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神傷的洛願回到玉山徑直去了密室,發著呆。無恙在屋里蹦蹦跳跳想逗她開心,自己跳得氣喘吁吁,沒勁了,趴在地上也沒見她笑一笑。
她怎麼了?平常樂樂呵呵,怎麼一晚上不見就怏怏不樂。
一條命就沒了?他會不會是騙自己?可當時他的確沒呼吸和脈搏了。洛願想起他當時一動不動,毫無聲息的樣子,心煩氣躁。捂住額頭撐在案上,他這命怎麼就跟花草一樣,說沒就沒了。
那毒藥自己吃下去沒反應,她比相柳還耐毒?他現在還有幾條命?遇見什麼事把命都弄沒了?
不咬了,不咬了,打死自己都不咬了。
太陽落山,洛願才出密室,一出密室即刻飄去找鬼老頭。鬼方 見到鬼丫頭立刻啟動九轉鎖魂陣,“這次再來。”
洛願............“咱們說會話,你再啟動嘛。”二話不說,先困住自己,他和相柳是親戚吧。
鬼方 發現鬼丫頭氣惱地看著自己,以前不是試陣法,試得挺開心嘛。“遇見事了?”
“鬼老頭,老實交代,你們鬼方到底和那個相柳什麼關系?”洛願一屁股坐在竹凳上,抬頭瞪著眼楮看鬼老頭,雙瞳咋啦?雙瞳也是擠在一個眼眶。
鬼方 ..................“你怎麼又和相柳對上了?”打起來了?見鬼丫頭這氣勢,不出意外是打輸了。
“你可不知道,我昨晚被他鎖在九轉鎖魂陣里了,要不是腿腳麻利,腿都被砍了。”洛願那個郁悶都能變成長江黃河,滔滔不絕。莫名其妙踫上他受傷,莫名其妙他在自己口下斷氣,要是鳳姨認為是自己殺的,啪嘰來個神罰。
鬼方 挨著鬼丫頭坐下,驚詫地雙瞳都重合了。“他對你用陣法?你還破了?”這陣法加固精進過,又被破了?
這語氣.............“你先說他和你們什麼關系,我才告訴你,我怎麼破陣的。”一表演又得費靈力,這次本想忽悠鬼老頭主動講出破陣之法,結果還得自己來。
“他之前幫我們族長殺過一個人,因此投緣,加上他心思純淨與我們鬼方有些往來。”一霎那,鬼方 想好說辭,坦然自若。
心思純淨?不會用詞可以不要難為自己。“你們族長也需要暗殺的殺手?這靈力不行呀。”
不行?鬼方 抿著笑一巴掌拍她頭上,“豈能妄議族長,不是教導過你,大氏族的身不得已更多嗎?”
洛願捂住頭,倒吸一口氣,奶奶滴,一個個完全把自己當成鼓面在拍打。抬頭笑盈盈地看著鬼老頭,“是,你老教導的沒錯,我妄言了。”
小廢物笑得多開心,心里的嘴刀子磨得多鋒利。相柳是專門克小廢物嗎?哪哪都有他。
“你怎麼知道他做暗殺?”鬼方 滿腹狐疑,這丫頭從初次在他嘴里听到相柳的失態,到如今種種跡象表明,兩人是舊識。
這事鬧的,鬼老頭對她身份快要猜到了,實話定然沒有,“我之前不是在清水鎮待過嘛,當時不愉快,我悄悄跟蹤過他幾次。”
“那你昨晚又怎麼被他困住的?”她不會真是西陵珩的孩子吧,但大王姬不是回歸了嗎?這里面還有隱情?鬼方 越瞧鬼丫頭,越覺得她心眼子縝密,密密麻麻全是心眼子。
“我去清水鎮看老友,路過山上被他無意困住的。”鬼老頭的眼珠子無死角轉動,也是看多了才沒被嚇住。洛願笑容燦爛,滿臉真誠,“鬼老頭,咱們是肝膽相照的爺孫關系,我對咱們鬼方絕對忠誠!”洛願話說得擲地有聲,挺直腰板給鬼老頭敬了個軍禮。
鬼方 拍下她的鬼手,在外面混久了,又學些奇奇怪怪的動作。“暫且信你,你先破陣給我看看。”這事要查證還不容易,目前陣法的漏洞更重要,這可關系到他的還陽陣。
“那你答應我哈,讓你們族長留些吃飯的家伙什,別一天天亂教,都用到你大孫女身上了。”洛願變成魂體忙著祭出寶貝,完全沒注意到鬼方 眼里一閃而過的笑意。
“你快點吧,我給族長打個招呼。”鬼方 故作不耐催促她,光听聲音看不見,到底怎麼破的?
