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贓完畢,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疏離。
曾經短暫“合作”的兩大巨頭,彼此之間只有冰冷的利益交換和深深的戒備。
“告辭。”
司馬詡對著諸葛尚微微頷首,臉上重新掛起那副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保重。”
諸葛尚平靜回應。
沒有多余的寒暄,1801班的人押著屬于他們的“戰利品”,迅速離開了昂揚不滅號,登上了懸停在外、如同猙獰巨獸的魔獄號。
黑紅色的戰艦引擎亮起,緩緩調轉方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磐石巨行星渾濁的橘黃色天際線之外。
緊接著,一些擁有小型飛船或特殊隱匿手段的冥北班級,也紛紛告辭離去,消失在茫茫星海。
最後,昂揚不滅號承載著剩余的無自保能力的冥北成員,以及屬于1806班的俘虜,也啟動了引擎,朝著星圖深處那些被標記為“荒涼”、“無價值”的灰色區域駛去。
他們將如同幽靈般,將這些“包袱”藏匿在宇宙的角落,靜待風暴過去。
……
深邃冰冷的宇宙虛空中,魔獄號保持著靜默航行狀態。
紅黑相間的艦體如同蟄伏的凶獸,內部卻彌漫著一種劫後余生卻又野心勃勃的復雜氣氛。
核心指揮室內,司馬詡和曹兵並肩而立,巨大的舷窗外是緩緩後退的星辰。
司馬詡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思索。
他看著曹兵,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老曹,今日一戰,雖未盡全力,但也算是探了底,你覺得若真與甦燦生死相搏,你有幾成把握?”
曹兵沉默了片刻。
他高大的身軀如同山岳,白發披散在肩頭,眼神銳利如刀,仿佛還在回味著與甦燦那場驚心動魄的“表演”。
他緩緩開口,坦誠說道︰“不好說,他操控三十六件化神法寶的手段,已近通神,根基之渾厚,靈力之精純,遠超同階,我若催動奧丁血脈的終極戰狂之態,力量可無限攀升,但代價巨大,且勝負仍在五五之數,關鍵在于我們都有底牌未亮,他體內那股被強行壓制、卻又隱隱透出毀滅氣息的力量讓我也感到心悸,而我的永恆之槍也非僅止于此。”
他沒有給出明確的勝負預測,但這份謹慎,已經說明了甦燦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過,”
曹兵話鋒一轉,目光如電般射向司馬詡,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比起甦燦,我更在意的是諸葛尚!”
司馬詡瞳孔微縮。
曹兵沉聲道︰“此人…太可怕,我們的‘金蟬脫殼’、‘里應外合’、甚至最後利用俘虜做誘餌奇襲天穹號的連環計,環環相扣,絕對天衣無縫,但他從一開始就看穿了,硬生生從我們的手里搶走了一半的資源。
他就像站在棋盤之外,冷靜地看著我們所有人按照他的劇本在走,這份洞察力,這份掌控全局的算計比甦燦的力量更讓我忌憚。”
提到諸葛尚,司馬詡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無比,眼底深處翻涌著被看穿的不甘和一絲隱藏極深的忌憚。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微微發白︰“是啊!諸葛尚!如果不是他橫插一腳,我們本可以做得更完美,利用東明的手重創甚至消滅1806班,同時將整個冥北其他班級的‘剩余價值’牢牢掌控在我們手中!
無論是作為後續交易的籌碼,還是直接‘消化’吸收他們的積分和資源,都能讓我們1801班的實力和排名飆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徹底奠定我們在冥北…不,是在整個聯考中的頂尖地位。”
他咬牙切齒,聲音中充滿了功敗垂成的遺憾和對諸葛尚攪局的憤恨︰“現在倒好,平白分了他一半好處,還暴露了我們不少底牌。”
曹兵看著舷窗外無盡深邃的黑暗宇宙,那如同熔岩般的戰意在他眼中緩緩沉澱,化為一種更加堅韌、更加深沉的意志。
他拍了拍司馬詡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種歷經滄桑的平靜和不容置疑的自信︰“別急,路還長著呢,我們和1806班,和諸葛尚、甦燦總會有再踫面的一天。”
他轉過身,目光仿佛穿透了魔獄號的艦體,投向了那未知而充滿血腥的未來戰場,一字一句地說道︰“到那時…才是真正分勝負、定生死的時候。”
魔獄號在虛空中無聲滑行,如同一條隱入黑暗的毒蛇,帶著不甘、野心和冰冷的殺機,駛向那布滿荊棘與機遇的星海深處。
……
昂揚不滅號深處,一間被高強度信息屏蔽力場籠罩的靜室內。
柔和的光線灑在冰冷的合金牆壁上,映照著諸葛尚專注的側影。
他面前懸浮著數十塊半透明的虛擬屏幕,瀑布般的數據流和復雜的三維腦波圖譜在其中飛速滾動、解析。
他手中正拿著一枚散發著微弱精神波動的特殊晶片那是從東明1805班核心成員腦中強行提取的記憶備份。
門無聲滑開,甦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剛結束短暫的調息,周身氣息內斂,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仿佛有未散的煞氣在沉澱。
他走到諸葛尚身旁,聲音平靜無波︰“諸葛,你找我?”
諸葛尚沒有抬頭,指尖在虛空中劃過,關閉了大部分屏幕,只留下幾幅關鍵的記憶片段和分析圖譜。
他這才緩緩抬首,金絲眼鏡後的目光精準地落在甦燦身上,聲音低沉而清晰,不帶一絲情感起伏︰“這些人的記憶,我已經解析完畢。有價值的戰略信息、星圖坐標、東明內部結構、以及他們掌握的關于其他排名靠前高中的情報,都已提取歸檔。”
他頓了頓,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討論清理垃圾︰“剩下的,是純粹的累贅和隱患,你親自去一趟臨時囚區,把他們都處理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