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相思,怕相思

第194章 時光如梭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似事而非 本章︰第194章 時光如梭

    “瑤兒,防風意映這邊,你是打算當自己人嗎?”忘安只知道她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管什麼他都听命行事。

    洛願淺笑幾聲看著忘安,下面的人心思太多不好,他這種不會向上管理的下屬,看起呆萌呆萌。“我不是說了,你們只需要跟著她做生意,私下的事與她無關。我給她百年時間,讓她帶著你們把生意做到涂山家的一半。百年之後,你們能擔起重任,我的生意歸你們管。”

    忘安與忘憂心里泛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只是現在的生意已經夠他們衣食無憂,百年之後,他們無法想象。

    忘安突然抓住素輿角,這個曾在死斗場咬斷對手喉嚨都不皺眉的男人,此刻手指卻抖得像風中的枯葉。

    忘憂指甲不知何時陷進了掌心。那些在奴隸市場被鐵鏈磨出的老繭,此刻灼熱發燙。低眸不敢直視,目光落在她腳邊,“為什麼?就算沒有這句話,我們也不會有二心。”

    洛願見他低著頭,主動半蹲在他面前,“忘憂,你不是奴隸了,不需要低著頭做人。腿站不起來,脊梁不能彎,抬頭看著我。”

    忘憂慢慢抬頭時,發現朝瑤的瞳孔里映著自己完整的倒影。沒有奴隸烙印,沒有殘缺的腿,只有一個穿著雲紋直裰的年輕賬房先生。這個認知讓他喉結劇烈滾動,像初次學走路的孩童般笨拙地挺直脊背。

    “我們生意與氏族做,與王族做,與普通人做。四面八方的消息匯聚在你的手上,你要負責那麼多事情,多掙點錢也是應該的。我要是回玉山,你們送到九鳳大人手上的消息也不可斷絕。你們就是他的眼楮,他在這個世間的眼楮。”

    他胸腔里涌起陌生的灼熱,仿佛有人往冰封的經脈里注入了溫泉。兩兄弟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忘安突然單膝砸在地磚上,膝蓋與青石相撞出悶響。

    “瑤兒,我與哥哥此生定不會讓你與九鳳大人失望。”

    洛願嘆氣口扶起忘安,“說了不要跪,男兒膝下有黃金。”洛願從袖袍拿出兩顆傳音珠遞給忘憂與忘安,“以後一旦走的位置越高,越容易引人矚目,有生命之危催動它,我們附近的人會馬上趕過來。”

    “嗯。”忘安哽著嗓子重重點了點頭,接過珠子,一顆交給哥哥,一顆貼身收好。

    洛願讓忘安將忘憂推到水榭,升起暖爐。親自去喚防風意映,引薦引薦。小夭見狀收拾起瑤兒的家底,“別看別看,伙伴都走了,咱們去烤肉喝酒。”

    防風意映初次見到忘憂,心中詫異片刻,神情沒有絲毫的鄙夷或者嫌棄。洛願看在眼里,這姐妹別的不說,對下面的人不拿喬。

    她對她身邊的侍女喧晝也不錯,並沒有趾高氣揚做派。

    雪廊懸掛著羊氈擋風,雪廊柱間綁扎梅枝作天然香薰,眾人坐在貂皮褥之上,炙烤各種野味,賞花雪怡情,飲溫酒暖身

    眾人偶爾看一眼水榭處討論生意的三人,站在旁邊喂魚的人,自動忽略。

    左邊小夭,右邊馨悅,左耳一句,“哥哥,我要吃兔子肉。”右邊一句,“腌制過的野豬肉汁水四溢。”

    洛願守著三人聊完,送走兩兄弟,牽著防風意映去雪廊。“意映,我的伙伴怎麼樣?”