“大荒之外,還有沒有無人之地,我打算成立個組織了。”
鬼方 ................這次直接給他驚成泥塑木雕,“你這只爭朝夕的日子,還想著成立組織?”
洛願拿著冰晶球獻寶般遞給鬼老頭,鬼方 打量著手上巧奪天工的冰晶球,嘗試注入一絲靈氣。靈氣在冰晶球內成為白霧,沾染上白蓮立即被吞噬,看出白蓮是吸收天地日月精華孕育,“這哪里得來的?”
“王母給的啊,我的東西都是從你們這里得來的呀,我自己沒有尋到過好東西。”鬼老頭也送過自己許多稀奇玩意,說是拿回玉山解悶。
鬼方 把冰晶球遞回給鬼丫頭,“別隨意示人,免得引來他人覬覦之心。”
“那當然,現在外面見過的人加上你不超過兩個,我沒成為第一高手之前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洛願笑嘻嘻接過冰晶球,不錯,本次鬼老頭滿分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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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听著舒服,趨之若鶩的溜須拍馬之人見太多,明知她在討歡心,奈何次次都能討到心坎上。鬼方 摸著胡子問起她組織之事。
洛願握住冰晶球,言簡意賅說道︰“我這不人不鬼的樣子,兩國帝王又把我架上去了,我總得有點退路,妖族實力不輸神族,打起來勢均力敵嘛。”
有意思,一直以為她在兩國帝王那里得了好處,會安于享受。“所以呢?”
“嘿嘿,所以求你幫我找一塊無人的地方,方便我培養心腹嘛。”洛願眼楮都笑沒了。
鬼方 瞟了她一眼,故作擔憂說道︰“涉及鬼方恐怕會帶來些麻煩。”
“家事,家事,和鬼方沒關系。”洛願急忙表明態度,“分你一半指揮權。”
九鳳本想出口打斷,細想一番,先綁上船再說。
“口說無憑。”鬼方 不慌不忙起身淨手,緩緩走向茶案,行雲流水般投茶,醒茶。
洛願跟在鬼老頭身後,從懷里拿出一枚竹青色羽翎遞給他,“心意,此物經過秘術煉制,你定然喜歡。”
鬼方 看了一眼,並未接過,“我說過個人利益是放在氏族之後。”
“我消散于天地之間前為鬼方窺探一次天機。”洛願放下羽翎成為魂體,凝聚靈力在手。
鬼方 好笑地想說她大言不慚,猛地眼前浮現連山歸藏盤,晶透玉盤上紋路繁復,帶有歸墟之氣的幽藍水靈在空中出現坤卦,萬水歸流。
她學習佔筮不足兩年,已經可以引歸藏卦為陣法秘術。鬼方 覺得這茶燙嘴,難以下咽。
九鳳..................玉山好像也不是那麼索然無味,這王母怎麼教導成的?廢物成材了。
洛願收回靈力,急忙顯現坐在凳子上,“累死了,等我靈力強點,我給你整點別的卦象景觀。”現在頂多搞點虛影,沒太多靈力支持形成不了實質性效果。
鬼方 ...................“連山卦象也會了?”
