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柏涵當時還擔心著,他這下真的要有後娘了。
可誰能想到,甦淳以自己克妻為由,拒絕成婚。
他哄勸姑娘喝下湯藥,原本是想打孩子,結果那姑娘回家之後當夜無事,第二日的凌晨,卻忽然大出血,性命攸關!
甦淳作為村里唯一會醫術的大夫,自是很快就被姑娘家里人請過去看診。
本來,那姑娘還是有口氣的。
可甦淳一銀針下去,人就徹底斷了氣。
那姑娘家的人見狀,當場就要大鬧!
說自己好好的姑娘,被甦淳給治死了!那架勢,就是要訛上甦淳一筆。
其實,這也是甦淳與姑娘歡好,但是卻不想與之成親的根本原因。
就是這姑娘的娘家人實在太難纏!
不過,當時甦淳見姑娘徹底氣絕,反倒絲毫不怕。
因為,甦淳說,
“你家姑娘之所以大出血,是因為她已有了三月身孕。未出閣的女子,就大了肚子,若是傳出去,莫說族中的姑娘,便是咱們整個村子的姑娘,往後怕是都不好嫁人的!”
“再說,此女本就出血過多,命懸一線,我出手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死馬當活馬醫!如今人死了,你們反倒還怪我?那咱們就去官府走一遭好了,讓縣里的仵作評評理,這人到底是我治死的,還是因為懷了孩子而忽然大出血而死!”
甦淳的痴情名聲,隨著甦母的死,可是被十里八鄉的人都認可的。
因此,即便是刁蠻的女方家人,也斷不會想到,那個讓自家姑娘懷上孽種的正主,就是眼前一本正經的甦大夫!
且,女子名聲何其重要?
得知自家女兒是因為有孕而死,女方家哪里還敢宣揚?
真要是鬧的人盡皆知,那以後出門都抬不起頭來!
于是,對方不僅給甦淳賠禮道歉,且還付了比平時貴三倍的診金,只求甦淳別將女兒有孕之事說出去。
就這樣,甦淳解決了一個麻煩,自己還得了好處,且在村里繼續尋找好哄騙的姑娘。
甦柏涵雖厭惡父親的為人,但也不至于到父子離心的地步。
而真正讓甦柏涵憎恨甦淳的事,還是甦母死後的第三年,家中忽然來了一個腿瘸的老者。
甦淳對此人畢恭畢敬,且還不計銀錢百般討好。
而有一次,甦柏涵上山采藥,因為想著家中的水還未挑,便早早下山,準備回來干活,結果卻意外听到了甦淳與那老者的對話!
也讓他發現了母親之死的真相!
“師父,這三年來,徒兒的表現如何?可通過您的考核?”
這是甦淳的話。
師父?
甦柏涵好奇的放緩腳步,父親為何管這個瘸腿的老者叫師父?
對方也不會醫術啊!
“嗯,尚可。”
那老者裝模作樣道。
“其實,你的天資一般,並不適合當我的傳人。若不是三年前,你為表誠心,將發妻送到谷中,為師也不會念你一片誠心的份上,收你入門!”
什麼?
甦柏涵整個人如遭雷擊!
母親,並非是跌落山崖,而是被父親送走的?
是了!
當初,母親是隨父親一起出門的,回來的時候,發生的所有事,都是父親的一面之詞!
還有,小時候模糊的記憶,忽然變得格外清晰!
父親的手上,是帶著血跡回來的!
“師父乃淳兒的再造父母!若非師父當初指點,徒兒十幾年前,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哪里有機會成親生子?”
甦淳激動道。
兩人之間的陳年舊事如何,甦柏涵不想知道,年少的他,心性根本穩不住,他直接沖了出去,
“父親,母親現在何處?”
甦淳見到兒子,當即大聲呵斥,
“混賬東西?!你在胡說什麼?你母親已經死了三年了!”
“沒有!剛我都听到了,三年前,母親沒有墜崖,而是被你送走了!送去了什麼谷中!”
甦淳大驚!
沒想到兒子連這些都听到了。
然而,對面的瘸腿老者瞥了眼甦柏涵,然後收回視線道,
“為師給你最後一個考驗,為師一生無子無女,希望自己的徒弟也如此!你若殺了此子,今日,為師即可帶你回谷,教你本領!”
甦淳聞言,毫不猶豫道,
“徒兒明白!”
瘸腿老者本是有意試探,結果就瞧見甦淳真的將手放在了甦柏涵的脖頸上,且雙手毫不猶豫的,直接發力,要當場將親生兒子掐死!
甦柏涵卻絲毫不求饒,因為這三年來,他知道甦淳害死了太多的人。
今日,輪到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可惜,他還不知道,母親到底是生是死!
就在甦柏涵要斷氣的時候,那老者忽然出聲,
“行了!一個孩子,你還真下得去手!”
甦淳的手快速松開。
“我身邊缺個干活的小童,日後留在我身邊伺候吧!”
甦柏涵聞言,也沒在折騰。
一是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實力想自保都難;
再者,他想去尋母親。
于是,父子二人隨老者回了谷中,也就是後來的藥王谷。
那老者,就是傳授甦淳和甦柏涵卜算之能的人!
老者一心教導甦淳,而甦柏涵,作為小僕從,就是個旁听的人。
在那老者的卜算之下,他幫著甦淳靠著醫術的名頭,建立起了藥王谷。
其實,甦淳治病救人的本事仍舊不咋滴。
但是那老者,能掐就算,讓甦淳在合適的時機出現,恰好救下各國的權貴之人,結交人脈的同時,又提前根據生辰,推算出未來在醫術上有成就之人,讓甦淳提前將這樣的孩子帶回谷中,收為弟子,然後讓其自行閱讀醫書、種植草藥,美其名曰考察弟子們的天賦水平,實際上,就是放養而已。
就好比藥王谷的大師兄秦祈,便是自學成才的翹楚!
後來,藥王谷的名聲徹底建立起來,老者壽終正寢,死前,則告知甦淳,說他命中有一劫,劫數便是自己的兒子甦柏涵!
“淳兒,有舍才有得,雖然你此生只有一子,但此子,不可留!何況,你還有女兒……”
于是,在那老者死去之前,甦淳親手喂下甦柏涵毒藥,然後將其趕出藥王谷,任其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