    “瑤兒,你與他們不熟,你就這麼放心他們?”防風意映與忘憂短暫接觸,忘憂和她說話時不卑不亢,問他對食鋪的經營之道也回答的頭頭是道。觀他做的賬本,為人細致嚴謹。她問的幾個關于賬本的問題,了然于胸,像是一年的賬本都在他腦子里。

    洛願牽著防風意映的手,前後擺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咱們倆現在什麼都沒開始,我不是也對你掏家底嗎?我既然敢交給你們,那說明我有底氣不怕背叛。”

    “家里老頭都知道你在幫我,你要是對不起我,我想防風氏的門板都得被拆掉。”洛願看向防風意映狡黠地眨了眨眼楮。

    防風意映在雪夜找到朝瑤前,清楚知道自己面臨的收獲與風險。中途一旦收手或者有二心,不僅是她,防風家連青丘涂山也護不住。

    她瞟了一眼朝瑤牽著自己的手,注視著涂山篌的背影。她等著他來阿諛取容的一天,背叛?他得嘗嘗被人玩弄在鼓掌是什麼滋味。

    她與涂山篌的相處並沒有變過,她要他在最後得知真相那刻,感受到她在幻境里的痛徹心扉。

    “從今日開始,一百年,多一天算我輸。”防風意映果斷給出自己態度。

    洛願松開防風意映的手,掌心相貼,輕飄飄鼓掌,“女中豪杰,一百年到期的第二日,我讓世人喚你防風族長。”

    兩人走到雪廊,防風意映坐在馨悅身邊,洛願坐在防風邶與狗友中間。“以後意映是我的人,在座諸位,動我的人之前打個招呼,特別是你小涂涂。”洛願端起酒杯向涂山敬酒。

    “一定。”涂山端起酒杯,兩人酒杯輕輕踫撞。

    小夭目光在防風意映與瑤兒身上流轉,嘴里咀嚼著炙肉,“意映,提醒你一句,她對貌美的女子也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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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夭,我覺得瑤兒多情沒什麼不好。”防風意映唇角抿笑,看了一眼朝瑤,像是有些羞澀。

    小夭這就迷上了?

    離戎昶見到防風意映嬌滴滴的樣子,爺們笑眯眯對著人家挑眉,趕緊推了她一把。“爺們,這可是的未婚妻,你別對兄弟的女人下手啊。”

    一句話,說中兩人的心思。涂山篌端起酒杯飲酒,防風意映夾起鹿肉放入口中。

    防風邶倒酒的手忽地一抬,她沒有任何阻礙落入他懷中,護住她的後腦勺。

    洛願猝不及防被推到防風邶懷里,坐起來咬牙切齒深吸一口氣,一拍大腿,沖著狗友瘋狂輸出“你沒人愛,還不允許我有人愛!我當男人風流倜儻,當女人貌美如花。我閑暇時談風花雪月,詩詞歌賦,我忙碌時財源滾滾,招財進寶。我打得了男人,哄得了女人,咋的,你咬我啊!”

    听著朝瑤騰騰騰的一段話,連個頓都沒打一下,炙烤的羊肉糊了都沒察覺。

    豐隆現在對的話深信不疑,光是這說話的語速,旁人也罵不贏。

    這話非常不要臉,但非常有道理,小夭不自覺地想要抬手鼓掌。

    涂山篌與涂山不約而同想起那日,九大長老的威嚴一下沒了。

    馨悅從沒見過那位氏族女子這樣懟一族之長,昶哥哥像是要被氣暈。

    “爺們,咱們倆今天必須得打一架。”離戎昶當眾被吼,面子掛不住,徑直開始挽袖子。

    “啊!”

    袖子未挽起,一拳已經砸到臉上了。

    眾人看著朝瑤猛地一拳砸到離戎昶臉上,隨後整個人撲過去。

    “你怎麼又不講規矩。”離戎昶眼前一花,被按在身下,脖子上挨了一爪子。

    防風邶瞧著她的打法,這誰教的?抓頭發?挺有意思。

    豐隆與涂山篌趕緊起身打算拉開兩人,突然听見小夭打趣的話,“沒事,他們經常打,習慣就好,吃肉吃肉。”

    大家看著防風邶與小夭鎮定自若的模樣,瞟了一眼離戎昶,繼續飲酒,余光不受控地看著兩人。

    一個滿脖子傷痕嘴上瘋狂罵潑婦。一個披頭散發嘴上瘋狂罵狗男人,誰都沒放過誰。

    打完肩膀一摟,稱兄道弟,踫杯喝酒。

    眾人情誼都是打出來的。

    馳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換。

    玉山的桃花開得正盛,漫山遍野的粉霞映著瑤池碧波。洛願的白衣在花海中格外醒目,仿佛一片不染縴塵的雪。額間的洛神花印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芒,與周遭的春色格格不入。