“會的不多,你老放心,絕對不讓你出去丟面子。”洛願有些氣息不穩地揮揮手。假若自己不是魂體,九轉鎖魂陣對自己形同虛設。
鬼方 拿起羽翎,轉動著打量,“成交,為你這大孫女破一次例。”
洛願嬌嗔地看著鬼老頭,嘴角揚起笑意,“你和相柳那土匪真像,不做虧本的買賣。”氏族內的巫祝,除了精通佔卜、靈力深厚,還得是先祖神或者自然神選中之人。自己這獨一無二的靈體,老天爺賞飯吃,沒事摸摸骨頭,看看龜甲,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窺探天機,折損壽命,命不硬當場吐血而亡,何況是為一族窺探,傳說只有寥寥幾人做到過。幸好自己說的消散之前,你老慢慢等吧。
“我等會要用一下光陰盞,頂多兩個月還你。”
鬼方神器在她那里都快成草藥攤的爛草了,“別給我玩壞了,下次能見到相柳,我讓族長幫你罵一頓。”鬼丫頭有趣到自己打算過段時間問一問她,願不願意被培養培養當個長老,輔佐下一任族長。
“行,別罵死就行,那羽翎涂山 他們見過,顏色雖有不同,以防萬一。”洛願拿起冰晶球,“這個羽翎很好玩,你老要是放心,滴入心頭血。”說完變成魂體啟動冰晶球。
鬼方 瞧著緩緩升起的冰晶球,一眨眼,冰晶球飛出竹樓。一目眨了眨,充盈著不可思議,人器合一?靈體?
轉了轉手上的竹青色羽翎,猶豫片刻,逼出心頭血滴入羽翎。羽翎泛出竹青色光暈,屋內鋪開畫卷光影,枯木逢春綻開《河圖》花瓣,每片花瓣脈絡皆是活的卦象木氣為生。
木氣在歸藏中代表著生命之源。這丫頭,明明是專門給自己準備的,還非要再撈點好處走。
鬼丫頭將光陰盞拿走不出一個月,先有赤水族長托人來借光陰盞,後有西陵族長托人求助鬼方,可否協助舉行召魂禮。
神秘莫測的鬼方大殿,矗立于雲霧繚繞的幽谷深處,?影舞長廊鏈接著主殿和幾處偏殿。鬼方大殿,依山而建,石階蜿蜒,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砌成,這些石塊表面光滑如鏡,卻又隱隱透出一股淡淡的寒氣,能吸走周圍所有的熱量與聲音。石壁上雕刻著蛇尾相連的雙頭雙身蛇圖騰。
整座大殿外設有陣法幽冥天闕,幽藍色的鬼火可吞噬一切不速之客。
玉石雕刻而成的蛇椅,蛇椅雕刻著雙頭蛇圖騰,兩個蛇頭相對而望,它們的身體緊緊纏繞著王座的扶手與靠背,象征著生命與死亡的循環,以及智慧與力量的雙重融合。
坐在玉石蛇椅上的鬼方 身影如同山岳般穩重,眉宇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與威嚴,淡然地望著下方,“莫非西陵的長老連小小的召魂禮也不會?”
端坐下方,手握雙頭蛇法杖的二長老聞言看向族長,“一般的召魂禮定然不會求助我們,他們想要召喚原西陵大小姐,西炎王後。”
自從族長得了秘法,可讓鬼魂顯現。各大氏族都曾托人說情,甚至不惜許諾族中重寶,只求溯回時光,見逝去之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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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盞對方宣稱族內正在使用,暫不外借,西陵那邊推了。”鬼方 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重,落地有聲,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鬼丫頭讓魂體顯現一次,就抓著他屋內的靈草靈物往嘴里啃一次,說是得補回來。上次無意吃了他一株九葉還魂草,自己心疼到心尖子都開始冒血了。
重點她吃了沒用,還不如啃點果子蜜餞。
族長一旦決定的事情,便如一錘定音,再無更改的余地。在族中,族長本事通天,精通古老的咒術與神秘的陣法之力,他的意志便是規定,說一不二,無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族長對族人的要求極為嚴格,對于那些敢于違背族規,或是背叛族群的人,他從不手下留情,懲罰之嚴厲,讓人膽寒。但同時,他對于真正忠誠于族群,為族群付出一切的人,又會傾盡所有,給予他們最大的支持與獎賞。
二長老點頭應承之後便等待族長接下來的吩咐,族長難得來主殿,想來還有別的事情。
“找人傳話給相柳,別再為難玉山聖女,聖女的狀紙都遞到我這里了。”
下方幾位長老疑惑地看了看高處的族長,鬼方何時又與玉山交好了?
