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陽作為關鍵當事人,也被要求配合做了詳細記錄和說明,並被叮囑注意保密。
整個處理過程持續了很久,期間通訊不便,他也無法聯系家里。
直到所有事情初步處理完畢,他才得以脫身,買了最近一班開往京城的火車票,一路輾轉,疲憊不堪地趕了回來。
“……事情的大概就是這樣。”
陸青陽省略了重生的關鍵,將一切歸結于自己平時愛鑽研機械看到的國外資料信息。
“沒能及時給家里報信,那邊處理事情的人多嘴雜,電話也不好打,讓媽和小茉擔心了。”
沈茉和丁盼雲听得目瞪口呆,後怕的勁頭一陣陣涌上來。
“幸好你沒有坐上那架飛機,大伙兒都沒坐上。”丁盼雲失而復得的這個兒子,可不想他在出任何的差錯了。
“哎,以後就不要坐飛機了,怪嚇人的。”
“媽,這只是極少概率的事情。”
陸青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在懷疑,明明飛機失事很少發生,為什麼恰好載著這些科研人員飛機就出事了。
其中的疑點,很難不令人懷疑。
陸青陽去看了看睡著小石頭和小魚兒,還是感覺,活著的感覺真好。
自個兒可真的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
劉嬸給他泡了一杯麥乳精,“青陽,趕緊喝一杯壓壓驚,你沒回來這幾天,大家都著急壞了,都沒睡上覺。”
沈茉的眼楮下面確實泛著烏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你們不用擔心了,趕緊好好休息休息。”
沈茉拉著陸青陽的衣角,依舊是一副難過的樣子。
“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過得嗎?”
“好了,好了,不要怕了,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得到消息的方仲文,也連夜趕了回來,看到毫發無傷的兒子,心里總算放心下來。
陸青陽一看到父親回來了,便說有些事情要和他在書房商量一下。
方仲文書房里,燈光有些昏黃,桌上攤著幾張稿紙和一支鋼筆。
方仲文脫下軍帽,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長途奔波的疲憊。他听著陸青陽詳細的敘述,眉頭越皺越緊。
“……爸,事情就是這樣,我反復想,伊爾62雖然不算最新機型,但它的液壓系統出這種程度的明顯裂紋,按常規維護是不太應該的,而且,偏偏是這架搭載了這麼多關鍵專家的飛機,時間點太巧了,巧得讓人心里發毛。”
方仲文沉默地吸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異常凝重。
“你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如今表面上看風平浪靜,但暗地里的較量從未停止過,有些人,是不願意看到我們強大起來的,破壞我們的科研力量,尤其是這種集中了多個領域頂尖人才的場合,是代價最小,效果最狠毒的手段之一。”
“那怎麼辦?”陸青陽心頭一緊。
方仲文語氣嚴肅地叮囑︰“這件事,你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小茉和你媽,她們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我會立刻通過保密渠道,向相關部門匯報你的懷疑和當時現場的詳細情況。
這件事,必須由更專業、權限更高的部門秘密介入調查。如果真是敵特破壞,那這就是一條重大線索,必須順藤摸瓜,把藏在暗處的蟲子挖出來!”
他站起身,拍了拍陸青陽的肩膀︰“你這次,立下的功勞太大了,不僅是救了人,更可能是捅破了一個潛在的巨大馬蜂窩,最近一段時間,你自己也要格外注意安全,盡量不要單獨去太偏僻的地方,發現任何異常情況,立刻告訴我。”
陸青陽鄭重地點點頭︰“我明白,爸,您放心。”
……
陸青陽回到學校上課的第一天,就被輔導員叫到了系辦公室。
戴著黑框眼鏡,表情嚴肅的輔導員將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陸青陽同學,關于你無故曠課三天的事情,雖然你家里人來電話說明了情況,但根據學校規定,事假必須有充分正當的理由和證明材料,‘家里有急事’這個說法,不夠具體,無法作為免除處分的依據。”
輔導員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幾分公式化的嚴厲︰“京城大學是培養國家棟梁的地方,紀律是保證學習效果的基礎,不能因為個人原因就隨意破壞教學秩序。
經系里研究決定,給你以下懲戒︰第一,在本系範圍內進行通報批評;第二,責令你在本周末參加校園公益勞動,清掃哲學樓後面的衛生死角,希望你能深刻認識到錯誤,下不為例。”
通報批評和公益勞動,在八十年代初的大學里,算是比較常見的懲戒方式,不傷筋動骨,但足以讓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們感到面上無光,起到警示作用。
陸青陽心里早有準備,也知道學校的規定有其道理,他確實無法提供“正當”理由——飛機故障、疑似特務破壞、涉及保密項目,這些哪一條都不能對外說。
他平靜地接受了處分︰“好的,老師,我接受批評,周末會準時參加勞動。”
消息很快在系里小範圍傳開。
有同學表示理解,誰家里還沒個急事;
但也有些不以為然的聲音,覺得陸青陽這是搞特殊化,破壞了紀律。
周末,陸青陽拿著掃帚和鐵鍬,準時來到實驗樓後面。
這里堆著一些枯枝敗葉和雜物,確實是個清理起來頗費力氣的地方。
還沒準備動手,卻發現身後出來了幾個同學,周哲和趙銳他們都來了。
趙銳輕飄飄的說道︰“今天天氣不錯,我來活動一下筋骨。”
周哲則是直接拿著掃帚開始動起手來。
陸青陽也知道,肯定是無法把兩人趕走了,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兩人的好意。
正當三人快要打掃完,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幾道身影從實驗樓的側門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正是之前在機場有過一面之緣的吳振華教授。
他身邊陪著學校的幾位領導,看樣子是在參觀校園或是進行學術交流。
吳教授一邊听著校領導的介紹,一邊目光隨意地掃過周圍環境。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個正在彎腰奮力清理垃圾的年輕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