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爺摸了摸胡子︰“不對，現在就得砍了，到時候再造可就來不及了。”
陸青陽清楚了，沈大爺這是覺得自個兒可能是回光返照了。
正在此時，沈茉已經按照沈大爺的吩咐，將箱子拿出來了。
“姥爺，箱子。”
沈大爺掏出一把斑駁的銅鑰匙，遞給沈茉，示意她打開箱子。
一打開箱子，撲面而來就是一股子年代久遠的味道。
“這是我給小茉準備的嫁妝，以防萬一，我先拿出來。”
陸青陽湊過去一看，好家伙，一箱子的銅錢。
只是不是這個時代的，有民國時期，清朝時期的，保存的也是相當不錯。
沈茉驚呼了一聲︰“哇，這麼多。”
光緒通寶種類是最多的，其次是乾隆通寶、嘉慶通寶。
陸青陽仔細看了看，竟然還發現一枚意想不到的東西。
“這是……袁大頭？”陸青陽略顯驚訝。
沈大爺笑了笑︰“小子，眼力不錯嘛，我記得應該不止一枚，你再找找。”
陸青陽又從錢幣里面找了找，里面一共有六七枚袁大頭。
除了普通版本的，竟然還有一枚加字版本的，這才是最值錢的。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小茉啊，這些就當做你的陪嫁，另外姥爺這里還存了些錢，到時候給你帶過去。”
陸青陽卻若有所思的望著這枚加字的袁大頭，這可是好東西，將來不知道能賣多少錢，雖然現在只能說是一文不值。
沈茉覺得莫名其妙︰“姥爺，你現在給我這些東西作什麼？”
“八十歲的人了，可不得防著一點，萬一哪天要是……”
沈茉生氣一跺腳︰“胡說啥呢？”
“好了好了，不說了。”
沈茉一轉身，蹲在大黃的狗窩前，摸了摸大黃的後背。
大黃經過幾天的調理，如今已經活蹦亂跳的了。
不止如此，它還帶領了一群狗子，去圍堵了陳才報了仇，將他屁股咬了好幾口，如今可是威風的很。
或許是感知了主人心情不太美妙，它蹭了蹭沈茉的手。
“小茉，姥爺說錯了，你別慪氣了。”
沈茉別過頭︰“我沒慪氣。”
沈大爺默默的搖了搖頭，又讓陸青陽跟著他進了房間。
“你用鑰匙打開中間那個抽屜，把里面幾張照片拿出來。”
陸青陽自然是照做了，里面有一張年輕女人抱著孩子的照片，看起來應該是沈茉和她的母親。
還有穿著軍裝的男人和一家人的照片，應該是沈茉的大舅舅。
沈大爺嘆了一口氣︰“有的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太長壽了，搶了孩子們的福氣，這才讓他們早早沒了。”
“這都是胡說八道的，俗話還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可不要胡思亂想了。”
他摩挲著照片，臉上出現了一轉瞬即逝的幸福笑容。
“要是能讓他們活著，我寧願不要活著。”
陸青陽自然也明白，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青陽啊，我看不見，里面有張照片是一張男人的單人照，後面有寫字，那張就是沈茉的爸爸。”
陸青陽找到了那張照片，照片里是個容顏英俊的男人。
後面有字，只是由于年代久遠，字跡模糊了，只隱約看的出來地址應該在京城某個胡同里。
“這是小茉的父親，她竟然想知道她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是我不願意告訴她，等我沒了……你要回京城了，帶她回去把這張照片交給她，了了她心中的執念吧。”
陸青陽越來越覺得，沈大爺這是在交代後事。
“不如這些話，你還是親口和她說吧。”
“我害怕……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怎麼會？”陸青陽見他微微皺眉的樣子，便轉移了話題︰“今天正好又要敷藥了，我去給你準備！”
陸青陽轉身又去用靈泉水熬了藥材，讓沈茉進去幫沈大爺敷一下。
“既然姥爺都能看到亮光了，再堅持一段日子，應該就能完全看得見了。”
沈茉接過了盆子︰“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翌日，沈大爺一睜開雙眼，竟然看到了屋梁，他揉了揉眼楮，覺得不可思議。
這會不會是出現錯覺了，怎麼就能突然看見了。
為了驗證這一切的真實性，沈大爺再次輕輕闔上了眼簾，隨後又猛地睜開。
將雙手緩緩舉起至眼前，那指尖的紋理、掌心的紋路，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得不可思議。
“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他激動地大聲呼喊起來。
匆匆忙忙的穿好了鞋子，披著衣服就走了出來。
狗子們听到了動靜，都圍了過來。
沈大爺驚喜的看著這些狗︰“一只，兩只，三只……一共有六只狗！我真的看清楚了。”
他已經失明了六七年了，突然間能看東西，差點興奮地暈了過去。
一個踉蹌，突然摔到了地上，卻突然開始放聲大笑起來。
沈茉剛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楮，便看見姥爺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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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您這是怎麼啦？”她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姥爺。
沈大爺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外孫女。
記憶中的她還是個孩童，轉眼間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的模樣。
“小茉真是長大了啊。”沈大爺感慨萬千。
沈茉困惑，卻發現沈大爺正注視著自個兒的方向。
“難道？姥爺，你真的可以看見了？”
“我看清了，我可以看清楚你，還有咱們家里的大黃。”
沈茉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她語無倫次地喊道︰“陸青陽，陸青陽，你快出來！姥爺真的能看見了！”
連帶著身邊的一群狗，也跟著高興搖著尾巴。
當然，陸青陽並不覺得意外，而是打心眼兒的高興。
“我說的吧，姥爺會好起來的，你看現在！”
沈大爺摸了摸桌子，又摸了摸椅子，又開始看起了牆壁上的磚頭。
在黑暗里待久了，乍一看到外面的亮光，還有一些難以接受。
能在老死之前，再次看到初生的太陽，他可真是知足了。
而沈大爺能恢復視力這件事，自然也是很快就傳遍了生產隊。
“真是神了，你們听說了沒，那個瞎子沈老頭都失明快十年了，如今說看見就能看見了。”
“听說，他的孫女現在在隊里當獸醫，厲害的很啊，就連陳老太都被收拾了。”
“這能治畜生，還能治人？”
“畜生和人不也都是差不多嘛，畜生最多就是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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