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火在青銅祭壇上詭異地明滅，元書寅細長的手指拂過瓖嵌著人骨的座椅。
孟北楓擺弄著腰間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元前輩若肯加入魔教，我們必定……”
“魔教？”
元書寅突然轉頭，喉間發出沙啞的嗤笑。
“我倒是不知道仙門之一的六弦宗竟然在邀請我加入魔教？不過我是不會加入你們的。”
“魔教不過是群躲在陰溝里，用下三濫手段妄圖稱霸的鼠輩。”
元書寅不以為意的抓起一塊改造失敗的骸骨碎片。
“我高貴的永生國度豈能用你們的髒血澆灌？”
孟北楓眼神變暗，隨行的魔教弟子們更是按捺不住。
法器紛紛出鞘，卻被孟北楓抬手制止。
元書寅踱步到祭壇邊緣，望著下方堆積如山的尸骸，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掐住一名魔教小卒的脖頸
“看看這些亡魂，他們才是鑄就永生的磚石——而仙門、魔教，不過是待我收割的韭菜。”
魔教弟子淒厲的慘叫戛然而止，尸體被隨手拋進沸騰的血池。
“殺你們一個小卒子而已，孟大人不會介意的吧？”
元書寅的黑袍掃過祭壇上復雜的咒文，整座地底空間劇烈震顫。
無數傀儡修士的殘肢斷臂從牆壁裂縫中伸出。
“告訴你們教主，”
元書寅頭也不回地揮袖讓這些傀儡再次隱去。
“別用蠅頭小利來褻瀆我高貴的藝術。”
孟北楓強壓下心頭的憤怒，道
“前輩雄心，晚輩佩服。只是……”
他故意拖長尾音，目光掃過祭壇角落堆砌的尸骨。
“前輩殺了滄瀾域這麼多修士和凡人，就不怕仙門反撲？”
“反撲？”
元書寅癲狂地大笑起來，笑聲震得穹頂碎石如雨。
“讓他們來！當我的永生國度建成之日，這世間再無仙魔，唯有我——”
他張開雙臂，任由血池的霧氣籠罩全身。
“元書寅，是唯一的主宰！”
元書寅當然明白孟北楓的意思，可他不在乎，畢竟——
再過幾日……
滄瀾域便能成為真正的永生國度。
孟北楓見元書寅這副反應在心底嗤笑一聲，前來聯合滄瀾域是魔教那邊的想法。
可不是他的想法！
他早就知道，元書寅是個瘋子。
現如今，
元書寅在孟北楓心里還是個傻子。
元書寅道“孟大人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一會有‘人’會帶你們離開。”
“回去告訴你們教主，若想在新的秩序里謀個位置……就帶著足夠的祭品來見我。”
待元書寅黑袍裹挾著腥風消失在祭壇深處。
孟北楓握著玉佩的手驟然收緊，玉佩應聲而碎，在寂靜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男人垂眸望著掌心滲出的血珠，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眼底翻涌著陰鷙的暗光。
“改造得連人味都沒了。”
孟北楓輕笑一聲，隨手甩落玉佩碎片。
他身後的魔教弟子應聲低頭，卻听見自家大人仰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冷笑。
笑聲里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不過是個靠邪術堆砌力量的瘋子，真以為煉出幾個傀儡，就能與魔教分庭抗禮？”
孟北楓的面容忽明忽暗。
他伸手接住穹頂墜落的碎石，骨節在發力間發出咯吱作響，碎石瞬間化作齏粉
“永生國度？不過是痴人說夢！”
孟北楓的聲音里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
“八字還沒一撇就這麼張狂，我倒是要看看一個修為低下的術士能張狂到幾時！”
“大人，那我們……”
一名弟子小心翼翼開口，卻被孟北楓抬手打斷。
“你們盯著滄瀾域這段時間，真看到宋凌瀾那小子和天玄門的修士一起到了滄瀾域？”
“是，屬下一直關注滄瀾域這邊，親眼所見。”
孟北楓听此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很好！
看來他的計劃可以提前了。
“來人！”
孟北楓甩袖，震落袖中六弦宗的傳訊符。
“立刻傳信各大仙門，就說六弦宗駐滄瀾域的弟子發來最高求救！”
青年眼中閃過算計的寒光。
“就說尉遲家聯合元書寅發動叛亂，整個滄瀾域都已淪陷！再放出消息，元書寅還以各家仙門弟子的血肉煉制禁忌傀儡！”
魔教弟子們面面相覷，卻無人敢質疑。
孟北楓看了一眼魔教眾人。
“仙門那群自詡正義的蠢貨，見不得這種消息。等他們傾巢而出……”
“好戲，就要開場了。”
黑市，問仙鋪
問仙鋪內檀香縈繞，仙婆婆褪去月白外裳，露出繡著曼陀羅暗紋的緋色中衣。
仙婆婆捏著千年朱陽草，猩紅汁液順著指尖滴落。
在青銅匣子前的白玉盤上綻開妖異的花。
“大人，請用！”
仙婆婆聲音婉轉，玉臂輕揚。
以千年朱陽草為引子，數十株靈草懸浮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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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入被紅布遮蓋的匣子縫隙之中。
這幾年，
問仙鋪的勢力能越來越大都是因為仙婆婆得到的這個匣子。
青銅匣突然震顫，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小的人臉浮雕，發出此起彼伏的嗚咽。
仙婆婆卻似早已習以為常。
她跪坐在蒲團上，眼波流轉間盡是虔誠。
隨著匣子吸收藥力，紅布無風自動，紫金光芒如潮水般漫過整間密室。
“喀嚓——”
匣蓋應聲而開，卻未像往日般掉出寫滿讖語的信箋。
光芒中，
一道虛幻的影子緩緩凝聚成人形。
當匣子虛影凝固的剎那，仙婆婆立即恭敬地伏倒在地。
“恭喜大人顯化！”
那道人影身著素色道袍，衣袍上還沾有干涸的血跡。
若有仙門中人在此，定會驚得魂飛魄散。
只因，
這女人的面容分明是天玄門早已宣告死亡的素月！
“素月”的面容依舊溫婉，只是眼眸泛著奇異的紫金光芒。
道袍下垂落無數鎖鏈，在地面拖曳出刺耳聲響。
“仙婆婆，”
“素月”開口時，聲音像是從幽冥深處傳來。
“這段時間，多虧你了。”
女人抬手輕揮，青銅匣中涌出紫金光芒，將密室中的靈草靈藥盡數吞噬。
同時這紫金光芒還落在仙婆婆身上，讓她在瞬息之間突破桎梏，成功破境。
仙婆婆渾身發顫，
“多謝大人垂憐！仙兒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仙婆婆仰起臉時，嫵媚眉眼間盡是癲狂的虔誠，如同終于得見真神的信徒。
“素月”垂下眼眸，輕輕點頭。
“起來吧。”
“本座初化靈體，狀態還未穩固。在幾處險地各留了一處洞府，里面的東西，你去幫本座取來。”
仙婆婆“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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