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飼養員便上大隊那里說這件事了。
吳大隊長有事情出去了，他便試著想和副隊長先提一下。
“苟副隊長，我有事情要找你找你商量！”
苟副隊長剛和朱醫生在談一些事情，一听到飼養員這麼叫他，不滿起來︰
“說了多少遍了，不要這樣叫我，直接叫我副隊長就行了。”
他這個姓有點尷尬，這樣叫听起來像是罵人。
“不好意思，我忘記了，副隊長。”
“你有啥事啊？”
飼養員便天花亂墜的開始說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晚上母豬生了一窩小豬崽，你也知道咱們生產隊的條件，要是一窩豬崽活不下來，咱們今年的指標就完成不了。”
苟副隊長皺著眉頭︰“怎麼，小豬崽死了？”
“不是，不是，活著呢，就是咱們生產隊里沒個像樣的獸醫啊，我在接生方面的經驗也欠缺，這不是找人來幫忙接生，豬崽才沒事嘛。”
苟副隊長松了一口氣︰“行了行了，知道了，沒事就成，沒啥事你就先走吧！”
這回答果然和飼養員想的一模一樣。
還沒等他開口繼續說，朱醫生就繼續說道︰“你看我說的吧，咱們隊里缺個獸醫，趕得多巧啊，我遠房表妹也有過幾年經驗，不如就將她調過來當生產隊的獸醫好了。”
“有道理啊，確實有道理。”
飼養員無語了，以前他說過多少次，隊里都說沒戲。
怎麼到了朱醫生這里，這件事就有眉目了。
“到時候啊，我和大隊長還有徐會計商量一下，這事八九不離十的。”
飼養員猶猶豫豫的，想再次開口，又被朱醫生打斷了。
“你還杵在這里做啥子，還不趕緊去看著小豬。”
“對，沒了一只都要拿你是問！”
“可是……”
“沒啥可是的，沒看見我和朱醫生有事情要談嗎，趕緊走！”
兩人接下來談論的事情比較私密了，要避著的點人。
朱醫生直接就將飼養員推了出去︰“趕緊走吧！”
飼養員嘴角微微抽搐，仔細一想，這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啊。
等他一走，朱醫生又繼續說道︰“副隊長，這件事可是一定要成啊，拜托你了，晚些時候，我親自去你家里拜訪。”
這話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沒問題。”
有油水撈的事情，他苟自在又怎麼會錯過呢？況且這朱醫生的背景也不簡單。
以前鬧出過人命，還能全身而退。
朱醫生覺得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他本來就是就是個赤腳大夫，醫術也算不得高明。
但家里小姨子攀了高枝，他帶著媳婦兒去求了幾次，小姨子就答應幫忙了。
雖然只是個小小村醫，好歹也是個職務啊，穩定的工作那是直接吃公家飯的。
原先他是想再添一下衛生員啥的，只可惜生產隊確實不缺，這才折中想到了獸醫這個法子。
剛才那飼養員一來說這件事，正好成了這件事的借口。
這不又開始安排人過來吃公家飯了。
嘴里說是親戚，實際上他暗地里的姘頭，這樣兩人偷情也方便了許多。
這給畜牲治療，那不是比人治病要簡單的多，它們又不會說話。
活了那是運氣，死了也賴不到獸醫的頭上。
……
飼養員一臉心事的喂著野豬，想著答應陸青陽的事情沒有辦到，就覺得心里不要太舒坦。
陸青陽從山上回來之後，便直接來到了豬圈，打探一下今天的消息。
飼養員支支吾吾的︰“這事情……恐怕不成了。”
“咋就不成了啊，你是不是沒有和隊里反應？”
“不是，我說了，但是被人截胡了。”飼養員愧疚的低下了頭。
“截胡？你仔細和我說說。”
“是這樣的……”
他仔仔細細將今天遇到真的這些事情全部講給了陸青陽。
“你的意思是說，朱醫生想要介紹人來生產隊當獸醫？”
“應該就是這樣，對不起啊，我去的時候沒有找準時機，這件事正好給朱醫生借口了。”
陸青陽暗自思索，就算他沒去說這件事，朱醫生肯定還會有其它的理由借口。
因為他知道大隊里那個副隊長的嘴臉，只是沒想到朱醫生竟然也是個狼狽為奸的東西。
他不太去衛生室治病，沒多大了解過這件事。
但自從老包離開之後，確實常常有人因為找不到他，直接來找沈茉要方子。
生產隊明明有衛生室，有赤腳大夫，他們干啥子舍近求遠來找老包？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嘛。
“沒事，這事情不怪你，你去忙吧！”
飼養員覺得奇怪︰“你真的不怪我啊？”
“和你沒啥關系。”
他眯著眼楮，思考了一會兒，直接去找沈茉了。
來到沈家的時候，正好有老婦著急忙慌的跑進沈茉家里︰
“沈丫頭啊，听說老包收你為徒了，你也是懂些治病的吧？我家孫子拉了好幾天肚子了，你有沒有藥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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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茉像是也習慣這件事了，“師父不在，我也不敢隨便開方子，人來了沒有，給我把把脈，我看能不能治？”
“在呢，在這里，快抱進來。”
老頭心疼的抱著孫子，“你給瞅瞅看，這啥情況啊，好幾天了，就沒停過，小孩疼的難受。”
沈茉看著他懷里五六歲的小孩，搭上了小孩的手腕，又看了看他的舌頭還有臉色。
拿出醫書，仔仔細細的翻了好幾遍。
“應該就是吃壞肚子了，我給他扎一針，再開個方子，連續吃七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好好好！”
老婦人還偷偷摸摸的塞了一張糧票給沈茉︰“沈丫頭，你拿著，這是藥錢。”
沈茉擺了擺手︰“等有效果了你再給我吧！藥晚些時候我給你送去。”
“沈丫頭厚道啊。”
她這哪是厚道，她這是怕攤上事情。
沈茉按照書上的指示，將銀針仔仔細細消毒之後，扎在了孩子的大腸俞穴。
原本還在哭泣喊疼的孩子，竟然止住了哭泣。
“肚子還疼嗎？”
他抽泣的答道︰“不，不疼了。”
等老夫妻兩個準備帶著孩子回去的時候，陸青陽有意無意的和他們搭起話來。
“剛才這孩子看起來還挺嚴重的啊，衛生室不是免費治病的嗎？你們咋打听上這里來了。”
兩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還是老漢嘆息了一聲︰“那衛生室的醫生哪里靠譜啊，壓根治不好病，沒他治死算是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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