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老爺子驚訝的是饅頭的表現。
這狗太聰明了！它似乎能完全理解陸青陽的手勢和低語指令。
陸青陽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手勢，饅頭就能悄無聲息地鑽進灌木叢，或者突然停下，豎起耳朵，警惕地望向某個方向。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在一處向陽的山坡灌木叢邊，饅頭猛地停住。
伏低身體，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尾巴繃得筆直，死死盯著前方一片茂密的荊棘叢。
“有東西！”陸青陽立刻示意大家停下，屏住呼吸。
方老爺子和沈大爺也緊張起來，握緊了手里的獵槍。
陸青陽悄悄取下背上的套索，動作極其緩慢輕柔地撥開前面的枝葉。
方老爺子眯起老花眼，努力望去。
只見荊棘叢後面一小片相對開闊的枯草地上，兩只肥碩的灰褐色野兔，正悠閑地啃食著草根！
它們似乎毫無察覺，長耳朵偶爾抖動一下。
方老爺子還沒注意，饅頭和小灰灰就不知道從哪里鑽了出來，逮住了兩只兔子。
“這……兩只狗，還真是厲害。”
陸青陽自豪的說道“那當然了，也不想想這是誰養的狗。”
三人翻過一道陡峭的山梁，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相對開闊的谷地，四周是高大茂密的原始次生林，林間空地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和枯葉，幾處溪流潺潺流過，環境清幽，人跡罕至。
“就是這兒了！安靜，野物多！”陸青陽壓低聲音。！
“饅頭，去！探探！”
饅頭般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前方的林子。
三人分散開來，呈扇形緩慢推進，腳步放得極輕，呼吸都刻意放緩。
山林恢復了寂靜，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和遠處溪流的叮咚。
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在苔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突然！
前方林子深處傳來饅頭幾聲短促而壓抑的吠叫！方向是左前方的一片灌木叢！
“有動靜！”陸青陽立刻低喝，同時給老爺子打了個手勢。
方老爺子心領神會，立刻舉槍，槍口微微抬起，身體重心下沉，側身隱蔽在一棵粗壯的老樹後。
想當年打鬼子的那股勁兒還在。
沈大爺也握緊了手中的棍子，屏住呼吸。
幾秒鐘的寂靜，仿佛凝固了一般。
“嘩啦——！”
灌木叢猛地一陣晃動！一道灰褐色的影子閃電般竄出！
不是一只，是兩只！體型比兔子大得多，動作迅捷如風，是兩只肥壯的成年獐子！它們顯然是被饅頭驚擾了，正驚慌失措地朝著開闊地逃竄！
機會！
方老爺子眼神一凝，沒有絲毫猶豫！
他猛地從樹後閃出半個身子，獵槍穩穩地架在肩窩，槍口瞬間鎖定跑在稍後、體型更大一些的那只公獐子
！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電光石火！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猛地撕裂了山林的寂靜！
巨大的後坐力撞得老爺子肩膀微微一震，但他下盤極穩，紋絲不動！
只見跑在後面的那只公獐子猛地向前一栽，翻滾在地，四條腿蹬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跑在前面的母獐子嚇得魂飛魄散，幾個縱躍就消失在密林深處。
“好槍法！” 陸青陽和沈大爺幾乎同時喝彩出聲！老爺子這槍，穩！準！狠！不愧是行家！
饅頭興奮地沖了過去，圍著倒地的獐子打轉，發出邀功的吠叫。
方老爺子緩緩放下還在冒煙的槍管，胸膛微微起伏，臉上因為激動和火藥的後坐力泛著紅光。
他看著遠處倒地的那只肥碩獵物，感受著掌心槍托的余溫，一股久違的、酣暢淋灕的成就感如同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太痛快了！這才是打獵！
想當初，殺敵人的時候那種感覺終于回來了。
“哈哈！老哥哥！寶刀不老！這一槍，絕了！”沈大爺大笑著上前，用力拍著老爺子的肩膀。
陸青陽也快步走過去檢查獵物，贊道“爺爺，好眼力！好槍法！這公獐子少說七八十斤！好肉！”
方老爺子長舒一口氣，看著那只肥美的獐子，豪氣干雲地一揮手
“走！饅頭！再給太爺爺尋摸幾只兔子山雞！今天咱們打個痛快！晚上加菜！”
儼然把饅頭當成了孫子的兒子了。
有了這開門紅的鼓舞，方老爺子信心倍增。
接下來的時間里，在饅頭和小灰灰指引下，老爺子又找到了感覺。
槍聲在山谷中零星響起，每一次都伴隨著收獲
一只在林間空地上悠閑踱步的肥碩野雞，被老爺子一槍撂倒，羽毛紛飛。
兩只結伴出來覓食的灰兔，被驚得四散奔逃，其中一只被老爺子眼疾手快，一槍打中！
甚至還有一只傻乎乎站在高枝上觀望的松雞，也被老爺子用精準的點射打了下來！
三人一狗滿載而歸時，收獲簡直驚人一只七八十斤重的獐子，兩只肥野兔，三只色彩斑斕的野雞，還有那只倒霉的松雞。
小灰灰嘴里還叼著一只路上順手用套索逮住的半大野兔。
陸青陽講這些獵物都放在了馬背上。
方老爺子只覺得渾身爽快，在京城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久了，突然可以這樣再次摸到槍，感覺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這打獵的感覺，真是太爽快了。”
陸青陽看著老爺子那副“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暢快模樣，笑著接口“爺爺，爽快還在後頭呢！回去就給您做野味吃！您親手獵的獵物，那滋味，絕對不一樣！”
“對！老哥哥！今晚咱們好好喝兩盅！慶祝你這神槍手旗開得勝！”沈大爺也豪氣地拍板。
傍晚時分，陸青陽家的院子里再次架起了大灶，火光熊熊。
陸青陽做了一個清炖獐子湯。
選取獐子最鮮嫩的里脊肉和腿骨，冷水下鍋，加姜片、蔥結、少許料酒，大火燒開撇去浮沫後，加入幾片山林里采的野生菌菇，幾顆紅棗，轉小火慢煨。
還有辣炒野兔丁、野雞炖山蘑粉條、炭烤松雞。
不一會兒，小院子里彌漫著一股子香味。
饞的大伙兒直咽口水。
方老爺子也淡定了，畢竟，自個兒孫子的手藝那是一流。
一開始還害怕他辛苦，但是誰都做不出那個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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