    瑤池的水面平靜如鏡,倒映著容顏。

    洛願垂眸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指尖輕觸水面,蕩起一圈漣漪。水中的倒影碎了又聚,聚了又碎,如同她的心事。

    上次一別,烈陽與阿每年都會來看她與小夭,下山來看她們的第十次,也是她在中原待的第十年。她摟著阿的腰,鬼哭狼嚎,打死都要回玉山。

    回到玉山不等王母發問,她瞬間飛上去抱著王母訴說她的辛酸史,哭得要死要活,哭到王母傳授她新功法才消停。

    她回到玉山的事情只有幾人知道,對于世間來說,聖女依舊在中原各處游歷。

    誰讓她晚上能下玉山,修煉學習之外,偶爾找找生意伙伴,偶爾逛逛花樓,雷打不動每日軍營報到。

    十年又十年,玉山萬年如春,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洛願站在山巔,看盡玉山四季輪回。

    幾百年未曾忘記的容顏,從那一晚後,她的記憶開始流逝,短暫的二十年如同彈指。

    她忘記哥哥與爸爸的容貌,忘記最愛她、她最愛的人了。

    她的空袋子逐漸被這個世界裝滿,她放下回家的執念,徹底將這里視作歸屬。

    二十年,每月去北冥,她體內的金珠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沒拿回身軀。她念著回來,便是想看看玉山密室內有沒有關于金珠的記載,明顯沒有。

    承蒙眾人的教導,她現在術法、陣法越學越雜,學到現在連名字也記不住了。但回到玉山第五年,靈體施展靈力時,瞳孔猛然變成金色,這個秘密目前只鳳哥和相柳知道。

    第一次變成金色她渾然不知,那次相柳正在教自己術法,兩人同時看見自己瞳孔變色,鳳哥心驚肉跳,以為自己走火入魔。相柳驚慌失色,以為自己修煉出現偏差。

    一人極速把自己帶出海底,一人從天櫃沖過來,第一次和睦相處居然是探討她的靈體變化

    二十年,更多老百姓學會種植,許多荒地被開墾出來。匠造司有了總司,大城池開設不少分司,現在匠人們集思廣益,古人的智慧猶如一座無盡的寶藏,他們在沒有現代科技和先進知識體系的情況下,創造出了令人驚嘆的成就。

    二十年,小夭的醫館開了一家又一家,當初那十多位吃素的妖,現在已經成為坐堂看診,救死扶傷的大夫。小夭對醫館的事愈發上心,每年還要集中一個月召回她的學生,研討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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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中原度過的第五個辭舊迎新,防風邶宣布小夭的箭術畢業。當時防風邶用葉子變成一只翠鳥,靈氣驅使,翠鳥快如閃電飛入雲霄,小夭搭箭挽弓射中飛鳥心髒。

    她當時挺詫異,這就畢業了?自己當初那麼多腦袋被白拍?人家練箭開始都是固定靶子,鳳哥是拿玉山的桃葉讓自己當靶子,風吹桃葉,隨風搖曳。

    鳳哥說小夭靈力低微,能教成這樣,已是極致。換成他在第二年,便失去耐心,一巴掌拍死。

    還在修他的宮殿,練他的兵,談他戀愛。岳梁做事越來越謹慎,緩過勁對也不如以前盯的緊,因為她幫忙分擔了一部分火力。小夭與“哥們”的戰斗友誼濃厚到兩人經常結伴,在澤州與軹邑的醫館巡視,明著出雙入對。

    涂山篌與涂山不說相處融洽,至少沒有當初的你死我活,各憑本事做生意,拉攏氏族。涂山篌更是滿腦子兩字事業,對防風意映冷淡不少。可能看出他弟對這位未婚妻沒心思,他如何拿防風意映刺激也沒用。

