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弟弟了，有了弟弟就對我不好了，我不想回去了。”
金鳳大哭大鬧的叫喊著，“我要跟著爺爺！”
“你這死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娘當然是對你最好的，就算有了弟弟這件事也改變不了。”
但鐵金鳳始終緊緊的摟著鐵大叔的手臂，不肯撒手。
“弟弟哭，娘會罵我，照顧不好，叔叔還會打我。”
鐵大叔一摸鐵金鳳的手臂，七八歲的小姑娘，小胳膊細的和桿子似的，比上次更瘦了。
鐵大叔火冒三丈︰“難怪你不讓我見金鳳，是害怕我見到孩子這個樣子？”
“是她自己前些日子病了，不肯吃東西這才瘦了。”
金鳳的小臉黃黃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鐵大叔擦干了她的眼淚，“告訴爺爺，是這樣嗎？”
金鳳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個兒的娘，低著頭不敢說話。
燕玲身後又突然冒出一個男人，不由分說的就要去拉扯金鳳，“不要再害你娘生氣了，快跟我們回去！你娘會原諒你的，你生病了，以後也不要你照顧小弟了。”
金鳳一看到後爹，整個人如同篩子一樣抖了起來。
“爺爺救我，救救我。”
陸青陽一見到這個場景，便明白其中肯定有啥貓膩。
這兩口子似是在隱瞞著什麼。
大男人肯定都不方便，他讓沈茉去檢查一下孩子的衣服，還有身上有沒有傷口。
沈茉見到金鳳這個樣子，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沉默著點了點頭。
上前先是摸了摸金鳳的衣裳。
衣裳上面全部都是補丁，也不是保暖的棉花，沈茉撕開一看，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扎人的稻草。
"咋回事……這衣裳根本不保暖啊。”
“金鳳，跟姐姐過來，姐姐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口？”
燕玲和他現任丈夫王栓一看到這個景象，都開始激動起來。
“你們要帶我娃兒去干啥，你們休想將她藏起來。”
鐵大叔漲紅了臉，他本來就不是善于理論的人，心里憋著一股氣，說不出話來。
陸青陽見狀直接上前說道︰“放心好了，金鳳是鐵大叔唯一的孫女，怎麼可能害她啊，倒是你們啊，這麼激動干嘛，只是帶孩子去換一身。”
“大伙兒也看到了，這孩子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稻草的，你們要是真的這麼疼她，怎麼會讓她穿這樣的衣服？”
燕玲一時間無語了，努力的找借口︰“這不是家里條件不行嘛……況且孩子就喜歡穿這件，我們有什麼辦法？”
“是這樣啊，鐵叔，你告訴我，你送過去的皮毛多嗎？”
鐵大叔表情懊惱︰“多，我自己都沒留下什麼，就是希望她不要虧待金鳳，不止如此，每個月，我還送糧票，布票給她，咋知道金鳳竟然穿的這樣的衣裳啊。”
陸青陽轉而看向兩人，“我看你們身上穿的挺好的啊，皮褂子，這還是新的棉襖啊，自己穿成這樣？自個兒孩子穿成那樣啊？“
“就是，就是，哪有這樣對待自己孩子的。”
“這不是俗話說的好嗎，有了後爹就有了後娘了啊……”
圍觀的村民們議論紛紛。
燕玲還試圖解釋︰“不是這樣的，胡說八道什麼啊，這是孩子自己喜歡穿的。”
“哦，你喜歡穿大紅大紫的，小姑娘就喜歡穿粗布麻衣是吧？”
王栓看不下去了，“你又是哪位啊，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你有什麼資格管啊，哪涼快哪呆著去！多管閑事！”
陸青陽笑了笑︰“這里哪哪都涼快，我就說了幾句實話，怎麼，你們承受不住了嗎？”
“合著鐵大叔送去的票都用在你們身上了，金鳳是什麼都沒有，也難怪了，你們就光顧著要錢要票，也不肯讓鐵大叔見孫女一面，這是掩飾什麼啊，懂得人都懂吧！”
“是啊，這真是太過分了！”
“燕玲啊，你要是不能養，就直接把孩子還給老鐵吧！”
“就是啊，你說你干這虧心事，對得起柱子嗎？”
燕玲越听，火氣越大︰“柱子！柱子！他已經死了，挨了就沒了，況且當初是老頭子答應我的，只要我生下金鳳就每個月給錢，這是我應得的。”
鐵大叔只覺得難過，早知道孩子這個情況，他搶也要搶回來，還講啥道理啊。
燕玲一把鼻涕一把淚︰“要是當初我不生這個孩子，我過得不會那麼差，這是你們鐵家欠我的！”
鐵大叔的語氣里滿是悲哀︰“作孽啊，你做什麼孽啊，我這把老骨頭這些年來省吃儉用，一直履行諾言，那你呢？你要是不想養，我說了，金鳳給我，我不會虧待她的，你看現在你把孩子弄成什麼樣子了，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現在他補貼給金鳳的，倒是全給了燕玲和現在這個丈夫的身上，恐怕養她的小兒子，也是用的這些。
“你們用了就用了，我不會多說，最起碼要顧得上金鳳啊，我可憐的金鳳。”
“不用這樣假惺惺的！”
沈茉帶著金鳳在燒暖的炕上，脫下了她的外衣，這才發現，孩子身上全部都是青紫，瘦骨嶙峋……
她不免覺得眼楮酸澀了起來，拿出之前買的新衣服給她套了上去，“有點大了，你先穿著，比那些暖和。”
“嗚嗚嗚，我不要回去。”金鳳一直抽泣著。
“放心好了，鐵叔不會讓你回去的，你就安心待在這里。”
“你這些傷口，都是誰打的？”
一提到這個，金鳳就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沒有誰。”
“放心，你在這里沒人敢打你，誰打你，我收拾誰！”
沈茉伸出了拳頭，“一打一個準兒！”
“沒照顧好弟弟，叔叔打我，娘也打我。”
沈茉听了心疼不已，這還是個孩子。
“吃不飽，還冷，我想要一件暖和的衣裳，叔叔就踢我，說我敗家，是個賠錢貨。”
提到這些，她又開始抽噎了起來，“害怕，我好害怕，想爺爺。”
娘在沒有重新嫁人之前，對她雖然不算親，但最起碼不會餓著她。
可是現在，她滿心思都在弟弟的身上。
金鳳意外染上了風寒，因為照顧弟弟又傳染給了他。
就被她娘扇了好幾個巴掌，好幾天沒給她吃飯。
沈茉望著她縴細的手腕，皺緊了眉頭︰“我保護你，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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