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 和西陵族長看著鬼方長老的背影,涂山 心思一轉,在西陵族長耳邊低語一句,“今日的態度就是鬼方真正的態度,無需揣度。”
隨後講起聖女與鬼方二長老交好之事,西陵族長沒想到聖女在暗中相助,“我瞧那位小殿下的眉眼,與瑤兒很相似。”
西陵淳陪著敬完酒,急匆匆跑來找父親,見到父親與 哥哥站在一起。
“ 哥哥,姐姐的手鐲怎麼在小殿下手腕上?而且小殿下的行為舉止.....”
開口講起剛才小殿下在外面斗酒的事,五六歲的身高,抱著酒壇子咕咕咕灌。
涂山 目光柔和地笑了笑,“小殿下小時候也經常在玉山玩,她的術法都是你姐姐教的。這酒量,肯定也是你姐姐培養的。”
西陵淳想著姐姐那嘴,不拘小節的態度,葷素不忌的話。現在連她的消息都沒有,黯然神傷,“二十年了,哎.....”
小夭等到晚上都沒見瑤兒回來,心里不免擔憂, 君看出她的擔憂,“瑤兒機靈著,不會有事。防風邶又懂玩,沒個三四天不會回來。”瑤兒早想跑到大海里去玩,一望無際的大海,沒個三四天可不夠。
小夭見阿 胸有成竹的樣子,“阿 ,你們這麼放心?”
“小夭,她不是小傻子,很多事她有自己的判斷。” 君笑眯眯地看著小夭。
赤子之心,不學而能的良知,嬰兒未孩的澄明,本覺自性的靈知,皆指原始的天人合一。
瑤兒在海里玩累,趴在防風邶肩頭,腦袋一歪,毫無戒備睡過去。
巨型白色硨磲朝他們飄過來,緩緩張開,防風邶抱著她走入海貝,將她輕輕放在貝殼里,倚靠在邊上注視著她。
現在能睡覺了,她的夢里有什麼?指腹輕柔地滑過她的臉頰,下一刻見她在旁邊摸索了兩下。
思索須臾,合衣躺在她身邊,果然小腿立刻搭在他身上,將他抱住。
防風邶低頭看著她,唇邊笑意愈發深刻,任由她抱住自己。
瑤兒中途睡醒,揉了揉眼楮,把他當成抱枕,換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夢里再次朦朧看見一紅一白的身影,花入眼,雪落肩。
防風邶听見她均勻的呼吸聲,這麼能睡?
待她睡醒問她餓不餓,轉眼看見她掏出玉髓,往嘴里倒。“我很好養活。”
她遞給他一個蟠桃,“吃桃子,健康長壽。”
防風邶看了看桃子,啞然失笑,陪著她在貝殼里“啃桃子”
瑤兒在海里玩了兩天,被防風邶帶到一處海島,玩著從海里找到的各種漂亮物件。防風邶瞧著她玩珍珠的模樣,剝開蟹殼,鮮美的蟹腿肉遞給她。
瑤兒直接張嘴咬住,“好吃,還要。”
防風邶打趣著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岳梁叫你小祖宗是有道理。”手上剝蟹肉的動作未停。
“我沒讓他喂過,不喜歡的人,我不會與他親近。”
防風邶听見隨口解釋的話,抬眸掃了她一眼,她在玩珊瑚石。“惡人也是小孩子長大,剛開始的惡人和普通少年沒區別。”
夕陽把蟹殼染成金紅色時,瑤兒將珊瑚石按進沙地︰“就像這個。”她指尖戳著石頭上附生的藤壺,“最開始只是顆小種子,被海浪拍到這里,越長越硬,最後把珊瑚硌出傷口,可它自己也被礁石磨得渾身是疤。”
防風邶捏著蟹鉗的手頓了頓。她正用珍珠在沙上畫圈,每個圈都套著另一個︰“岳梁總說西炎王族天生高貴.....”珍珠突然滾到他衣擺上,“但西炎原也只是小部落。”
海風掀起她發間發繩,繩結上還纏著他昨夜給的海藻絲。防風邶忽然低笑出聲,指尖點在她眉心︰“那你說,我這樣的人...”
