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若是病了，趕緊去衛生所瞧瞧啊，我這就帶她過去！”
“可這孩子，偏偏把自己關在屋里，怎麼勸都不肯開門。”沈大爺的話語中帶著無奈，目光緊鎖在那扇緊緊閉合的房門上。
陸青陽敲了敲門︰“沈茉，出來吃飯了，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里面沒有一點反應，屋內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回應，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情。
往常，只要一听到有美食的誘惑，她定會迫不及待地沖出房門，先出來大快朵頤一頓。
陸青陽又試著喊了她幾聲，她依舊沒有回應。
他的內心突然緊張了起來，難不成是暈過去了。
沈大爺在一旁同樣心急如焚，蒼老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一遍遍呼喚著外孫女的名字︰“小茉，小茉啊，姥爺再也不攔著你去找陸青陽了，你看，他都親自來找你了，你就出來，陪姥爺一起吃頓飯吧！”
眼見著叫她也不回應，陸青陽便直接一腳踢開了房門。
沈大爺似乎也听出發生了什麼，但他更擔心自個兒的外孫女。
沈茉一個人躺在炕上，裹在被子里，突然發出了嗚嗚嗚的哭聲。
陸青陽見她至少沒有暈過去，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我帶你看病？”
沈茉只探出一張淚眼婆娑的小臉，拼命地搖晃著頭︰“陸青陽，我要死了，我生病了，病得好重。”
“生病總有法子治的。”
“治不好了，我……我流血了，好多好多，怎麼止也止不住，我是不是要死了？嗚嗚嗚……”
陸青陽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臉上露出這樣慌張的表情。
他輕聲勸說道︰“哪里出血了？傷口只要處理好不會死人的。”
沈茉哭喪著一張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絕望地低語︰“沒用的，我這次怕是真的……沒救了。”
看著床鋪上的斑斑血跡，陸青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端起熊肉放在了沈茉的旁邊，又將沈大爺拉到了外面，壓低聲音問道︰“沈大爺，沈茉是不是……”
沈大爺吞吞吐吐地說︰“唉，我這心里也是沒個數，畢竟是個閨女家的事兒，我這一把老骨頭，實在不好過多盤問。”
想來便是這般緣由了，難怪她先前那般梨花帶雨，口口聲聲嚷著活不成了。
陸青陽想清楚之後哭笑不得，但他是個男人，這種事情實在不方便說。
“我去找個女知青過來教教她。”
主意既定，陸青陽便邁步往知青院行去。
巧了，正迎面撞見了顧妮，他索性一把將她截了下來，懇請她一同前往。
“顧妮，拜托你一件事情。”
……
顧妮從房間出來之後，不由輕笑著點點頭，“我和她解釋清楚了，她應該懂得了，沈茉長大了，以後也要多多注意了。”
果然如此，陸青陽想到沈茉說自個兒快要死了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這個年代女孩來月事確實晚一些，但是沒想到沈茉如今才來。
“沈大爺，你也听到了，她沒事，就是姑娘家長大了。”
沈大爺只得搖頭苦笑，滿面無奈︰“我這把老骨頭，愈發不中用了，竟是半點忙也搭不上。”
他第一次感到了有心無力，孩子也大了，他也老了……
就連這番波折，最終也是倚仗了那位他素來不太瞧得上眼的知青出手相助。
沈茉風卷殘雲般吞下了六碗米飯，連帶著那盤熊肉也絲毫不剩，這才心滿意足地陷入了夢鄉。
陸青陽遞過一包紅糖，輕聲吩咐︰“沈茉還感覺不舒服，便沖些紅糖水給她暖暖身子。”
“我知道了。”沈大爺連連點頭。
但他始終不喜歡白拿別人的東西。
沈大爺便摸索著想要去找以前存下來的山核桃。
摸索了半天只找到一個空桶，“里面的核桃呢？”
陸青陽想起之前沈茉帶過來的核桃，合著這些核桃是她偷偷摸摸拿過來的。
上次沈茉還分給了他一半。
“沈大爺，不用了，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沈大爺臉上僵硬著，雖然他態度軟化了一些，但依舊不能改變他對知青的看法。
“不成，你幫了忙，我不能欠你什麼。”
“沈茉平時也經常來幫我，這算不得什麼的，非要謝我的話，到時候您送我一只狗崽子就成。”
如今他加入了獵隊，需要找一只像樣的獵犬。
小灰灰還沒長大，大黃算是一只好獵狗，但它是沈家的看門狗。
他也只能將眼光放在它的孩子身上了。
“你要喜歡，就隨意挑選一只好了。”
大黃是一只正宗的白面黃狗，田園犬最是機靈。
陸青陽看著那些已經滿地跑的田園犬。
選了一只最肥碩的拎起來，它們前些日子已經斷奶了，可以吃肉了。
老一輩常說，選狗要看一眼二嘴，三腰四腿。
眼楮要是不大三角眼，眼皮要厚實，這樣鑽進草叢里，就不會被扎到眼楮。
嘴套一定要蓋的好，牙齒要長，才能緊緊的咬住獵物，胡須長得要茂盛。
腰身要壯碩，雙腿有力，腳趾要短，這樣才能跑得快。
他看這只小黃狗就挺符合的，既然沈大爺非要送東西給他，他就帶走這只小狗了。
“放心，跟著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等小灰灰再長得結實一點，他也打算帶回來養，一狼一狗，也好做個伴。
“拿去吧！就算你不抱走，早晚也要送給周邊的鄰居。”
陸青陽懷揣著小黃狗回去了。
這讓他想起了以前老家鄉下，父親也養了一只這樣的黃狗。
只可惜啊，偷狗賊到了快過年的時候便會出動，他的黃狗就是吃了下了藥的肉被毒死了。
當初小小年紀的他難過了好久，記得那只死去的黃狗叫饅頭。
這只小不點，也取名叫饅頭吧！
陸青陽弄了一些熊肉，拌在了粥里面，就這樣給饅頭吃了一頓。
小家伙埋頭苦干，一整碗吃的干干淨淨。
陸青陽不由輕笑︰“你咋和你原先的主人一樣能吃。”
……
沈茉鑽進了被窩里，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長大就會流血。
想到白日里和陸青陽說的話，一向波瀾不驚的她也覺得羞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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