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處巨大的人臉面露欣賞的看向越央。
“小姑娘，你說對了。”
巨型人臉愈發虛幻，好似隨時會被風卷散，聲音卻透著千年歲月沉澱的堅定︰
“我因鳶夢真君而生，真君耗盡元神守護鳶尾鎮凡人執念千年，如今我也即將消散。此番引你們入內，只為尋找鳶夢真君傳承者與雙劍主人。"
越央喉嚨發緊︰“所以那些幻象...”
“你的氣息和她很像。”
秘境規則解釋道︰
“但真正的繼承者，需通過生死、情義、執念三重試煉。唯有能背負她的遺憾，堅守本心之人，才能喚醒九運塔中的雙劍。”
花月夕輕點掌心，鳳凰振翅︰
“那雙劍是何等品階的寶物？”
“是鳶夢真君畢生心血。”
九運塔周身逸散出凜冽劍意，
“劍中封存著她的劍道感悟，亦藏著鎮壓秘境的力量。但雙劍認主極苛，若心性不堅，強行拔取只會被劍意反噬，淪為劍奴。”
秘境規則輕笑一聲，
“每通過一關，你們就會離秘境核心更近一步。但記住，這里的考驗不僅是實力，更是人心。貪婪、背叛，都將成為你們最大的敵人。”
肆師冷笑一聲︰
“哼，故弄玄虛。不就是找寶物嗎？直說便是。”
“若是為了寶物而來，最終只會葬身此地。”秘境規則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
“鳶夢真君用生命守護的，不是什麼神兵利器，而是她對故土的眷戀，對背叛的不甘。繼承者若無法理解這份心意，神劍也會將其吞噬。”
楚楓晚︰“若是沒有人通過雙劍的考驗，你會放我們出去嗎？”
九運塔地面上流出黑色液體，秘境規則沒有回答。
宋凌瀾抬頭看著穹頂似笑非笑的秘境意志，赤陽在他頭頂輕輕顫動。他握緊越央的手，低聲道︰
“看來我們別無選擇。”
越央點頭，周身花團錦簇的氣運再次亮起。
仲裁大笑︰“說得神乎其神，不過是想誆我們賣命！”
秘境規則空洞的眼窩流淌的墨綠液體更快，地面裂開縫隙，腥臭黑血噴涌而出，化作鎖鏈纏住一名面露不屑的魔教徒。
那教徒慘叫著被拖入地底，只留下半截帶血的手臂。
魔教教眾︰為什麼叫囂的是你，拖下去的是我們…
“這便是輕視試煉的代價。”秘境規則聲音冰冷。
“鳶夢真君的執念已融入秘境，一切情緒，皆會成為致命陷阱。”
它看向宋凌瀾頭頂忽明忽暗的赤陽。
“尤其是你這種氣運與心境相連之人，若無法掌控情緒，下場只會比他人更慘。”
越央不著痕跡地往宋凌瀾身邊靠了靠。
“走，去看看這雙劍試煉，究竟是什麼。”
殿頂的鎏金匾額轟然墜落，碎成兩半的匾額下，顯露出通往地下的階梯。
每級台階都鋪滿著野菊花瓣，盡頭傳來若有若無的劍鳴。
“試煉已開啟。”
“記住，真正的傳承從不是施舍——是背負，也是救贖。”
花月夕紅裙張揚，
“與其在這猜謎，不如親自去驗證。”
楚楓晚緊隨其後，金龍虛影突然發出低鳴，他神色凝重地盯著階梯深處︰“小心，我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在覺醒。”
宋凌瀾望著越央被光芒照亮的側臉，低聲道︰“如果太危險...”
“說什麼傻話。”
越央︰“要當傳承者，也不能沒有自家護法吧？”
“宋護法，你要保護好我哦！”
她的玩笑話讓宋凌瀾唇角微揚，赤陽光芒也隨之明亮幾分。
眾人對視一眼，各懷心思地踏入未知。
而在階梯盡頭，
兩柄插在血石中的神劍正微微震顫。
踏入第二重試煉的瞬間，越央周身的氣運黯淡。
秘境自然也不會提供給宋凌瀾發揮的機會。
所有人都被分開了。
越央看著四周的霧氣翻涌凝聚，白衣戰甲的虛影緩緩顯現，正是沈棠溪。
越央挑眉，沒想到啊。
“鳶夢真君就是試煉？”
沈棠溪的面容依舊模糊，唯有眼瞳處依稀可見流轉的靈火。
她沒有回答越央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與那青年，可是道侶？”
越央愣了愣，臉頰微熱，沒人告訴她參加試煉還要進行戶口調查的啊。
“我們......”
未等她回答，沈棠溪已經冷笑出聲︰
“男人最不可信。”
沈棠溪千年前已是修真大能，哪怕如今只剩一縷執念，仍然能感知到越央的特殊。
一體雙魄，天道化身。
可這天道化身卻是跟在一個被天道厭棄、氣運稀薄的小子身邊。
“只有自己強大，才能掌控命運。你可知那青年的心魔有多深？”
“我當然了解他！”
越央下意識反駁，“宋凌瀾雖被天道厭棄，但他......”話到嘴邊卻突然頓住。
鳶夢真君說的沒錯，那些藏在他心底的秘密，她真的全然知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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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
在一些事情上，他們雙方都刻意地、心有靈犀的點到為止。
是對的嗎？
“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鳶夢真君的聲音帶著嘆息。
這時，越央心底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
金瞳越央的冷笑刺破思緒︰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被天道厭棄，隨時可能被心魔吞噬，早就說了，完成我們的職責才是對的。”
越央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夠了！”
她的聲音穿透白色戰甲的威壓。
這句夠了，既是對著心底冷笑的金瞳越央，也直直沖向沈棠溪。
少女挺直脊背，周身花團錦簇的氣運更加明亮，像是在為她的勇氣助威。
“前輩，你了解他嗎？”
越央抬頭直視著這位真君，
“請不要因為你擁有失敗的經歷，就惡意地揣測別人。”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青銅鈴鐺的余韻也戛然而止。
鳶夢真君戰甲間隙的黑血不再流動，幽藍靈火微微晃動，似是被這直白的質問驚住。
話出口後，越央才感到後頸發涼。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對千年前的至強修士出言頂撞。
我是個什麼東西啊……
越央在心底苦笑，
但她絕不後悔。
別失控，別失控啊…越央祈禱自己沒有激怒這位大能。
四周的霧氣翻涌得愈發劇烈，仿佛在醞釀一場風暴。
良久，
沈棠溪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嘆息︰
“既然如此，那你們便自己去試！”
她抬手點向越央眉心，幽藍光芒如潮水般涌入識海。
越央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神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入混沌。
耳邊最後響起的，是沈棠溪若有若無的低語。
“現在的年輕修士都這麼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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