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景鶴這話，莫雲知道，這人估計是懷疑她已經被騰蛇附身了。
于是她有些疲累地攤手︰“所以呢？你要動手嗎？”
景鶴垂眼看著莫雲，伸手，撥開莫雲因為汗水糊在脖子上的發絲。
待看到莫雲脖子上光潔一片時，他笑了︰“沒有確切證據前，我不會濫殺無辜。”
莫雲抿唇︰“禾子是騰蛇使、小八也是騰蛇使，為什麼你只針對我身邊的那個？”
景鶴收回手，依舊蹲在莫雲身前，看莫雲沒吃東西了，就推了推莫雲拿著面包的手，示意她繼續吃。
“因為她們都走不遠。”
“沒有辦法抵達終點的騰蛇使，基本上沒什麼危害。”
莫雲啃了一口面包，皺眉︰“所以你篤定我身邊的那個如果附身在我身上，是可以抵達終點的？”
“是。”
“為什麼？理由呢？有什麼證據？”
景鶴看著莫雲認真的眸子，沉吟片刻，問︰“你相信你的直覺嗎？”
莫雲臉一黑︰“所以你是因為直覺，才要殺了我？”
“有一半吧。”
景鶴干脆坐在莫雲身邊，也拿出一包面包吃了起來︰“還記得關在你三爺爺院子里的那個女人嗎？”
莫雲點頭︰“她是誰？”
“是我師父的親妹妹。”
莫雲一愣。
“當年她和你三爺爺、以及陳述的爺爺，都是國家地質考察隊的。”
“因為體質特殊，我師父的父親給了她一塊小鏡子。”
景鶴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那鏡子就巴掌大小︰“讓她隨身帶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取下。”
莫雲撕開第四個面包包裝袋︰“但是她取下了？”
“是。”
“鏡子弄丟了，她被騰蛇選中。”
“大部分引路人被騰蛇選中，都活不久，也活不到她本身願望實現的終點。”
“但是她不一樣。”
“她和你一樣，是可以走到終點的人。”
景鶴神色莫名︰“有些秘密，是經不起深挖也見不得人的。”
“有些終點，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到達的。”
“所以，能夠到達終點的人，是必須要殺的。”
莫雲回過味來︰“所以，這是你們景家的職責所在？”
景鶴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莫雲摸了摸下巴︰“但是她的身份特殊，是你師父的親妹妹，所以，你的師父沒有殺她，而是和三爺爺一起，把她關到那個老院子里，也就是你所說的封印。”
景鶴點頭︰“這里有些出入。”
“當時我師父是打算動手的，因為這是家主的職責所在，也是景家的任務核心。”
“但是你三爺爺和她感情很深，于是帶著她躲了起來。”
“我師父一路追殺，最後被我師父的母親以死相逼，這才放過了她。”
“轉而改為封印。”
莫雲咋舌，難道存在一個可以走到終點的人，會帶來什麼嗎？為什麼景鶴師父會因此想要殺了自己的親妹妹？
“騰蛇是封不住的，我們只能做到封印被附身之人的肉體，所以當被附身之人的血肉被吃空，附身之人死去，封印也就不存在了。”
莫雲嘆息，那個被一輩子關在院子里的女人，何其無辜。
難怪三爺爺一輩子沒有成家，原來是因為這個。
“既然那東西對你們來說這麼棘手，你又為什麼會來晚？如果你再來早一些，說不定我就不會被盯上。”
莫雲頗有怨念，要是真這麼上心，早點派人來守著不就好了。
景鶴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這個啊……確實和我脫不開關系。”
“當時我的師父死得突然，放走騰蛇使的這個秘密也只有家主知道，所以我上位之後得知時，已經晚了。”
莫雲一臉黑線，也漸漸沒了食欲。
見莫雲不吃了，景鶴疑惑︰“不吃了？”
莫雲嘆息搖頭︰“听到這個噩耗，我哪里還吃得下？”
景鶴沉默了。
他看著地上壓縮餅干加七八個面包包裝袋，又看了看莫雲鼓起來的肚子，咋舌︰“那確實是吃不下了。”
莫雲一噎，她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看向景鶴腰間的小包。
這個小包是景鶴隨身攜帶的，莫雲好幾次見景鶴從里面掏出鋼珠。
她一直以為，里面只裝了鋼珠，沒想到里面裝了這麼多食物，也難怪從里面掏出的小面包都十分干癟了。
想到這里，莫雲摸了摸下巴，看看，這就是人精，陳述為了防止他逃跑，把他的裝備包扣下了，誰知道他隨身的腰包里還藏了幾份食物，雖然現在被她吃得沒剩多少了。
不對！
話題被他繞走了！
“景鶴，你還沒有跟我說，你為什麼對這里很熟悉，熟悉程度遠遠超過了擁有地圖的陳述和五攝？”
景鶴似乎沒想到莫雲還會問，于是嘖了一聲︰“什麼都想知道，死得會很早。”
“我只是覺得你現在的行為，和你剛剛說的話很沖突。”
莫雲喝了一口水︰“假設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你們景家是並不願意讓這個終點的秘密被發現或者暴露于人前的。”
“但你卻對前往終點這件事，十分積極。”
莫雲搖了搖手指，眯眼︰“你不對勁。”
景鶴忽然笑了，他眼楮彎彎，笑得露出小虎牙，看起來人畜無害︰“小狗子，你和我很熟嗎？我們已經熟到你可以隨意探究我的秘密了嗎？”
莫雲听著那帶著冷意的聲音，也沒有害怕，人都到了這個鬼地方了，還不知道以後自己是否能活，說不定之後會以自己想不到的死法永遠葬身此地，畏懼眼前這個看得見摸得著的人？那還不如畏懼一下沒有出現的未知危險。
“你這話說的，…”
莫雲指了指景鶴，嘴角勾起，露出一個諷刺弧度︰“你一口一個小狗子，都叫上昵稱了，咱們還不算熟嗎？千里耳？”
景鶴臉上的笑意消失，身上散發的寒意也隨之淡去。
二人對視，景鶴知道，莫雲看出來了，他的耳朵很靈。
就像是他看出來莫雲的鼻子很靈一般。
“莫老板說的是。”
“但是莫老板記住一句話，金錢交易帶來的暫時性友好，只發生在金錢交易期間。”
莫雲笑了笑︰“我知道的，千里耳。”
似乎不想再和莫雲談論這讓兩人關系變僵的話題，景鶴站了起來，臉上又恢復平時那副十分好相處的模樣︰“我現在要做一件事，莫老板是否有興趣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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