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兜兜轉轉。
走了許多地方。
基本上都是些放假後的學校，也都是許天晴和秦小雨曾經就讀過的學校。
人少，清靜。
他們可以放心地輪換著講述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當然也並不是總能一帆風順地進去。
兩人就沿路在附近走走，倒也不覺得遺憾。
午飯是在秦小雨曾經的家旁邊一間小面館解決的。
最近兩年這一片其實沒什麼特別大的改變。
倒是听說搭起來了一個大棚用來充當菜市場。
秦小雨以前買菜的那條街少了不少商販。
只剩一些從家里擔著菜出來的爺爺奶奶還留在此處。
許天晴原是不打算和秦小雨回到這里的。
畢竟這里的回憶對于秦小雨來說應該是最黑暗的。
不過小丫頭似乎真的長大了，也有可能是真的放下。
在此全程都並未表現出難過的神色。
甚至在和許天晴說起回憶時語氣還是自然的。
後來許天晴問起的時候。
秦小雨的回答是，因為有哥哥在身邊，曾經的哥哥能保護自己，現在的哥哥也同樣能保護自己。而且那些也只是回憶，已經過去的事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晚上的時候，兩人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個江邊。
還是相同的樹木，還是相同的石板路。
但是兩人漫步在這里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許天晴看到秦小雨倚在大理石護欄上望著外面發呆。
于是微笑著調侃道︰“怎麼？又想要試試站在外面的感覺嗎？”
秦小雨呆呆地轉過頭，看見許天晴的笑容，然後也跟著笑出來。
許天晴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可能有點傻了。
好笑道︰“想什麼呢？”
秦小雨又重新看著外面，小手指向江對岸。
那邊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與這邊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那邊好熱鬧。”
秦小雨的聲音輕輕的，听不出這句話里的情感是向往還是感慨。
許天晴看過去，確實很熱鬧。
听說那邊是規劃出來讓民眾一起放孔明燈的。
不僅有巡警和消防在旁邊守護，事後還會安排環衛打掃場地。
“你想過去看看嗎？”許天晴直接問出來。
秦小雨搖搖頭︰“這里就很好，安靜。”
許天晴也學著她的的姿勢倚在護欄上。
突然旁邊不遠處的幾點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一些家長帶著孩子來到這邊放孔明燈的。
有的小孩子手上還提著個小花燈。
有月亮形的，有蓮花狀的，還有兔子形狀的。
許天晴戳了戳秦小雨的肩膀，目光卻一直在那些人的身上。
秦小雨扭頭看看他，又循著視線看向了旁邊。
然後就听見了許天晴開口了︰“想玩那個嗎？”
秦小雨不知道他說的是花燈還是孔明燈。
但無論是哪個，她的興致其實都不高。
“小雨又不是小孩子了。”
秦小雨說出這話的意思不是說那些東西是小孩玩的。
而是表示自己才不像小孩子一樣看見什麼都想要湊那個熱鬧。
就像小學生看見同學有好玩的玩具就會跟風去購買，然後同一種玩具短時間就會風靡一時。
過一段時間後熱度過了，那個玩具就像被打入冷宮一樣再也沒有被踫過。
秦小雨小時候就見過很多這種情況。
現在她這樣說，也只是想表示自己心中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而且還要花錢，浪費。
然而許天晴卻搖了搖她的肩膀。
“玩玩兒嘛，我想玩兒。”
秦小雨不可思議地回頭。
這個比自己還高出一大截，一向成熟穩重的哥哥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還撒嬌。
新奇，可愛。
秦小雨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種和許天晴身份調換的感覺。
“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就玩玩兒吧。”
“好誒，謝謝老婆。”
說完，許天晴又在秦小雨一邊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然後指著遠處的一個小攤︰“那里就是賣孔明燈的，走走走。”
緊接著拉起秦小雨的小手就跑了過去。
秦小雨順從地跟著。
