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一會,我去拿個郵件。”顧方遠朝肖文斌招呼了一聲,隨後走出院子。
他的腳步輕快,皮鞋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謝謝!”從郵遞員手中接過信封,手指在信封上輕輕摩挲著。
當看見寄件地址時,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嘴角抽了抽。
《省城蜀山區洪山幼兒園....》
《寄件人︰小朋友》
“呵...”顧方遠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顯然,對方在故意隱藏真實信息。
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拆開信封,動作優雅得像是在拆一件藝術品。
信封里除了一張信紙,還有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上,兩個男人站在鋼鐵廠門口交談,其中一人神色凝重,另一人則滿臉堆笑。
第二張照片則是前一張照片中的一人,在某家私人飯館與秦思梅單獨用餐的場景。
顧方遠眯起眼楮,仔細端詳著照片。
秦思梅至今單身未嫁,和其他男同志吃飯本無可厚非。
但照片中兩人的肢體語言卻格外耐人尋味——秦思梅的手搭在對方手臂上,眼神中流露出罕見的溫柔。
“有意思...”他低聲自語,隨後打開信紙。
下一秒,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定在原地。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形成一個危險的弧度。
“秦思梅,你完了!”他輕聲念道,聲音里帶著冰冷的笑意。
以前他都是被動反擊,這次有了神秘人提供的線索,他終于可以主動出擊了。
“發生了什麼好事,怎麼,站在門口舍不得進來了?”肖文斌調侃的聲音從堂屋傳來,打斷了顧方遠的思緒。
顧方遠回過神,手指靈活地將信紙折疊好,重新塞回信封。
走進屋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一點私事。”他輕描淡寫地說,隨後自然地轉移話題,“對了,你們都有變化,那白副市長呢?上面怎麼安排的?”
肖文斌彈了彈煙灰,煙灰缸里已經積了三個煙頭。
他身體前傾,靠近顧方遠,壓低聲音道︰“听說把"副"字去掉。”
顧方遠的眉毛猛地一挑,這個結果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常務副市長晉升市長本不稀奇,但這里是南江市——一個躺著就能拿到功績的地方。
正常情況下,這種肥缺輪不到同一個人連任。
“看來省里是鐵了心要扶持白敬亭了...”顧方遠若有所思地說,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這個安排簡直就像是在刻意給顧家鋪路。
“肖文華他們呢?”他突然問道。
肖文華等人是肖文斌以前介紹的那個\"科級\"小圈子,經過顧方遠暗中運作,如今都已走上實權位置。
他們這些人平時極少聯系,算是他在政府中的一步暗棋。
肖文斌神秘地笑了笑,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名單。
“都在這里了。”他的手指在幾個名字上點了點,“這幾個位置很關鍵...”
顧方遠接過名單,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慢慢將名單折好,放進西裝內袋,動作優雅而從容。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送走肖文斌。
顧方遠重新坐回堂屋的紅木太師椅上。
他修長的手指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隨後“啪”地一聲點燃打火機。
跳動的火苗,映照著他深邃的眼眸。
香煙在唇間緩緩燃燒,煙霧在陽光下形成繚繞的軌跡。
關于肖文華等人的任職問題,他並不打算過多干預。
只要不出大亂子,這些人的升遷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作為幕後推手,他只需在關鍵時刻拉一把即可。
畢竟,過度的庇護反而會限制這些人的發展。
彩色電視機生產線雖然是頭等大事,但元器件還要等三個月才能到位,眼下倒也不必太過著急。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兩份文件上——四圍山開發區的調查報告和那個神秘人寄來的信封。
“呵...”顧方遠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四圍山開發區現在已經成了個爛攤子。
自從人民日報那篇報道出來後,供銷社、百貨大樓等國營商店紛紛拒絕四圍山的商品。
那些仿冒企業只能自己尋找銷路,結果大批劣質商品涌入了黑市。
當然,如今黑市已經變成類似集市的地方。
去那里逛,就相當于去淘寶。
一些二手東西非常便宜,買到好的就是賺,買到冒牌貨只能自認倒霉,不存在售後一說。
“叮鈴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顧方遠的思緒。
他伸手拿起听筒︰“喂?”
“老板,市工商局那邊來人了,說要檢查我們的賬目。”秘書林小雨的聲音透著緊張。
顧方遠的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個圈︰“讓他們查。”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記得把上個月的納稅證明準備好。如果是想過來打秋風,一個子都沒。”
掛斷電話,顧方遠的眼神越發冰冷。
整個領導班子即將大換血,難免有些看不清形勢的跳梁小丑跑出來惹事。
現在南江市的市場一片混亂,不過他並不打算插手。
等新的領導班子到位後,再視情況而定。
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思梅...”他輕聲念出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信封邊緣。
上一世,這個女人一路高升至副省級,差點以第一位女性身份進入“四九城”。
這一世,他要讓對方連副省級的門檻都摸不到!
“啪!”顧方遠猛地拍在信封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濺了出來。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安保室的號碼︰“顧大壯在嗎?”
“在!”
“讓他立刻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顧方遠放下鋼筆,又點燃一支香煙。
顧大壯推門而入,高大的身影在門口頓了頓。
“老板,您找我?”他的聲音比往常更加恭敬。
隨著顧氏商業帝國的擴張,這位老表早已改掉了“阿遠”的稱呼。