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廊橋,廊腰縵回,檐牙高啄,水榭廊橋之下,流水潺潺,波光粼粼。
“涂山 ,你與離戎族交好?”洛願回眸邊走邊看著涂山 。
涂山 溫和地與她閑聊,知她問此是何意,卻不點破,“嗯,我與現任離戎族長有些交情。”
“你們是好朋友?我前幾日在死斗場玩,當著他們地下城城主的面打了一個奴隸主。”洛願看向前方,像是有些抱怨,“那奴隸主太討厭了,沒忍住揍他。”
涂山 看了看面紗下鼓著的腮幫子,那日小夭與她同在,想必揍人的場景很有意思。“他怎麼得罪你了?”
“他想當我爹,自稱老子。”
涂山 .............“出言不遜,瑤兒揍他一頓也無妨。”
“早說你和離戎族有交情,我當時就報你的名號了,害得我掏出傳家寶,泄露了身份。”洛願跺了跺腳,仿佛有些懊惱。
“下次引薦你和離戎族長認識。”涂山 看了一眼她的腳,抬眸溫和掃了一眼前方,凝視前方。玉山聖女這個身份,不涉王權。圈圈繞繞,始終是一個圈,一條線。
“別!我可不樂意結交他。他那狗頭面具戴著,害得我被小夭嘲笑成狗。”要結識也得不打不相識,熟人怎麼好打。
本以為她會應允,怎麼滿滿的嫌棄?微微緩下腳步,“他長得還是不錯,不磕磣。”
洛願.............你也串戲。噗嗤一笑,看了一眼老桑,輕聲低語︰“涂山公子,你收斂點,天天想著當我嫂子。”嫂子可不好當,照顧內妹,還得幫襯小叔子。
涂山 一愣,腦中迅速劃過當初在巷子里與玟小六在一起的場景,微微低著頭,臉色有些不自然。
洛願............這狐狸精,尾巴多,夏天容易熱。
老桑帶著兩人向花廳走去,駐足在花廳門口,“里面請,我去放琴。”
“你等會,我去給小夭說一聲,免得她不高興。”洛願伸手攔住涂山 。涂山 含笑點了點頭,往里面看了一眼,心里歡喜。洛願一蹦一跳走進花廳,小夭在做什麼?笑嘻嘻的腳步在看清榻上坐著的人瞬間停止,頃刻上演笑容消失術。
他在這里,那..........屋外的涂山 ,屋內的防風邶,什麼鬼場面?
防風邶放下手中的清酒,盯著那個像兔子一樣的人。忽然一笑,起身走到她跟前,“不樂意見到我?”
洛願...........老桑也不說一句有客。“我的夭, 的客人來了。”連忙轉身沖著里面大喊,一陣風跑進里間。
防風邶側身走了兩步,抬眸看向屋外站立的人。涂山 見到屋內的人,臉色一默,抬步走向屋內。
“王姬殿下練了一上午的箭,需要小憩一會。我听小妹說,你這段時間常常來拜訪西炎殿下。”防風邶微笑地看向涂山 ,邊說邊走向茶榻。
涂山 目光微沉,自然應對,“殿下棋藝精湛,我常常前來切磋討教。”
“小妹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多謝你的悉心照料,她這段時間在西炎城宴請不斷,玩得才叫一個開心。”防風邶含笑說起防風意映的近況。
小夭被瑤兒一嗓子喊醒,迷迷糊糊也警醒地坐起來,听見那從容沙啞的聲音,徹底清醒。這聲音不就是涂山 嗎?
每次听他和別人說話都會懷疑是不是她認識的涂山 ,他說假話十分從容淡定,而和她說話卻笨嘴拙舌。
腳步聲走進來,她已經坐在案前,細心整理妝發。洛願看見小夭來了個急剎車,怎麼這麼快?已經開始浲N亮恕 br />
“夭,防風邶怎麼來了?”兩人一邊听著外面的對話,一邊交頭接耳。
“他今天教我射箭,我想著你在府邸里,就沒和他去敦物山。”小夭細心地整理著發髻,“涂山 怎麼來了?”