來到小攤旁買了一個孔明燈，又看見還有賣花燈的，順便也買了一盞。
把花燈交到秦小雨手上，許天晴臉上笑嘻嘻的︰“嘿嘿，這樣我們家的小朋友也有花燈玩啦。”
秦小雨提起花燈盯著看。
橙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映得雙眼有種別樣的美。
“走，我們也去放孔明燈。”
兩人還沒有冷靜一會兒，許天晴又拉著秦小雨爬到了下面江邊的位置。
這時候身邊那些人的孔明燈已經點亮了，江對岸也陸陸續續有幾點火光升向高空。
許天晴興致勃勃，裝孔明燈的手法很是嫻熟麻利。
在做這種事的時候，他真的不像是一個沉穩的大哥哥。
正當秦小雨還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做準備時。
許天晴突然拿出一支馬克筆來。
秦小雨不解︰“做什麼？”
許天晴笑道︰“孔明燈也叫祈天燈，要不要把你的心願寫在上面？”
秦小雨則是笑著搖搖頭︰“不用了，因為小雨的心願已經實現了。”
看著少女臉上燦爛的微笑，許天晴不用想也知道她說的心願是什麼。
不過他可不會罷休。
“這個心願實現了，總還會有下一個的嘛。”
“要是太貪心會不會就不靈了？”
“怕什麼，我們多久才許一次，又不像有些人每科考試都得許願一次，他們那才叫貪心呢。”
秦小雨抿了抿嘴︰“好吧。”
遲疑稍許，秦小雨眸光一亮。
然後在那阻燃棉紙上開始寫起了自己的心願。
許天晴好奇地湊過去想要看一眼。
結果秦小雨就像考試遮擋試卷的同學一樣用半邊小身子擋住。
“不行，小雨還沒寫完呢。”
許天晴撇撇嘴︰“就這還秘密上了。”
秦小雨寫完，又把筆還給許天晴。
許天晴又想湊過去，秦小雨直接把紙張反轉過來。
“哥哥就寫在小雨的另一邊吧。”
許天晴臉上是考試前說好給答案結果對方背刺不讓看的表情。
“不看就不看。”
許天晴撇撇嘴，又在紙上寫下了一句︰祝秦小雨的得償所願。
【嗯，雙重加成，很難不實現啊。】
這時候，秦小雨看見身邊和對岸的孔明燈正在陸陸續續的升起點亮了大片天空。
“哥哥哥哥，快點，我們也放。”
秦小雨有點緊張。
感覺好像慢一步願望就要泡湯了一樣。
“好了。”許天晴動作麻利。
沒一會兒，一個撐起的孔明燈就呈現在眼前。
秦小雨按照許天晴的指示在下方點燃蠟油燃料，靜待孔明燈里面充氣。
隨著火光填滿燈罩，棉紙亮起明艷的火紅色。
直到兩人牽動著燈罩下沿低圈，感覺到有股往上的力在與他們抗衡時，他們才一起松手，將它送上高空。
他們的孔明燈不像別人的開始速度很慢然後緩緩上升。
而是像終于脫離束縛般快速飄起。
“耶！飛起來啦！”
秦小雨雖然之前一直表現得不太感冒。
但真的親手放飛時，心里還是會覺得激動。
畢竟孔明燈這種東西以前也只在網上見過，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參與其中。
然而江對岸，好像是掐好了時間一般。
大片大片孔明燈飛起。
滿天的火紅，星星點點，甚是壯觀。
許天晴看向身旁的少女。
她眼眸閃亮，眼底深處，映出一個個火紅的光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總覺得秦小雨的眼中有種濕潤美感。
“對了哥哥，你許的是什麼願啊？”
秦小雨突然回頭，語氣變得輕快，嘴角是燦爛的微笑。
許天晴舉起食指放在唇邊︰“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秦小雨努了努嘴︰“小氣。”
“你剛才不也是沒有給我看嗎？”
“哼。”秦小雨又把頭扭過去，繼續看著漫天的燈火。
突然感覺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拿出來一看，是許天晴發來的消息。
晴︰我的願望是，希望我家小雨的願望能夠實現。
秦小雨怔愣了一下，看向許天晴。
“不是說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許天晴無賴笑笑︰“我可沒說出來。”
秦小雨被他這樣子逗笑，可是轉念一想，有些不對︰“遭了！”
“怎麼了？”許天晴疑惑。
“小雨剛才的願望也是這個。”
“啊？”
“小雨也想要哥哥的願望能實現來著。”
許天晴有點沒繃住。
好家伙，無限套娃。
秦小雨咬了咬下唇︰“怎麼辦？那我們是不是就浪費了兩個許願的機會了？”
許天晴看著她那滿臉不甘的表情，安慰地揉了揉她腦袋。
“沒關系，這樣我們下次再許願，成功率就會高一些了。”
這樣的安慰沒什麼信服力。
但秦小雨還是點點頭︰“嗯，那小雨下次一定要許一個特別特別大的願望。”
“好，那就放心大膽的許，別跟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