家務事沒興趣,慢走不送。”朝瑤側身讓開路,淺笑一聲,轉身歡送師哥。

    朝瑤走上前低聲淺語,“發生何事?怎麼涂山家的人怪怪的?”

    “我怎麼知道,你剛才不在我也不在。”蓐收側身與朝瑤交頭接耳,熟練地摟住朝瑤的肩,回頭沖著遠處的涂山家三人一笑,與朝瑤邊走邊說︰“那混蛋,喜歡你多久了?”

    “這我也不知道啊。師哥放心,咱們生意沒結賬前,我絕對不找新人,找也不找他。”

    太夫人望著情投意合的兩人就這麼走了。

    “作為女子,成何體統。”

    涂山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心里揣摩著朝瑤的心思。驀然听見奶奶不以為然的話,壓低聲音解釋︰“奶奶,瑤兒的爺爺是鬼方族長。”

    涂山太夫人詫異地看著涂山,鬼方族長化名而來,不表明身份是何用意。

    涂山篌听聞此話,暫且將涂山與大王姬的事擱淺,“奶奶,我看西陵族長與赤水族長和朝瑤的關系不一般,目前她家世未明,前日王母與皓翎王當眾表示隨她心意,她就算娶七八個男子,也輪不到旁人非議。”

    西炎王到訪玉山,連大王姬這個外孫女都不見迎接,現在誰敢說朝瑤半句蜚語。

    “她實力到底有多深,無人得知,咱們青丘獨善其身。”朝瑤那招日夜顛倒,星河倒轉,隨手摘星。她要是真出手,殺人比吃飯容易。

    涂山太夫人點了點頭,帶著兩兄弟離去,回青丘再論。

    注視著朝瑤和蓐收親密無間的動作,反手一拳砸到身後樹干,大步離開,打算帶走小夭。

    蓐收听著叮鈴 當的聲音,敲敲打打。“師妹,玉山的歡送儀式很特別呀。”

    朝瑤一頭霧水,“玉山什麼時候有這個儀式了?”帶著蓐收循著聲音走過去,兩人呆若木雞地看著上躥下跳的一群人。

    “叔,宮殿我不是復原了嗎?怎麼又塌啦?”這不是打她的臉嘛!她專門復原成嶄新,她的實力連宮殿都修不好?

    “王母說,得恢復如初,一模一樣。”烈陽蹲在屋頂,狠狠地盯了一眼下面的罪魁禍首。王母說佷女惹事,他們做叔叔的沒教導好,揮手間,又塌了。

    九鳳覺得自己這個輩子簡直是夠了,還干上了木匠!“你站在那里做什麼!這不是你干的好事。”

    三小只無辜地遞著琉璃瓦,他們什麼都沒干,還得陪著修房子。

    “你不上來修,是等著入住嗎?”防風邶袖袍挽起,接過琉璃瓦,好笑地注視著她。

    “王母說修不好,誰都不能走。”逍遙惆悵地望著瑤兒。洪江一听兒子惹事,撂下兒子自己先回。

    君苦笑不已,他們這群人干過殺人的買賣,沒干過修房子的活。

    “女朋友,我先走了。”蓐收腳底抹油,打算逃之夭夭。轉身間衣袖被扯住,身後響起陰森森、沁人心脾的聲音。

    “師哥,殺人滅口四個字怎麼寫?”

    打不贏,實力決定地位,回頭一笑,“師妹,師哥不識字。”瞧見朝瑤臉上突然綻放出笑容,立刻說道︰“干活略知一二。”

    苦兮兮挽起袖袍,他也沒干過這活。

    笑容剎那消失,朝瑤扎起衣裙,挽起袖子,走到一邊開始敲敲打打。

    “新房子不住,還喜歡舊房子。”朝瑤嘀咕著,手上的動作依舊。

    毛球左右看看,悄悄走到瑤兒身邊,“瑤兒,你還生他們的氣?你為何生氣?”

    昨晚打了一架,心里郁氣消散不少,但還是不得勁。“他們長的丑,不耐看。”

    丑?毛球抬頭看了看主人和鳳叔,“不丑。”

    “他們年紀大,不想給他們養老。”

    毛球看著做事的朝瑤,猛地感受到一冷一熱兩道視線,鳳叔要噴火,主人已結冰,瑤兒吐槽的話不間隙傳入耳朵。

    “人家狐狸至少听話溫柔,他們有什麼?一個抽我巴掌,一個拿嘴毒我。海有什麼用?我天天游泳嗎?山有什麼用?我又不是猴子。”

    “砰!”

    九鳳腳下的瓦片應聲而碎,瓦片碎成齏粉,瞳仁里燃起怒火。

    “ 嚓!”