“哎呀,我今早把 的琴弦彈斷了,想著出去買一把自備,我回府邸就看見他在門口找 ,老桑又說漏嘴你在府邸,我帶他進來了。”
小夭听到琴弦又斷了,戴耳飾的動作不由得停下,驚詫地看著朝瑤,“第三把了,你是打算絞殺誰?”涂山 來就來唄,反正遲早要見。
“外面你想殺誰?我幫你殺?”洛願現在巴不得拿琴弦勒死一個。什麼鬼緣分,這樣也能撞見。
“等姐姐來,不用你動手。”小夭戴好耳飾,緩緩起身。面上從容鎮定心里卻忍不住再次提醒自己,他是青丘公子,不是那個破破爛爛沒人要的葉十七。
小夭站在簾子後方,洛願落後她半步。防風邶和涂山 見到兩人的身影,雙雙站起來。小夭掀開簾子走了出去,洛願瞟了一眼防風邶和涂山 ,笑著說道︰“不知你在午睡,我在門口踫見涂山 ,听他說是找 ,自作主張帶他進來等,不曾想防風公子也在。”
她得把自己在這兩人面前摘干淨,免得兩人以為她故意為之。
小夭微笑地看著涂山 ,語氣自然,“幸虧你自作主張了,否則傳出去,倒是我怠慢了哥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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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客氣說道︰“哥哥出去了,想必是在朝雲峰,我打發人去請他。涂山公子若沒急事,就等等,若有可先行回去。”
洛願察覺到防風邶含笑的目光,有意無意瞟著自己。她只得裝聾作瞎,當做看不見。
小夭真的喚侍女過來,吩咐她立即派人去請 。小夭記得 的話,可面對此刻笑容漸漸消失的涂山 ,她一心只想和他對著干。
她對著涂山 略欠欠身,“我們還有事,就不陪公子了。”
洛願..........這不對啊。涂山 這下真笑不出來了。
防風邶展顏一笑走到朝瑤身旁,小夭轉眸故作歡喜地看向防風邶,“我們........”
“等會!你們等等我,我把防風公子上次帶我去死斗場賭贏的謝禮給他。”洛願一听小夭又擰巴了,拿這一個氣那一個多沒意思,急忙出聲。對著屋外喚了兩聲,“老桑,老桑。”
老桑去放琴了,听得到才是順風耳。
防風邶低眸看著她表演,“那我在這里等你,你去取吧。”
洛願.........沒眼力,一把拽住防風邶的手臂,“太重了,拿不動,一起。”大力一扯,防風邶往前踉蹌幾步,腳步不穩,被她拖著走。
小夭...........當面反水。涂山 抬眸看著朝瑤的背影,瞟見小夭佯嗔的樣子,隱忍著笑意。
微風徐徐,紗簾輕動,一室幽靜。
屋外太陽當空,洛願只感覺身邊冷颼颼,一回頭,看見防風邶冷厲地盯著自己。“你不是不喜歡嗎?也是怕你尷尬。”洛願討好地笑了笑,隨時隨地切大號,夏天可以,冬天不行。
防風邶陰冷地掃了一眼她扯住自己手臂的手,一步步逼近她。洛願心慌慌地往後退了兩步,他一點都不裝了。
“哪只手學得琴?”她臉上有些驚慌,防風邶眼神一轉,淡漠地盯著她的眼楮。
啊?洛願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彈琴不用雙手嗎?”
防風邶...........“這麼快就找別的人教你學琴?聖女是覺得在下不擅琴技嗎?”
“不是你不擅,是我不擅,我從昨日到今日已經彈斷三把瑤琴弦,不堪大任啊。”洛願鄭重地肯定自己。誰愛學誰學,她反正不學了。 要是能受得了,不想早日被氣死,她可以勉為其難再氣一氣他。
防風邶低眸瞟了一眼她的手,握住她的手臂,看著她的手指,指甲斷裂處凹凸不平。“你不是愛踹人嗎?不想跟他學,踹他。”爪子磨平了,怎麼齜牙咧嘴,撓人。
洛願忍俊不禁地看著他,反手握住他的手臂,“走吧,我帶你裝裝樣子,取謝禮。”
防風邶眼角微微上揚,眉梢眼角泛開絲絲縷縷的溫柔笑意,被她拉著朝剛才他路過的小院走去。
“你要喝茶嗎?我讓婢女給你煮。”小夭打破靜默,笑眯眯地坐在榻上。
“不要。”涂山 隨之坐在她的對面,眉眼清潤,唇角帶著微微笑意。
小夭殷切地再次開口,“你要喝酒嗎?我讓...........”
“我們之間不需如此,你在這里,已足夠”
話還沒說完,驀然被涂山 截斷。小夭突然很泄氣,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管怎麼打,都沒用。
涂山 溫柔地凝視著小夭,“我已經和奶奶說了,我不想娶防風意映!”
