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地下城內,紅羽一路低飛,靈活地避開地下通道中游蕩的怪物,來到了一處被一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小型異次元裂縫堵住的入口前!
裂縫前面,還站著一個形如木乃伊的偽裝者,正蠢蠢欲動。
就在紅羽準備出手擊碎那個異次元裂縫時——
那裂縫連同下方的偽裝者,竟突兀地原地消失了!
紅羽眉頭微挑,毫不猶豫地飛進了入口。
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只巨大的生物匍匐在空間的中央!
它通體呈現詭異的紫色,周身繚繞著濃密如墨的黑色煙霧,唯有鋒利的爪子和猙獰的巨口呈現出刺目的猩紅,與紫色的身軀形成強烈的反差!
它,正是第六使徒——狄瑞吉的幻影!
它那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飛入的紅羽,這位它一直等待的存在,終于來到了它面前。
紅羽在它前方兩米處降落,姿態從容。
狄瑞吉幻影看著眼前的紅羽竟能完全無視自己身上散發的、足以腐蝕萬物的致命毒氣,猩紅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驚異!
“你來了!紅神!”狄瑞吉幻影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無數砂礫在摩擦。
紅羽點點頭︰“嗯。看到你,倒是讓我想起一句……嗯,算是‘名言’吧。”
狄瑞吉幻影微微一怔︰“什麼名言?”
紅羽雙手一攤,帶著一絲玩味︰“假豬套天下第一!”
“呃……”狄瑞吉幻影顯然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人類世界的游戲梗,巨大的腦袋似乎困惑地歪了一下,隨即沉聲問道︰“那麼紅神,您來此,意欲何為?難道是……來消滅我的嗎?”
紅羽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隨意地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呼——!
一紫一藍兩股截然不同卻同樣磅礡的氣息瞬間在他身旁涌現、凝聚!
下一刻,蘿莉形態的希洛克懸浮在半空,人類形態的羅特斯則盤坐于地,兩位使徒的身影清晰地顯現出來!
狄瑞吉幻影猩紅的瞳孔驟然收縮成危險的針芒︰“你們……竟然還活著!”
“呵呵,真是好久不見了呢,狄瑞吉。”希洛克懸浮到它面前,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韻律,“你看上去……不太好受啊。”
“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你被赫爾德那個賤人禍害了!”盤坐在地的羅特斯,語氣中充滿了同病相憐的冷嘲。
“你們先敘敘舊吧,時間有的是。”紅羽說完,竟真的就地躺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楮,當場開始……午睡?
狄瑞吉幻影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緊繃的神經似乎松懈了一些。
確認這兩位“老熟人”也完全不受自己毒氣的影響後,它終于開始低沉地講述起自己被赫爾德強行轉移的痛苦經歷,以及本體被囚禁在異次元裂縫深處的絕望處境……
隨後,希洛克和羅特斯也相繼開口,各自訴說著被轉移後所承受的非人折磨與痛苦,與最後被紅羽所救並獲得新生的經過……
狄瑞吉幻影听完,目光投向地上酣睡的紅羽︰“沒想到紅神竟能賦予你們新生!赫爾德……她應該沒察覺吧?”
希洛克雙臂一推︰“應該沒有。不過,就算被她發現又能怎樣?”
羅特斯抬起手,摩挲著下巴的觸須︰“狄瑞吉,你要不要也加入我們?一起成為紅羽的僕從?而且還能一起體驗人類的生活!自由的很,還有紅神大人肯定能壓制你身上的毒氣!”
狄瑞吉幻影聞言,低頭陷入沉思。
片刻後,它抬起頭︰“抱歉,有些事,我得親口問問他再做決定。”
希洛克點點頭,隨即轉身走到紅羽身邊,伸手將他拽了起來︰“喂,醒醒!”
“呃……讓我再睡會兒……”紅羽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希洛克冷哼一聲,竟直接將他朝狄瑞吉幻影丟了過去!
狄瑞吉幻影和羅特斯都被她這舉動弄得一愣。
紅羽不情不願地坐起身,結果鼻尖差點貼上了狄瑞吉幻影的臉……
狄瑞吉幻影立刻後退兩步,與他對視。
兩雙同樣閃爍著妖異紅光的眼楮,此刻都在幽幽發亮。
“紅神,”狄瑞吉幻影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郁的質感,“我一直被稱作一切疾病的根源,災厄的象征。您認為……我的存在,是對還是錯?”它問完,眼楮一眨不眨地緊盯著紅羽。
紅羽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其實,‘存在’本身,哪有什麼絕對的對錯。就像白天黑夜、夏冬交替,看似對立,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世界。人們說你是疾病和災厄的象征,不過是因為遭遇痛苦時,總需要有個具象來承載那份感受。”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換個角度看,正因為疾病催生了醫術,災厄教會了敬畏與規則。這就像火,能焚毀一切,也能烹煮食物、帶來溫暖。關鍵,在于人們如何看待、如何應對。”
狄瑞吉幻影听到這里,渾身猛地一顫,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訝。
“咳咳,”紅羽清了清嗓子,“其實你更像一面鏡子,映照出生命的脆弱與堅韌,迫使萬物在困境中尋求平衡。說它不好,是因失衡帶來破壞;說它好,是因它讓世界明白,光明並非完整的全部——唯有光暗交織,萬物才能在動態中延續。”
紅羽滔滔不絕地說完這番道理,觀察著狄瑞吉幻影臉上變幻不定的神情。
狄瑞吉幻影沉默良久,再次開口︰“那麼紅神,您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難道……就沒有想過要做些什麼嗎?”
紅羽雙手一攤︰“我只想無憂無慮地生活。當然,踫上純粹的惡者,也會出手滅掉。目前,就這些了。”
“那您……有想過對付赫爾德嗎?”狄瑞吉雙眼微眯,試探著問。
紅羽搖頭︰“有些事我不想過多插手,”他抬手向上指了指,“不然麻煩會接踵而至。不過嘛,赫爾德那女人總喜歡在背後玩弄陰謀……真不知道,當你們這些被她算計過的使徒,某天一同出現在她面前時,那場景該有多有趣!嘿嘿嘿……”說完,他臉上露出了標志性的、賤兮兮的壞笑。
狄瑞吉幻影听到這里,目光立刻轉向希洛克和羅特斯!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它點了點頭。
狄瑞吉幻影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我明白了,紅神。感謝您承認了我存在的意義。我願意加入,成為您的僕從。只是……我的本體還被囚禁在異次元空間內,需要您出手相救。至于我這道幻影……”它的聲音低沉下去,“請您出手消滅吧。我知道這無法減輕罪孽,更無法讓那些因我死去的生靈復生……但我別無選擇。”
紅羽眼珠一轉︰“你雖是一道幻影,但若被消滅,這縷神識應該能回歸本體吧?”
狄瑞吉幻影點頭︰“確實如此。我現在其實就可以回歸,只是這道幻影會繼續留在此地。”
“那行,”紅羽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你直接回歸本體吧,救你的事我記下了。至于這道幻影,就留給別人來消滅好了,正好給那些前來調查真相的人一點‘磨練’。”他語氣輕松。
狄瑞吉幻影點頭︰“也好,一切听從您的安排。”話音落下,它眼中紅光一閃,那縷主導意識瞬間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個只剩下攻擊本能的幻影軀殼。
不過此刻,它並未攻擊紅羽,只是原地趴伏下來,閉上雙眼,仿佛陷入了沉睡。
紅羽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希洛克和羅特斯的身影瞬間消失,被召回。
隨後,他扇動背後那對漆黑的四翼,轉身離開了這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