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舍棄星球!”
“開什麼玩笑!蟲巢不要了?”
“沒了基地我們拿什麼打!”
……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指揮室內炸響,所有人都驚愕地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司馬詡。
舍棄這顆星球?舍棄他們唯一的蟲族基地?這無異于自斷臂膀!
沒有基地持續暴兵,他們拿什麼在聯考中立足?
甦燦眉頭緊鎖,諸葛尚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訝異,但更多的是飛速運轉的思考。
看著眾人驚愕、不解、甚至帶著憤怒的表情,司馬詡嘴角那抹成竹在胸的笑意終于清晰地浮現出來。
他雙手按在會議桌上,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自信︰“各位,冷靜,不要被表象迷惑了! 請大家仔細回想一下校長的任務說明!” 他提高了音量,目光灼灼地掃視眾人︰“必答題是什麼? 是‘存活至聯考結束’!”
“支線題是什麼? 是‘殺戮’、‘排名’、‘奪礦’!”
“有哪一條任務,明確要求我們必須‘守住這顆星球’?有哪一條規則,強迫我們必須‘發展蟲族勢力’?”
他連續的反問,如同重錘,敲打著眾人的思維定式。
“沒有!通通沒有!”
司馬詡斬釘截鐵地自問自答︰“任務的核心,只有生存和積分!這顆星球,這個蟲巢,對我們來說,從來就不是‘根本’,它只是一個開局贈送的工具,一個巨大的陷阱和負擔!”
他指著星圖上代表他們位置的光點︰“想想看,三十三個蟲族主巢擠在一顆星球上!目標有多大?一旦暴露,會引來多少覬覦的目光?難道依靠這些蟲族,我們就能和那些其他學校的優秀班級對抗嗎!”
司馬詡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洞穿現實的殘酷︰“守著這顆星球,看似是基地,實則是棺材,校長把我們集中扔在這里,本身就是一種篩選,淘汰掉那些只會固守、不懂變通的蠢貨。”
“所以,我的計劃是金蟬脫殼!利用蟲族主巢的擬態和潛伏能力,制造我們主力仍在星球上固守的假象,同時,集中所有班級最精銳的力量,利用我們各自擁有的特殊載具比如我們的魔獄號,諸葛尚你們班的昂揚不滅號,秘密將核心戰力轉移出這顆星球。”
“讓這顆星球成為一個巨大的、吸引火力的誘餌,讓那些想來獵殺我們的外校強者,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和我們留下的‘空殼’蟲巢以及大量低級蟲族單位打消耗戰吧。”
“而我們真正的精英,則化整為零,如同幽靈般潛入廣袤的星際爭霸宇宙,我們可以去偷襲落單的外校考生,可以去掠奪資源豐富的無人星球,甚至可以偽裝身份,加入其他種族的勢力渾水摸魚,我們的目標是生存,而不是守著注定要爆炸的火藥桶等死。”
司馬詡的話語如同驚濤駭浪,沖擊著每個人的認知。
舍棄基地?主動成為星海幽靈?這計劃大膽、瘋狂,甚至有些懦弱!
但不可否認,它在殘酷的積分規則和冥北高中整體劣勢的背景下,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致命誘惑力。
指揮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在消化著這個石破天驚的計劃。
甦燦緊盯著司馬詡,試圖從他自信的笑容下找出陰謀的痕跡。
諸葛尚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大腦在瘋狂計算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和風險。
曹兵抱著手臂,目光如同磐石,沉聲道︰“司馬的計劃,就是1801班的意志,風險巨大,但收益也可能是最高的,如何選擇看你們自己,但我要提醒你們,時間不多了。”
舍棄還是固守?這是一個關乎所有冥北幸存者命運的選擇。
魔獄號的指揮室內,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當各班級代表帶著或疑慮、或決斷、或迷茫的心情陸續離開魔獄號,偌大的指揮室只剩下1801班的核心成員時,船舷處原本和煦的氛圍瞬間冰封。
諸葛尚出乎意料的爽快同意,以及最終由1806班擔任“魁首”的結果,並沒有讓司馬詡臉上那抹如沐春風的笑容維持太久。
代表們的身影剛消失在光梯盡頭,他嘴角的笑意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陰郁。
曹兵如同鐵塔般矗立在司馬詡身側,眉頭緊鎖,望著下方荒蕪的赤紅大地,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寂︰“諸葛尚…答應的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以他的心思縝密,難道看不出這個計劃背後隱藏的風險?還是說他另有所圖?我們的戲,真的騙過他了?”
司馬詡眼簾微垂,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合金船舷,發出“嗒、嗒、嗒”的輕響。
橘黃色的渾濁天光映在他俊逸卻此刻顯得格外冷峻的側臉上,勾勒出深深的陰影。
“我一直最忌憚的就是諸葛尚那雙眼楮。”
司馬詡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再無半分會議上的從容︰“今天他如此干脆地同意,不像他的風格,太順利了,順利得…讓我心里發毛。”
他微微搖頭︰“要麼,是他真的被‘同校合作共渡難關’的大義暫時蒙蔽,判斷這是當前最優解,要麼就是他看穿了什麼,將計就計,在下一盤更大的棋。”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曹兵的聲音依舊沉穩︰“上次收購火種源,若非我們‘及時’出手,他們必定損失慘重,或許這份‘恩情’,讓他這次對我們放松了一絲警惕。又或者,聯考的壓力太大,他也需要賭一把?”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現在糾結這些無益,潘博那邊怎麼樣了?時間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