小夭低著頭不去看他的眼楮,也不搭話,顯然是等著他說下去。
“這些年,她行事無差錯,一直陪伴在奶奶身邊,當時因為有些著急,奶奶被我氣暈過去,清醒後雖不同意取消婚約,但松了口答應把婚禮推後。這次也是意映主動要求來西炎城,我不想帶她,奶奶要求我把她帶上,當成妹妹照顧。”
小夭靜靜沉思,听到他奶奶被他氣暈過去的時候,眼里情緒微微波動。她心里十分壓抑,她和涂山 也要成為利用與被利用嗎?
涂山 遞出一個盒子,小夭打開,里面銀白的鏈子墜著一顆紫色寶石,晶瑩剔透,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她有些不太確信,“魚丹紫?”
“本想找顆紅色的,這東西不算珍貴卻可遇不可求,只找到一顆魚丹紫。上次見你在船上問起,知你喜歡水,肯定是想含著下水玩。想著圓潤的珠子含著舒服,我就沒雕刻,你若想要什麼樣式,我在幫你雕。”
他擔心小夭貪玩出事,低聲叮囑道︰“我試過,最長一次可以在水里待一日兩夜,安全起見,你最好不要超過十個時辰。”
他喜靜不喜動,為了測試居然游了一日兩夜。小夭拿出珠子在掌心轉動,覺得珠子有些滾燙,忽然遞給他面前。涂山 以為她不肯收,緊張不安地低垂雙眸注視那顆魚丹紫。
這副模樣又讓小夭心軟了,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心軟。小夭也不知道是惱自己還是惱他,猛地把珠子砸向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你這個傻子,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會覺得你精明。”
砸完就趴倒在案上,頭埋在雙臂之間。涂山 不敢躲,一動不動坐著,任由珠子砸到身上,珠子隨即滾落在地,不知去向。她突然趴倒在案上,以為她難受,涂山 心里著急,緊張到聲音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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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出現,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夭砸完就有些擔心珠子摔壞,此刻听見他的語氣變了,抬起頭,“珠子呢?”
涂山 趕緊幫她四處找,將滾落在地的珠子遞給她,“不會那麼容易摔壞。”
小夭瞪了他一眼,緩緩說道︰“我已經到西炎城二十多個月了。一年半之前開始學習箭術,防風邶願意教我,所以走得比較近,他最近也在教瑤兒。”
涂山 反復思索她的話,心里如同炸開了煙花,充盈著喜悅,“你不用解釋,我現在也沒資格讓你解釋,此刻你在,足夠了。”
她是不是惦念著他?想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小夭這話是不是認為他來的晚了?一個字一個字揣摩,簡直恨不得求她再說一遍,讓他再分析一下語氣。
他又忽然默不作聲,小夭嘆了口氣,起身想走。涂山 一把抓住她,結結巴巴地問︰“小夭,你、你、想見我?”見她不說話,忐忑不安,“我知道我有些笨,如果誤會,你別生氣。”
小夭無語地盯著他,他與旁人打交道,如魚得水,怎麼唯獨與她不一樣?“你想見我嗎?”
涂山 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他思念入骨,卻克制不了。他驟地抬起頭,真摯地注視著小夭,“我知道自己現在沒資格,我不會要求些什麼,我只想一步步走近你。我記得當初在清水鎮承諾,不傷害軒。我與豐隆這次來也是有事想與 商量。”
小夭心狂跳幾拍,她本欲開口的事,他已經在做了。“ ,我.........”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涂山 見她欲說還休的樣子,她是不是怪自己擅作主張了?那些傳言,他心里愈發不安,他想出一個幾乎釜底抽薪的法子,只想離她近一些。
小夭見他惶惶不安,像是看見了回春堂的葉十七,咬著唇聲音柔起來。“沒有事情商議,你就不來了嗎?”
“不是,豐隆本想讓我等他,可我等不及了,先來了。”
小夭心想自己當初怎麼會對這個傻子動了心,“你就那麼篤定,別的男人走不進我的心?”
別的男人?如果剛才是煙花,那此刻就是火山噴發的歡喜。周圍的一切都靜謐了,他只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如同驚雷。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想要反復確認,可又怕惹她不滿。“我....我....”
小夭看見他驚喜的雙眸,散發出的光彩比魚丹紫還亮眼,“你.........真笨!得虧瑤兒說你思慮周全。”
涂山 黯然失措,與防風邶的瀟灑風流、揮灑自如相比,他確實笨了些。
小夭無奈了,覺得自己要被榆木腦袋氣暈了。“魚丹紫,我收下了。”她將項鏈掛在脖子上,微微拉開衣領,將珠子滾了進去,貼身收好。
涂山 看到她的動作,急忙轉身避開,低下頭,心噗噗噗亂跳。小夭瞥見他耳垂上的緋紅,這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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