    或許又是因為他想抓住這次光明正大的機會,贏涂山一次。不想讓涂山得到防風氏的支持,畢竟他媳婦只是一個侍女出身,防風意映是氏族嫡女。

    小夭治好了涂山的腿,那天小夭宣布涂山腿疾痊愈的時候,抱著狐狸喜極而泣。

    有什麼可高興,她幫忙把防風意映搞定,涂山連他奶奶半分都沒搞定,老太太咬定不退婚,涂山對他奶奶一點手段都舍不得用。倒是防風意映裝作無意听見兩人對話,泫淚欲泣,當著屋外一眾奴僕傷心而去,留下傷心人的印象。

    想要防風意映與涂山好說好散退婚,兩氏族的口風一致對外,不留下任何流言蜚語影響到小夭,靠狐狸得等多少年?

    二十年,最開始救出的妖族,遍布大荒各地,朝堂、軍中、山野、民間。

    一生二,二生三,生生不息,鳳哥手下的妖族越來越多。

    鳳哥凌厲時真有妖帝的感覺,一會玩冰,一會玩火,一會冰火兩重天,何其毒也。

    好在鳳哥還是她的鳳哥,外面殺伐果斷,凶殘冷酷,對她仍然只是啪啪啪的巴掌。

    二十年,她晚上下山,他是防風邶,兩人演著談情說愛的戲份。偶爾來玉山是相柳,兩人演著冷眼相對的戲份。烈陽他們知道她與相柳認識,教過她之後。現在他每次來玉山都會堂而皇之教她術法,兩人也不試探,因為沒臉沒皮的樣子已經見過太多。

    二十年,她和狗友的契約達成,現在離戎的實力不輸于其余氏族,百年之後甚至可能超過涂山的母族烄韏}br />
    狗友答應資助,供他謀事,換取政治上的發展。當她提出送一隊離戎小伙入軍營,建功立業,差點給狗友驚得腳步不穩,“爺們,你軍營都有人脈!!!”

    離戎族是犬族,自古以來,戰犬都是人類最佳伙伴,而且是戰場最佳拍檔,犬神更是能征善戰,離戎氏的犬族小伙子們,身體健壯、力大無窮,驍勇善戰。

    既然當初赤宸能用,她為什麼不能?

    防風意映借著幫她做生意的由頭,與傷心人的事情,幾乎不怎麼管理青丘的事務,專心打理她的產業。憑著防風意映的頭腦,憑仗她的氏族關系,各行各業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本就是不甘屈居人下之人,現在手握當家做主權利,連防風小怪也能損幾句,愈發不願意去當困于內宅的涂山夫人。

    當防風意映與狗友去皓翎商討販鹽一事,她被狗友罵了一年“黑心”,後面得知涂山家還要每年額外繳納一筆“關稅”,他的破嘴才消停。

    她的破房子全部被意映利用起來,作為這些硬通貨的銷售點,或者作為工坊。

    土地貧瘠的地方免費租給平民耕種,每年送點菜吃個新鮮,慢慢養肥,順帶圖個好名聲。封地命人種上她到處找來的各種新品,專供王族,衍生出的土特產分銷各地,大賣特賣。

    買得便宜用處大,誰踫見她不夸一句運氣好。回到玉山花錢的地方變少了,她接著買地。她明著當冤大頭,背後再撈回來。

    皓翎的鹽法民制、官收、商運、商銷。羲和部負責監管制鹽的鹽戶,緝查私鹽。除鹽戶之外,一律不許私下制鹽,一旦發現沒收工具,處以極刑,每產鹽一斛需繳納三升作"天貢"。

    青龍部負責收購及監管皓翎鹽商,根據產量,收購環節加價,將稅收隱含于鹽價中,實現"不見奪之理"的隱形征稅。鹽商從青龍部在鹽場附近設立點現場購買食鹽,自由分銷大荒。

    皓翎國內重要地區設置蒼玉鹽倉,常積鹽意一萬斛。當各地鹽價波動時,放鹽調節供需。放鹽時賣給商人,擔負平抑鹽價的作用,商人不至,則減價出賣。

    山風拂過,吹落一樹桃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她肩頭、發間,她卻渾然不覺。她的目光始終望向遠方,那里雲海翻騰,仿佛藏著另一個世界。偶爾有飛鳥掠過,也不曾讓她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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