“哥哥是月亮掉進海里的碎片!”她猛地撲過來搶他手里的蟹肉,膝蓋壓碎沙畫上的圈,“被潮水泡了太久才變涼的.....”她把珍珠塞進他領口,“現在有我的體溫啦!”
不論是防風邶還是相柳,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他的心髒始終為同一個靈魂急促跳動。
?踏雪回眸終得見? 為她流連,?回望心暖人依舊? 恰似從前。
浪花卷走藤壺殘骸時,防風邶發現那顆珍珠正貼在自己心口發燙。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瑤兒出現在軹邑,時間已經過去四天。 得知她跟著防風邶跑出去玩,心里一天比一天低沉。
防風邶驅策天馬將她送回府邸,牽著她手走入府邸,涂山 與小夭正在蓮池湖畔說話。
瑤兒看見涂山 ,忽然抬頭望著防風邶,“你喜歡姐姐?”
防風邶腳步驟停,低眸盯著她,“你怎麼這麼問?”
瑤兒對他冰冷的眼神,不僅不懼反而指了指涂山 ,“那他為何說你與姐姐也會幸福?”
防風邶看著她天真懵懂的樣子,淡淡地說道︰“不喜歡!”
“他們回來了。”涂山 看見兩人,提醒小夭。
小夭回頭看見兩人不甘示弱的對視,走過去就听見瑤兒清脆的聲音,“你不許騙我。”
揚聲問道︰“不許騙你什麼?”
瑤兒見到姐姐笑靨如花走過來,指著防風邶,“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沒有就等著我長大,我娶他。”
小夭和涂山 被這話瞬間定住腳步,兩人眼神游走在防風邶與瑤兒臉上。小夭驚呼著跑過去把瑤兒抱起來,“求求你給姐姐留條命吧,父王要是知道你天天嘴里說這些,我和你二姐得被刺成什麼樣?”
瑤兒突然被抱起往里走,著急地往姐姐肩上一蹭,“邶..哥.....”不對,真難听。一邊極速思索好听的稱呼,一邊無意識喊著︰“邶..邶...寶邶!你等著我長大啊!!!”
小夭和涂山 身子一僵,本性難改!樹上的烈陽和 君早用翅膀蓋住耳朵。
防風邶眼角眯著笑,唇角噙笑,對她擺了擺手指。看了一眼涂山 ,轉身離去。走出府邸,再次騎上天馬,風帶走他隱忍的笑聲。
晚上小夭帶著瑤兒上了紫金頂,路上還不忘交代瑤兒,寶邶只能私下叫。
抱著瑤兒走入殿內, 和淑惠、阿念坐在食案前,侍女正在擺飯。
“咱們小祖宗舍得回來?”阿念調侃著某人的見色忘姐。這幾天她坦然自若地面對淑惠,相敬如賓。
她不能改變一切, 陪她,她就盡情享受,不陪她,她有自己的事做。
“阿念,情深不壽,過剛易折,惠極則傷,人生難得糊涂啊。”朝瑤的話至今猶在耳畔。
淑惠見到小夭抱著小殿下,立即站了起來。 冷冷盯了某人一眼,冷著臉,沒說話。
小夭見淑惠要行禮,笑著說道︰“嫂嫂不必多禮,我抱著靈曜不方便回禮,一家人無須多禮。”
瑤兒對著淑惠燦爛地笑著,“嫂嫂好。”從姐姐懷里下來,走向二姐,從袖袍里拿出一個小海螺,搖了搖,“二姐,我給你找的珍珠。”
“算你有良心,沒忘記我眼巴巴等著你。”阿念捏了捏瑤兒的臉,朝瑤變成小孩子真是可人,哄誰都哄得住。
淑惠紅著臉,羞答答地坐下,目視著小殿下和阿念相處的樣子。“小殿下,你喜歡吃什麼?我立刻去準備。”
瑤兒正在給姐姐掏海螺,她問過寶邶能不能轉送,他說可以。忽然听見嫂嫂的話,笑容剛起就听見 平靜的聲音,“她玩都玩飽了。”
“虧我給你帶了禮物,哼!”瑤兒把姐姐的海螺放下,氣惱地把一顆拳頭大的白珍珠砸到 懷里。想著自己婚禮說錯話,專門找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