    防風邶手上木柱斷裂成兩半,斷裂的木柱突然覆上寒霜,四周溫度驟降。

    蓐收听見聲音,左右一看,修幾輩子也修不好。烈陽幾人瞧著兩人克制的模樣,忍得肩膀抖擻。

    “你千萬別學他們,有幾個媳婦也得被氣跑,不解風情,不懂風月,不會生活。”朝瑤說完沒听見回應,扭頭一看,毛球連根毛都沒留下。

    風月?他可得好好教她調風弄月。九鳳咬著後槽牙瞪了一眼小廢物。

    只有她說浪蕩子不懂風花雪月之事,防風邶看看自己的頭發,烏黑青絲,咬著牙咽下火氣。

    朝瑤掄起榔頭時,瞥見遠處站著的兩人,埋頭苦干。

    “哥哥,我想回西炎找外爺。”小夭望著熱火朝天的一群人。桀驁的鳳哥能蹲在屋檐上鋪設琉璃瓦,防風邶散漫的性子也能搭梁,雕刻紋路,出身大家的蓐收能挽起袖袍,逐一掛著檐鈴。

    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正在她眼前上演。以前,她會興高采烈加入他們,現在卻格格不入,好似無形的帷幕,把自己屏蔽在他們的世界之外。

    “小夭,等你平靜些,我陪你回西炎。”不放心小夭獨自回去。

    小夭扭頭看向面露擔憂的,“哥哥,你為何喜歡瑤兒?”

    神色一滯,眼里映著小夭茫然的眼楮,腦中卻是與朝瑤在一起的點滴。許久之後,重重地吁口氣。

    “她啊...”忽然輕笑,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朝瑤身上,“像團野火。”

    小夭怔住,記憶里哥哥從未用這般語氣談論女子,“野火會燒毀一切。”她下意識攥緊袖口。

    “可她燒出了路。”聲音輕得像在自語。望向遠處正在雕梁的防風邶,那人雪白的衣擺沾滿木屑︰“她為所有人停留,獨獨不為我停留。”

    檐鈴忽然叮咚作響。朝瑤叉腰大喊︰“蓐收!鈴鐺掛歪了!”九鳳的紅衣掠過天際,防風邶的冰刃精準削正銅鈴角度。小夭看著這荒誕又和諧的畫面,胸口那團郁氣忽然散了些。

    “哥哥,她為你停留過,停留過很久。”小夭指尖摩挲著腰間玉佩,那是朝瑤送給她的玉佩。“是我太理所當然了。”

    瑤兒會送她很多東西,可她每次都在等瑤兒開口。“哥哥,我想自己回西炎。”

    “一起。”轉身時,目光匆匆掠過她臉上。

    他沒辦法親手剜去自己靈魂里最鮮活的那部分,無法斬斷這份情感,就像無法剜去自己的脊梁。

    朝瑤似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蓐收欲用玉山規矩溜之大吉,不知何時王母走到他身後,“小伙子,好好干,損壞宮殿理應修好,皓翎我會派人傳信。”

    蓐收???這事和他有什麼關系!當晚朝瑤帶他在玉山外飛了一圈,然後把他抓回玉山,“三天已到,你離開過,現在重新開始。”

    蓐收........規矩都是這樣玩的?

    小夭並沒有讓陪她走入西炎山,而是讓他在外等候。小夭看著眼前熟悉的一花一木,獨自走進朝雲殿。

    西炎王剛起身,待侍者稟報小夭,她進來發現西炎王榻前的小榻還沒撤走。

    “外爺,靈曜不是她。”小夭坐在小榻上,指腹無意識來回撫摸。

    西炎王笑了笑,隨即坐在小榻上,“這點重要?重要的不該是靈曜帶來的快樂嗎?”

    那十年是他人生中極少的溫情時刻,因為是小孩子,他可以心無旁騖享受著作為一個外祖父的天倫之樂。

    “外爺,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小夭的聲音細若蚊蠅。

    西炎王把手放在小夭肩膀上,不容置疑的話透著溫情,“你永遠是西炎開國君王與王後的外孫女,這一點永不會變。只要我在,西炎永遠是你家。”

    “外爺,我很差勁嗎?”小夭仰起頭,沖著西炎王笑,眼里泛著淚光。“大家都喜歡瑤兒。”

    “你還和自己妹妹吃味?”西炎王攬住小夭的肩膀,“不是你不好,是你把心關起來了。別人看不見你,你自然也看不見別人。”

    重要的從來不是誰的血脈,而是小夭敢不敢像朝瑤那樣,親手砸開自縛的繭。

    她嫉妒的不是朝瑤被愛,而是朝瑤的勇氣。

    小夭未久留,還在等她。西炎王注視著小夭離開,不止是她得學會自己走。

    的路從開始便無法停下,剜心之痛能教會他世間總有你得不到的東西。

    他日後面對辰榮殘部招降、辰榮氏聯姻等抉擇時,會習慣性優先考慮天下利益。

    有些悲劇看一次就夠了,她也不是她母親。那丫頭狠起來能自己放血,吸引野獸的注意,找機會反殺。

    靈曜殺紅眼的時候,真有點小兔崽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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