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大街上,莫雲瘋狂找話題和秦老頭聊天,景鶴時不時損幾句,然後引發倆老弱圍攻。
忽然,秦老頭眼楮一亮“看!前面那家好多人!肯定月餅也好吃!”
莫雲抬頭一看,腳步一頓。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四周的景色以及那家店的店名,和夢里自己看見的,都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走啊狗子!”
秦老頭拽起莫雲過去排隊,點心鋪人很多,輪到他們選月餅時,秦老頭尋思著省錢,就想挑普通價格的,畢竟他想著要給寨子里的人帶,數量多了錢包遭不住。
但就在他要拿普通價格的時候,景鶴伸出手,要了一盒最貴的月餅。
秦老頭嘖嘖,拐了莫雲一下“看看,大哥還有給我們花錢的一天。”
莫雲看著景鶴去結了帳,又看著那和夢里重疊的月餅盒,嘴巴張了張,忽然感覺有些冷。
景鶴拎著月餅出來,看莫雲一副愣神的模樣,掏出一塊月餅,掰了一小塊,塞進莫雲嘴里。
莫雲身體比腦子快,下意識就開吃。
景鶴嘖了一聲“你還真是,嘴比腦子快啊…”
秦老頭也好笑,三人一人分了一部分,把那月餅給吃了。
莫雲沒吃飽,還想再吃,就听人群喧鬧,秦老頭拉著她跟著人群往前走“行了,前面還有小吃街,難得大哥請客,待會咱們可得狠狠宰他幾頓。”
莫雲被秦老頭拽得踉蹌,下意識往後看,因為人多,莫雲擔心走散。
回頭一看,就見景鶴穩穩跟在她們身後,人群擁擠,兩人視線對上。
似乎是看到她眼里的驚慌,他笑著露出虎牙,看起來很不靠譜,但聲音很穩“別怕,我在。”
一瞬間,莫雲的心狠狠跳動。
她連忙收回視線,和秦老頭一起跟著人群去小吃街。
之後買了很多東西,莫雲就是不肯往那系紅綢的樹下去。
秦老頭提出很多次,但莫雲就是找借口不去。
“人太多,不去擠了。”
但最終三人還是去了。
那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街上恢復了冷清,只剩小部分人還在路邊等網約車。
莫雲听到那邊有小孩哭,下意識就往那邊走。
發現是一個和家長走丟的小孩。
聯系了警察,家長那邊千恩萬謝,最後對方定在掛紅綢的大樹下接小孩。
掛斷電話,莫雲看著緊緊抱著她腿的小孩,嘆息一聲,還是帶著小孩去了樹下。
樹下人很少。
只有幾對情侶還在橋邊寫自己的願望。
賣紅綢的老板倒是還在,翹著腿坐在椅子上刷抖音,聲音放得很大。
景鶴靠在橋邊護欄上,手里拿著一堆倆老弱讓他付款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秦老頭則看著掛滿樹的紅綢,瘋狂拍照。
小孩的家長和警察很快就來了,把小孩帶走時,那個小女孩忽然掙脫家長的手跑了過來,她把手里閃閃發光的仙女棒塞進莫雲手里。
莫雲蹲下,小女孩摟住她的脖子,小聲說“姐姐,謝謝你,好人有好報,別不開心了。”
莫雲愣住。
她下意識輕聲問“你怎麼知道我…”
小女孩得意叉腰“我就是知道!”
說著,她把仙女棒往莫雲手里塞“姐姐,媽媽說仙女棒可以實現任何願望,你用它許願吧!”
莫雲怔愣間,小孩已經和父母一起離開了。
秦老頭在莫雲和小女孩說話的時候,樂滋滋買了三根紅綢,他招呼兩人“過來寫願望啊!”
莫雲回神,景鶴倒是先走了過去。
秦老頭很快就寫下了自己的願望,一臉認真地把紅綢遞給工作人員上梯子系到樹枝上。
景鶴也寫完了,但看莫雲很久沒有落筆,忽然說“莫雲,我們談…”
“景鶴。”
莫雲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但莫名的,她不想讓所有的點都和夢里重疊。
重疊,意味著,悲劇一定會發生。
景鶴靜靜看著莫雲,發現莫雲打斷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調整好呼吸,控制住自己該死的淚失禁體質,莫雲抬眼,笑意盈盈,眼里卻含著淚。
“景鶴,我們仨,走到這一步就夠了。”
旁邊和附近工作人員聊天的秦老頭後背一僵,但還是沒有回頭過來看。
景鶴看著莫雲的眼楮,淚珠果然從她眼角滾落,他下意識伸出手,卻被莫雲躲開。
“景鶴,你知道的,我會預知危險。”
“在四神山,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在家里,強行和騰蛇融合,但你及時出現了,你試圖阻止我,但我用你給我的鎮魂杖刺傷了你。”
“我以為你會殺了我,但你沒有。”
景鶴神色平靜,他很認真地听著莫雲顫抖恐慌的聲音、看著莫雲平靜的眼楮。
“我在拿恆我丹藥的時候,看到了部分結局。”
“我……看到了…你為了幫我復仇,死了。”
莫雲泣不成聲,這些天一直強力掩飾的平靜崩塌,她眼淚成串落下,身體顫抖“景鶴……我原本想著……這些都是假的……可是,前兩天,前兩天晚上,陳述給我發了消息,他說,在我們家,有我爸爸留下的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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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真的很沖動,差一點就連夜離開回昆明……可是我想……我想到了那個和你反目的夢。”
“我不想夢和現實重疊……我不想…所以我沒有去……”
“還有今天,我也夢到了,街上的畫面一模一樣,你買的月餅也一模一樣,會來這棵樹下的結局也一模一樣………”
“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不去想我父母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受到別人對我和家人做了這些惡心的事,我卻還要放下一切去求一個平靜的生活…我知道這就是一個陷阱,但我……”
莫雲的眼楮通紅“我想讓那些算計我的人自食其果,我想結束這一切,我不想也不願意躲起來。”
“哪怕!我會死。”
“但是,你們不該被我卷進來,所以,我們仨,到這里就夠了。”
莫雲抬眼,目光堅定地看著景鶴,還有景鶴身後不知何時沉默看向這邊的秦老頭。
“如果你們因為我陷入危險,那麼我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寧。”
“所以,過了今晚,我們分道揚鑣。”
秦老頭手指顫抖,但他和景鶴都知道,莫雲說的很認真。
他早就感覺到了,這幾天的相處,只是為了最後好好分別。
忽然,莫雲被人摟住,她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有著熟悉味道的懷抱。
莫雲腦子一空,臉上決絕的表情有一瞬間錯愕。
她听到頭頂響起景鶴的聲音。
他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都知道,別哭了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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