“另外,在大荒之外尋覓一無人之處,作為我平常試驗陣法之地,這事絕密,不可外傳。”鬼方 邊說邊注視著族內幾位長老的神情,凌厲的目光停頓在五長老臉上。
幾位長老同時起身應令,五長老不露聲色看了一眼高處的鬼方 。鬼方 起身從後方暗道離開,回到竹樓。
不速之客悄然而至,五長老站在結界之外凝視著龍魚上的族長,出聲喚道︰“大哥。”
“何事?”鬼方 冷漠地看著這個老奸巨猾,滿腹陰謀詭計的“弟弟”。倘若他不是對鬼方絕對的忠誠,能力又在長老中拔尖,多年前就已成為血祭中的祭品。
“近日得了秘術,想要請教一下大哥。”五長老看似恭敬,眼神卻濃濃的譏諷。
鬼方 早習慣他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態度,“你可知擅自對族長動手的後果?”
“所以,我喚你大哥。”五長老拿出魂幡舞動起陣玄冥逆靈噬魂陣。鬼方 淡漠地看著他的動作,不屑一顧。
就是這種眼神,這種眼神他看了千年,五長老最恨鬼方 高高在上,看不起自己的模樣。
陣法四起,無數凶殘妖獸的殘魂在陣中浮現,鬼方 耳畔傳來各種妖獸嘶吼的聲音,陣中漂浮著散發出綠光的妖瞳,袍角被妖風掀起。五長老站在陣法之外,以魂幡為引,不斷朝陣法內注入靈力。
鬼方 的指尖劃過自己額間一目,準備今日讓這位五長老嘗一嘗被陣法反噬,靈力沿著經脈倒灌回心髒的滋味。
五長老震驚地看著鬼方 腰間的羽翎,懸掛在鬼方 腰間的羽翎發出青色光暈。陣法內驀然出現的聲音讓鬼方 詫異地停下動作。
“那只烏龜王八蛋,趁著小姑奶奶不在,欺負我家老頭!”
鬼方 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羽翎,一霎那,光芒萬丈,日月貞曜,白色光芒瞬間將自己圍繞其中,保護起來免受陣法的侵襲。
羽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八卦,一片羽翎化作八片,佔據八個方位,中間肉眼可見伏羲八卦圖,乾南坤北,離東坎西,震東北、兌東南,巽西南,艮西北。
八卦圖浮現,翎羽迅速轉動,須臾之間,佔據西南方位的羽翎射出,陣破!陣破那刻,剩余的七片羽翎同時向陣法外的五長老射去。
鬼方 想起當初滴入的那滴心頭血,按照武器認主的方式,以主人之令,控制羽翎停下。
陣法一破,五長老發現陣法里妖獸殘魂立即向自己撲來,這是陣法最嚴重的反噬。立即凝聚靈力布下結界護體,他驚恐發現連妖魂都沒破的護體結界,羽翎如入無人之境。
八只羽翎將五長老包圍,鋒利如劍的羽翎距離五長老的身體僅隔衣衫,其中一只正對他的心髒。
這丫頭,送東西也不說具體妙用,鬼方族的五長老差點被捅成馬蜂窩。
“下一次我不會留情了。”一目雙瞳迸發出嗜血的狠意。羽翎重新懸掛回鬼方 的腰間,鬼方 微微抬手,對著五長老的方向單手成爪,手指微曲那刻圍繞在他身邊的妖魂立即消散。
五長老扶著魂幡,背心早已經濕透,那女子是誰?頃刻破陣。本以為鬼方 長居竹樓,生了閑隱之心,實力不如當年,竟是藏鋒斂鍔。
回到竹樓的鬼方 ,倚靠著竹椅,竹椅隨著他的力量上下晃動,興趣頗高地把玩著羽翎。想起剛才那道清脆的聲音,柔和的目光溢出深深的寵溺和慈愛。
片刻之後,竹樓里傳出低沉的笑聲。樓內,重明鳥與畢方鳥的光影正在互相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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